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璧緊了緊抱着璃璟的力道。
此時，啜泣聲隱隱在璃璟耳邊響起，這引得他微蹙了下眉頭。
司空璧用手撫了撫他的左頰，說道：“知道麼？這一針一針的，亦是刻在了朕的心上！朕不知道該如何做才能留下你，所以纔會不斷的刁難你，不斷的折磨你……”
璃璟偏了偏頭，躲開了他的手，不再去看他。
見狀，司空璧嘆了口氣，繼續說道：“可是，每次在折磨完你後，看到你那一臉無所謂的表情，朕的心真的好痛啊！爲什麼你會甘心忍受這些？爲什麼……不論是景黎還是司空瑬，就這麼值得你爲他們付出一切麼？”
這景黎和司空瑬，就真的值得你爲他們忍受這一切嗎？
不論朕如何折辱你，不論朕如何強迫你，你總是平淡的看着這一切。
你可知道，你那平淡的眼神讓朕更加不甘！
若是——若是朕能比他們都要早些時候遇到你，朕是否也會得你如此癡情呢？
景黎也就罷了。
可是，爲何還會有他——司空瑬？
思及至此，司空璧又憤懣的說道：“司空瑬今日親自前來——怕是隻是爲了確認自己在你心中的分量吧！聰明如你，又如何看不出來呢？”
是啊，聰明如我，我又如何看不出呢？
聽了這話，璃璟也只是淡淡一笑。
見他如此反應，司空璧狠狠地握緊他的胳膊，問道：“你的意思是說——你早就看出來了？”
璃璟收起了自己原先的表情，眉頭也微蹙了起來，似乎是被他抓痛了。
司空璧這才鬆了鬆手上的力道。
只聞他低聲在璃璟耳邊說道：“你爲什麼總是表現的這麼淡然？你可知，他與他的舅舅——容治，他們演的那齣戲真是很精彩啊！險些連朕都要被騙過去了！他們可真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原挨’啊！”
聽完司空璧的話，璃璟的眉頭便皺得更緊了。
他對司空璧現在的話很是不解。
何謂“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此時，司空璧冷冷的笑了笑，繼續解釋說道：“容治私自將你送予朕，爲的就是切斷朕與定安侯的最後一絲牽連。”
是啊！朕與他最後一絲牽連。
所以，從此以後——朕與他勢不兩立！
“在朕這邊，他表現的是個叛主的人。在定安侯那邊，他則是個捨身取大義的人！要不是因爲這個容治不好控制，朕也不會對他的這個做法有所懷疑。這個人——果然不可小覷！”司空璧又說道。
璃璟仔細想了想司空璧的話，頓時也有了豁然開朗的感覺。
他定神看着司空璧，比劃了個口型，說道：陛下也是懂脣語的吧？
他——終於又“開口”了！
司空璧欣然的點了點頭。
璃璟又繼續說道：您爲何不繼續僞裝下去了？
看完這段話，只見司空璧的表情僵硬了好一會兒。
他努力放鬆了說道：“從前朕故意表現得凶神惡煞，是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你。可是，此時此刻——朕已經想好了要如何對你了！”
璃璟挑了挑眉，似乎是在問“此話怎講”。
看到璃璟露出這種神色後，司空璧不禁莞爾一笑。
他繼續說道：“與其讓你事不關己般的承受着這些痛苦，朕倒不如更加寵愛你——寵愛的讓你再也離不開朕了！慕琉辛想利用你讓朕失了民心——這點朕倒可以按照他的意思做下去。”
璃璟怔怔的聽完他的這些話，頓時覺得事情好像變得更糟了。
他輕微的動了動脣：寵？
司空璧挑挑眉，答道：“是啊，三千寵愛集一身的‘寵’呢！”
這個人真的是瘋了麼？
璃璟不禁皺起了眉。
他開口道：司空璧，別讓我恨你！
只見司空璧輕輕的捂住他的嘴。
他又輕聲解釋道：“知道麼？如果不能做到讓你恨朕，只怕朕做什麼，你都會漠視掉吧！與其讓你將朕漠視掉，還不如你心裡充滿了對朕的恨意——這樣，朕也算是在你的心裡留下過印記吧！”
只爲在我的心裡留下印記？
璃璟狠狠的拍開了他的手，微斂了眼神看着司空璧。
現在是在防備朕麼？司空璧不禁想道。
沉默也些許時候，司空璧又笑道：“別這麼看着朕！不然，朕會忍不住的。”
有了先前的經驗，璃璟明白了他的所指，迅速撇開了眼，再也不去看他。
司空璧笑着撫着他的頭，說道：“還是安心做朕的‘憐妃’好了！這樣對誰都好！”
“你知道麼？慕琉辛還有一個不能將你帶出皇宮的原因——那就是玲瓏閣了！”
璃璟在聽到“玲瓏閣”幾個字後，自嘲的笑了笑。
是了，玲瓏閣的人進得來宮裡，卻帶不走他。
“不對，就算是慕琉辛想要將你帶走，都是件很難的事呢！”司空璧繼續說道。
只見，他此時的眼神變得格外犀利。
璃璟看了看他，開口道：玲瓏閣不能動。
他，到了現在這種時候都還關心着玲瓏閣麼？
司空璧冷笑道：“朕自然是知道它動不得。不過，你也要好好的告誡他們——在朕的地方，可別表現得太張狂了！”
他似乎想到什麼，又補充說道：“還有那個幽若，記得告訴她別什麼事都刨根究底的——小心會漏了自己的把柄在別人手裡。”
聞言，璃璟默默想道：這個人連幽若的行動都瞭如指掌麼？
只見他輕輕地點了點頭，算是對他的話的回答。
司空璧含笑的看着他，沒再說話。
只是，這一看便讓他深深地沉了進去——
爲什麼以前沒有發現，能這麼靜靜的看着一個人，也是如此幸福的事情！
這樣絕世的人，又怎麼會吸引不了他人的注意呢？
不過，現在他們誰都得不到你。
朕，也只能用這種方法將你留下了！
可是，爲什麼那個印在你心裡的人不是朕呢？
你身上有朕的思君切，你身上有朕的印記。
可是，如何才能在你的心裡也將朕烙印進去呢？
突然，司空璧看着到璃璟的眼神微變，他趕緊收回了自己的神思。
“怎麼了？”他關切的問道。
聞言，璃璟撫了撫自己的胸口，算是作爲回答他的問題。
原來是……
司空璧若有所悟的說道：“朕倒是忘了，今日是十五啊！快到榻上躺好！“
說着，他將璃璟扶到牀榻上躺下，自己也跟着躺了下去。
頃刻間，璃璟的額頭上佈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他強忍着身體的不適，用牙齒緊咬着下脣。他的面色在一瞬間也變得慘白。
司空璧看到他痛苦的樣子，卻又笑問道：“很痛？”
璃璟睜開因爲疼痛而緊閉的雙眼。
吃了那種藥，怎麼會不痛！
他略微點了下頭。
見狀，司空璧繼續說道：“記住這種痛！思量好從這裡逃出去後的後果，以後——千萬不要做傻事啊！”
聽到司空璧故作輕鬆的話，璃璟在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後便轉移了自己的視線。
“朕和你做個交易如何？”司空璧輕聲問道。
聽到他的話後，璃璟無聲的哼了一下。
他司空璧所謂的“交易”，多數是由損人來利己的吧！
司空璧似乎也覺察到了璃璟的不在意。
他擡起手，並用一指輕繞着眼前人的髮絲，又說道：“想不想將景黎的墓搬到那個地方去？”
聽了這話，璃璟迅速將頭轉了過來。
不過，這好像將他身上的痛處也牽動了，只見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見他反應如此之大，司空璧不禁戲謔道：“別這麼敏感嘛！朕只是想問問你的意見而已。”
此刻，璃璟的思維已經被司空璧的話給打亂了——在司空璧剛剛道出那些所謂的秘密時都沒有這麼亂過。
司空璧又俯下身，貼着璃璟的耳邊說道：“你也知道，他該是很願意住入自己家族的祖墳吧！怎麼樣？”
怎麼樣？
若是將景黎的墓搬了進來，……
璃璟不禁勾了勾脣角。
這，似乎也並不是什麼壞事——就算是遠在天涯海角，他司空璧下定決心要破壞的東西，無論如何也逃不了。
所以，讓景黎搬入那個地方，也並非是什麼壞事。
看到璃璟的笑容後，司空璧不禁愣住了。
他似乎看到璃璟左頰的那些薔薇在盛放。
這些花——妖豔而又絕美。
爾後，司空璧又自嘲的笑了笑。
若是哪一天，這個人能真心的對自己笑一笑，自己只怕在夢裡都會笑醒吧！
夢……
在夢裡，似乎都是看到那個人決絕的眼神，他滿身謫仙的味道，似乎是要遠離了這塵世。
“如此，朕就當做你答應了。”他回過神來後說道。
轉頭時，卻又發現璃璟依舊盯着他。
司空璧似乎想起了什麼，嗤嗤的笑道：“朕最近記性有些不好，好在有憐兒提醒啊！”
聞言，璃璟不禁白了他一眼。
司空璧又繼續說道：“嗯，朕的條件麼，其實也是很簡單的——憐兒，你就陪朕演演戲吧！看多了你和慕琉辛之間的戲，朕覺得甚是有趣。怎麼樣，答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