錢淑蘭吃完飯,看着乖巧的小敏,想到杜大梅年紀輕輕就放棄生命。
雖然很可惜,可未償不是她太過偏執的緣故。
前世,她奶奶是因爲爺爺對她不好,所以奶奶對男人才沒有期待。
今生呢?會不會也走向杜大梅這條路?
佛說人生有四苦:一是生老病死,二、求不得三、怨憎會四、愛別離。
生老病死,大多數人都是有心理準備的。生命自有定數,誰也強求不得。真的發生這事兒,倒是要好一些,傷心一陣子,慢慢也就好了。
求而不得,如果你一直很喜歡,很想努力,卻怎麼也得不到,你會怎麼辦?你要學會放棄。對這一條,那就是挫折教育。
怨憎會,就是輸不起。
愛別離就是要人學會放棄,別太執着。
這些太複雜,錢淑蘭也不太懂這些禪語。但是女人都要經歷感情這一關。如果心靈脆弱的,就像杜大梅這樣,想不開,選擇結果自己。
錢淑蘭不希望小敏是這樣的人。
也許別人覺得,不想讓小敏也像杜大梅這樣所託非人,那就應該給她找個好男人。最好的辦法就是從小培養,找個青梅竹馬的小男孩,從小培養感情。
可錢淑蘭卻不是這麼認爲的,人心易變。她所認爲的好也只代表過去和現在,並不一定代表將來。
也許某一天對方禁不起誘惑,到時候,小敏不一樣要傷心?
唯有自強自愛對她纔是最好的教育。
哪怕她一時眼搓,挑了個渣男,她強大的內心也能讓她度過這個劫難。
錢淑蘭從凳子上站起來,朝兩人道,“你們先去上工吧。小敏陪我就行。”
鄧興明有些遲疑了,“娘,我留下來陪你吧。你身體還沒好透呢。”
“我就是感冒咳嗽,又沒傷到手腳。”錢淑蘭笑着道,“你現在回生產隊把賬目給記好,纔是替我省事了呢。”
一聽這話,鄧興明再也不說留下的事了,立刻走出堂屋,他已經好幾天沒上工了,估計隊裡有一堆賬等他算呢。
孫大琴拿着碗,“娘,那我洗完碗就走。”
錢淑蘭點頭‘嗯’了一聲。
小敏扶着奶奶的手陪她一起到房間。
錢淑蘭躺下來,朝小敏道,“你在邊上寫作業吧,奶陪着你。”
小敏‘嗯’了一聲。
等她做完作業,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了。錢淑蘭檢查了一遍,確認無誤,“很好,很努力。”
小敏被奶奶誇,羞紅了臉,“小陽哥哥才厲害呢。他什麼都會。我還差遠了呢。”
錢淑蘭眉頭微皺,她現在才發現小敏似乎有點不自信。
她摸了摸她的的小臉,“不!我不是這麼認爲的,我覺得你更棒。”
小敏紅着臉,“可是小陽哥哥連後面都會呢。”
“等老師教到那邊,你也會的。奶奶覺得你特別棒。你看你造得句子,別人都想不到,特別工整……”
她誇得越來越多,小敏眼睛立刻亮如繁星,羞澀中透着點自豪。
錢淑蘭誇完一陣之後,來了個總結語,“你瞧,你很厲害。奶奶像你這麼大的時候,連字也不會寫呢。”她摸摸小敏的頭,“奶奶相信你會越來越好,最終會超過小陽哥哥。”
小敏抿着小嘴,重重地‘嗯’了一聲。
就在這時,有人敲門,小敏立刻起身。
錢淑蘭拿着小敏的作業本,心裡暗自思量,是不是應該找些字帖讓小敏照着臨摹一下呢?
只是有點可惜了盧民生是教數學的,他的字不咋地,也不能作爲字帖給小敏練。
“錢嬸子,沒打擾到您吧?”一個深厚的男聲自她腦袋響起。
錢淑蘭擡眼去看,見他渾身髒兮兮的,眉心緊擰,嫌惡的樣子,“你這是去挖人家祖墳了嗎?弄得這麼髒?”
郭三生從馬主任身後探出頭來,用驚訝地聲音問,“咦,老太太,您咋知道的呀?”
錢淑蘭趕緊下牀,穿着鞋子到了堂屋,把這行人打量了下,這才發現,他們一行人今天沒有抗槍,身上全是泥點子。這樣深秋的天氣,後面有兩人還挽起褲管,凍得小腿瑟瑟發抖。
昨晚下了點小雨,但今天天氣還不錯,他們身上弄成這樣,還真說不好是幹啥壞事去了。
“我們從孫家村那邊過來,在那邊挖了幾個墳。”馬主任指了指後面下屬擡的兩個筐子,“這些都是挖上來的。”
錢淑蘭嘴角直抽抽,這革委會就不能消停一點嘛。雷主任挖過,馬主任又來挖,哎!
她臉上的表情太過明顯,馬主任哪裡會看不出來,無奈解釋,“都是職責所在。上面交待的任務,不完成不行。”
破四舊這種事情,每個月都有硬指標,想讓上頭滿意,第一條就得聽話。
錢淑蘭愣了一下,心裡倒是好受了不少,她趕緊招呼這幾人坐下。
馬主任也不客氣,找個凳子坐下來了,“我還是頭一回當主任,以前我就是專門負責審案子的。上面怎麼安排我就怎麼來。只是上面滿意了,外面人似乎不滿意。所以想請您幫忙出出主意。”
聽到這話,郭三生立刻側頭去看他姐夫。啥意思?
不僅郭三生愣住了,錢淑蘭也有些詫異。她和他的關係好到這種程度了嗎?居然讓她給他出主意。
馬主任把其他民兵都趕出屋子,但東西卻留下了。
錢淑蘭沒弄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我聽蔣老爺子說您智慧超羣,想向您討教一二。”他走到那藤筐前,取出一個精美的瓷器,“這是您的好處費。”
對於別人來說,這東西是燙手的山芋,可對於聰明人來說,這是將來的財路。他留了一些做爲傳家寶,如果對方也是個目光長遠之人,就不可能不收下。
從地裡挖出來的東西,錢淑蘭只覺得滲得慌。不過這東西確實很值錢,好東西誰不想要,“你想兩不得罪?”
這就是答應的意思了,馬主任立刻把瓷器放到錢淑蘭面前的桌子上,“對。我不想讓我兒子以爲我是個專門抄家和挖墳的。外面的人似乎對革委會有誤解。”
錢淑蘭扣着手指在桌子上敲擊了幾下。
這人政治嗅覺還挺靈敏,數字幫解體之後,這些革委會沒多久也隨之解體,這些主任自然也沒了之前的風光。大多數幹部都被迫退休,除了少部分會鑽營才能調到清閒崗位。
馬主任這人是個有野心的,但他這人很聰明,爲人還算良善。剛纔他提到蔣老爺子,看來應該是猜到被她利用了。所以纔會有此一舉。
錢淑蘭擡頭看他,笑着道,“我覺得兩個字可解你的難點,可就怕你不聽。”
馬主任笑呵呵地道,“你說!”
錢淑蘭回以一笑,“中庸!”
馬主任默唸這兩個字。心裡腹誹,這老太太是想讓他和周社長陳書記三人共同治理王河公社。不要妄圖爭老大。不張揚,避鋒芒,纔是他的出路。
對於一個善於進攻的老虎,中庸之道就是讓他收起爪子,安安生生當一名看家的獵犬。
不甘嗎?肯定是有的,可你又能如何?當一名人人厭惡的抄家挖墳主任?
他能站在這個位置除了上面的領導信任他,羣衆的支持也是一部分。
二者缺一不可,失去哪一樣,他將來的下場都不會好過。
錢淑蘭用略帶憐憫的目光看着他,給他出了個主意,“哪怕多開思想報告會,也不要動折抄家打罵。焉知現在的囂張放肆不會成爲將來別人攻擊你的開端呢。人啊,一輩子那麼長。目光也要放長遠些。你又不是一個人,你還有媳婦孩子。”
這話簡直說到馬主任心坎裡去了。現在黨內鬥爭厲害,明面上是造反派壓制住了保守派,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誰知道將來會不會變呢?他被逼着上了造反派的船,可並不意味着他只能有這一條路可走。
錢淑蘭笑盈盈地看着他,“只要你不做惡事,即使你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你也會有一線生機。周社長和陳主任都是不錯的人。你就當他們是你的下屬,把你的權力分一點給他們,又能如何?他們一定會敬你的,承認你是真正的主任。”
說起來,自從革委會入住公社,各個公社都開始鬧起來了。
原本公社的職責是分配好的,社長負責生產,書記抓思想,可自打去年上面空降下來革委會主任,還是兩人的上級。這下子好了。原本抓在手裡的權力不想放,新來的想當老大迫不及待想收權,於是雙方鬥起來了。
錢淑蘭聽那些來他們生產隊定小雞的幹部們全是一臉憤憤,對革委會主任的作法非常不滿。
雙方捍衛各自的利益與權力,最苦的還是下面的人。
錢淑蘭也挺頭疼。上一回的雷主任雷厲風行,也想把權力抓到手心裡。可他招惹上了她,死了。
沒想到這回的馬主任野心更大,而且還聰明。如果他想把權力都抓在手心裡,誰知道接下來會是怎樣的結局。
馬主任不甘心,“我一個主任怎能被他們架空?”
錢淑蘭笑着問,“如果你掌權,你該怎麼治理公社?着重點是哪方面?”
馬主任在心裡早已想得透透的,所以她一問,他想也不想就回答了,“當然是要好好治理王河公社,讓下面的生產隊早日過上好日子了。”
錢淑蘭攤了攤手,“那不就行了?既然你們的想法是一樣的。周主任現在又做得很好,你何不就用他呢?好歹他是個老手,又盡職盡責。”
馬主任支着下巴,想了好一會兒,才道,“這事兒,我會好好想想的。”
說着直接站起身,告辭。
等出了王家村,郭三生好奇極了,“姐夫,咱爲啥要問她呀?”
馬主任大踏步往外走,笑着道,“我就是想知道她會不會爲那兩個跟我翻臉。”
郭三生‘哦’了一聲,“我看她好像挺支持那兩人的。”
“我也看出來了。”馬主任回頭看了眼王家村,藍天白雲底下的王家村在綠樹的圍繞中,顯得特別有生機,“這老太太是想讓我退一步海闊天空。”
郭三生點頭,什麼中庸他不懂,但她接下來的話,他還是聽明白了,“我也聽出來了。”
馬主任停下腳步,看着郭三生,百思不得其解,“你說她怎麼會認爲我們派一定會失敗呢?”
這老太太就是個養雞場的廠長,不屬於任何一派。就是蔣縣長家也是中立派,兩不相幫的。所以她爲什麼會認爲造反派會失敗呢?也太奇怪了吧?
“啊?”郭三生抓了抓頭髮,“有嗎?”
馬主任很肯定地點頭,“她絲毫沒有猶豫。她看我的時候還帶着點憐憫和可惜,似乎我們造反派一定會被保守派打敗似的。你說,她哪來的自信?”
現在國內兩派已經鬥成這樣,她居然還能有如此自信,他確實挺好奇的。
不過問她,估計她也不會說。還是算了吧。
他想不通的事情,郭三生就更想不通了,“那姐夫,你確定要跟那兩人和睦共處?”
馬主任搖了搖頭,臉上浮起一抹笑意,“你剛纔沒聽她話裡的意思嗎?她的意思是支持我當老大。想來那兩人應該也不會拒絕。如果將來這兩人做得不夠好,我再收拾他們也不遲。”以那兩人的腦子應該不是他的對手,他唯一要顧忌的是這老太太會不會幫他們。誰讓對方不僅聰明,還有靠山呢。不顧忌都不行。
郭三生立刻高興起來。傀儡什麼的,多憋屈,姐夫能當老大,他也能跟着一起沾光呀。
馬主任走後,錢淑蘭有些困了,便回屋躺到牀上去。
小敏見奶奶要睡覺,也不敢打擾她。
想到她奶奶病了,小敏就想着也做點飯菜給她吃。
於是她從竈房裡拿了兩個土豆絲,用瓦片刮乾淨,切成絲。
她手太小,切一會兒就酸了。等她全部切完,才發現土豆絲被她切成了土豆條,於是又重新返工,把條子切得細細的。
她的速度非常慢,但是她非常小心,累了就停下來歇一會兒,所以也沒切到手。切完之後,她把土豆絲放到盆裡,然後舀了兩舀水。她奶奶說過的,不放水,土豆絲會變黑。
她又拿了兩個青椒切成絲。切到一半,感覺眼睛辣辣的。她想伸手撓,又怕眼睛疼,生生忍下了。
只是等切完了,她的眼睛被辣得也快要睜不開了。
這兩樣切完之後,覺得差了一樣東西,她在腦子裡想了好一會兒,才終於想到是蔥。
於是她邁着小短腿,飛快跑到屋後去拔蔥。
可能擔心她奶奶中途醒來會叫她,又一路小跑着回來。
把蔥剝皮之後,洗乾淨。她很快切好。
又到堂屋拎了暖瓶,晃了晃裡面還有水,於是把暖瓶抱到竈房。
她拍拍小手,望着面前的三樣東西,又望了鍋臺邊上的小板凳,一切準備就緒。
燒火這事兒,她今年就學會了。她喜歡跟奶奶一起在竈房裡忙活。
她奶奶做菜可香可香了,而且還會讓她嘗菜。
每當那時候,就是她最開心的日子。
小敏熟練的把火點好,等鍋燒開了,她踩着板凳往鍋裡倒油。
又過了一會兒,她開始放蔥花。炸了一會兒,她開始放土豆絲。
牢記奶奶說的,一定要不停地翻炒,不能粘鍋,然後放鹽和醋,再放點開水,再放辣椒。
用筷子嚐了一下,熟了就出鍋!
炒得過程中,因爲一個人不習慣做兩樣事,中途還斷了一回火。土豆絲差點炒糊了。
不過幸好她靈機一動往裡加了開水。炒熟了嘗一下,味道還是不錯的。
炒完土豆絲,小敏又開始煮粥。這個只要按比例就好了,她以前聽她奶奶說過的。
抓四把米,然後三舀水。她的手太小了,所以要多抓幾把。
把米淘好之後,小敏踩着板凳把鍋給洗了。
她是個愛乾淨的,洗了好幾遍纔算是滿意。
洗好之後,把淘好的米放到鍋裡,然後添了三舀水進去。把鍋蓋上之後,她開始燒火。這個過程就比較容易了。
一直等她把鍋煮開了,錢淑蘭都還沒醒。
倒是孫大琴,急急忙忙從院子外跑進來了,“娘啊,我來燒就行了,您病還沒好呢。”
她老遠就看到這邊冒起了炊煙,猜想婆婆應該是餓了。於是馬不停蹄往這邊跑。
等她衝進竈房傻眼了,結結巴巴地問,“小敏,怎麼是你呀?你奶呢?”
小敏踩着小板凳正在看鍋裡的粥有沒有煮爛,見她娘來了,立刻把勺子遞給她娘,“娘,你來看看,這粥熟了嗎?”
孫大琴呆呆地走過來,接過她手裡的勺子看了一眼,大米已經全部膨脹起來,很爛了。
她把勺子放到鍋裡,立刻明白過來,“這粥是你煮的?”
小敏點了點頭,獻寶似的又指了桌上的土豆絲,“這也是我炒的。”
她的本意是想讓她娘誇誇她,可誰知孫大琴直接把她拽出竈房,朝她屁股狠狠打了幾下,“你纔多大點孩子呀?你就敢摸刀,要是傷着你,怎麼辦?”
這幾下是真心實意的,小敏痛得不行。她眼眶都紅了,眼眶裡的淚水要掉不掉的,好不可憐,“娘,我想煮飯給奶奶吃。”
別人家的姑娘,像小敏這個年紀早就會做家務了,可小敏卻幾乎不會。孫大琴不是沒有提過意見,可婆婆卻說要富養女,女孩一定要富養。
對於婆婆寵小敏,孫大琴當然是高興的,尤其是婆婆生病這幾日,小敏都是由她照顧的,她都不敢讓小敏做一丁點事,就怕婆婆會不高興,以爲她虐待小敏。
可誰成想,小敏居然自己下竈房,而且還摸了刀。這要是切到手,還不把婆婆給心疼死。
“你……”
“吵什麼呀!”屋裡,錢淑蘭的聲音傳來,把孫大琴嚇了一大跳。
小敏卻推開孫大琴,撒腿就往屋裡奔,“奶奶,你醒了嗎?”
她哭成個小淚人,眼圈也紅紅的,倒是把錢淑蘭嚇了一跳,忙把人摟到懷裡,“咋啦?”
孫大琴緊跟着她後面進來,訕訕地,“娘,她趁着你睡覺居然摸刀了。還炒了土豆絲。”
一聽這話,錢淑蘭立刻驚訝起來,把小敏放開,笑着道,“小敏這麼能幹哪?連土豆絲都會炒。”
以前是她想差了,如果她繼續寵下去,小敏遲早會被她養成一個五體不勤的姑娘。而她又不能一直陪着小敏,還是要教小敏自力更生的好。只會掙錢也不行,還要學會一些生活技能。
小敏臉都紅了,“我跟奶奶學的,你炒過很多次,我記得的。”
錢淑蘭朝她豎起大拇指,“小敏真棒!”
說着從牀上起來,牽着小敏的手,往外面走,興高采烈地道,“我一定要嚐嚐咱們家小敏的手藝。”
孫大琴被婆婆這態度弄懵了,她不應該是衝小敏發火嗎?怎麼還誇上了?
自覺摸不透婆婆的心思,又擔心小敏向婆婆告狀,剛剛被她打的事,於是忙諂媚地笑,“娘,我去端菜。”
說完,一陣風似地跑到竈房去端菜。
錢淑蘭接過孫大琴遞過來的筷子嚐了一下,而後朝小敏豎了個大拇指,“味道不錯啊。小敏好厲害。第一回就這麼棒!”
小敏被誇,臉都紅了。
孫大琴也壯着膽子夾了一筷子,味道還真不錯。除了有點太面,鹽放得也合適。
“娘,她還煮了粥,我給您盛一碗吧?”
錢淑蘭點頭,“行,我們先簡單吃一頓吧,待會兒再蒸饅頭。”
“好咧!”
三個人吃着小敏做好的飯菜,都是分外滿足。
飯後,孫大琴去洗碗,錢淑蘭摸摸小敏的腦袋誇道,“我們小敏越來越厲害了。”末了又補充一句,“拿刀的時候一定要注意,千萬別切到手。還有燒火的時候,注意火星子千萬別濺到後面的柴上。”
小敏聽得十分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