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女人是禍水!究竟是對還是錯?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難道是林雨的錯嗎?難道是賀森的錯嗎?林雨沒有錯!賀森也沒有錯!錯在劉主任,他不應該對林雨產生那麼強烈的邪念,以至於與章學猛這種人成了一丘之貉!
茫茫夜色裡,劉主任的狂吼依舊在升騰着,依舊在發泄着心中數不盡的鬱悶與痛苦,還有絕望!
賀森在心,在劉主任撕心裂肺的哭喊聲中越來越是升騰不止。他的心,好亂!
而守在賀森身邊的刺驢與金牙狗兩兄弟,此刻顯得出奇的冷靜。劉主任的突然間表現出的怪異變態行徑,亦使這兩個導致劉主任變成太監的“罪魁禍首”震顫不止。
這時,一陣高跟皮鞋踏着地板發出來的“嗒嗒嗒”的聲音由遠即近。有人來了。
賀森將頭轉向了病房的門。想看看是什麼人到來。
幾秒鐘後,林雨出現在病房門口。
林雨靜靜地站在特護病房101和102門前,不可思議地看着劉主任的瘋狂嘶吼,臉上現出恐懼的神色。在林雨的印象裡,劉主任雖然可惡又可恨,但劉主任並沒有出現過如此反常而怪異的言談舉止。今晚突然如此,究竟原因何在?
由於劉主任病房的門是開着的,當劉主任突然間看到林雨站在病房門口的時候,突然間停止了呼喊,一雙佈滿血絲的眼,一頭蓬鬆的亂髮,一身被撕得不成樣子的睡衣,他的下半身的“生命之根”,雖然被睡衣遮掩,由於動作太過於猛烈,包裹好的傷口早已破裂,止不住滴下鮮紅的血。
林雨吃驚地盯着如此狼狽、如此瘋狂的劉主任,嘴巴張了好幾次,不知如何言語,身子在輕微的顫抖。劉主任的這一副形象,讓她接受不了。
當然,林雨並不知道,此時的劉主任,已經成了太監了!
林雨的出現,似乎是一個奇蹟。劉主任似乎在轉眼間恢復了理智,看着林雨,臉上露出一副平常慣有的笑容:“林雨同志,你來了?你可是報社第一個來看望我的呀,謝謝你,快進來坐!”
林雨似乎並沒有聽到劉主任的話,仍舊站在病房門口,身子沒有移動分毫。
“你……你怎麼……”過了好久,林雨才斷斷續續、哆哆嗦嗦地說出了這三個字。
“我?呵呵,沒事,真的沒事!”劉主任很平和地道。心中卻是波浪翻滾。這個讓自己爲之瘋狂的女人,竟然能夠平息自己的衝動?女人啊,多麼不可理喻!
林雨臉上的恐懼之意依然沒有消退。
“剛纔,剛纔失態,真,真是不好意思,你,你別見怪啊!”劉主任繼續道。
林雨透過玻璃牆,看着夜色中的海中市,感嘆不已。也不知從哪裡來的傷感,一行清淚,緩緩撒下……
賀森明顯地感覺到了,一個失去性器官的男人,將會是多麼可怕!
刺驢一邊抽着煙,一邊嘿嘿冷笑:“哼,自作孽,不可活啊!活該!”
賀森手一揮,道:“老驢,說話小聲些。你和老狗到隔壁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記住,要好言相勸,不可說粗話!”
刺驢道:“森哥,我對一個太監不感興趣!還是讓老狗自個兒去吧。我不去!”
不知爲什麼,在劉主任瘋狂的這段時間裡,金牙狗表現出驚人的冷靜,道:“森哥,劉主任似乎還不知道你住在他的隔壁。再怎麼說,他都是你的上司,你應該過去看看!”
賀森摸着腦袋想了想,道:“那好,你們把我擡起來,我過去!”
刺驢連忙擺手道:“森哥,你的傷還沒有完全好,我看還是休息爲妙。”
賀森道:“擡我起來!”
金牙狗和刺驢不敢不聽,擡起賀森身下的牀板,道:“森哥,你只不過是左臂受了點傷,兩條腿可是沒事啊,爲什麼讓我們哥倆擡着?”
賀森道:“我自有主張!”
刺驢與金牙狗對視一眼,不再說話,擡起賀森,來到了102病房裡。
兩名醫生護士和林雨,此時正在安慰劉主任。
在林雨的勸說下,劉主任的情緒稍稍得到平靜。
見刺驢和金牙狗把賀森擡了進來,劉主任大爲震驚,眼睛瞪得大大的,一時不知說些什麼纔好。
“劉主任,我真的不知道你在這個病房裡,請你原諒!”在雙方的沉默之中,還是賀森先開了口。
劉主任微微一愣,他對賀森的突然到來,很是詫異,此時聽到賀森向他問候,不得不回答。道:“賀森,我這幾天突然就得了病,哎,醫生們也沒怎麼查出來,對了,你怎麼樣了?”說這話時,劉主任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身邊的醫生和護士。
久在特護區工作的兩名醫生護士自然明白劉主任的話中之意,遂沉默不言,退了出去。
賀森當然也聽出劉主任並不想說出自己究竟得的是什麼病,誠懇地道:“劉主任,賀森自從到海中日報以來,您一直對我照顧有加,現在,咱們是同病相憐,應該互相照顧纔是啊,如果你有什麼事,我會盡力而爲的。”
說這話時,賀森臉上出現真誠的神色,眼睛裡滿是關切之意。這使得劉主任大爲感動,這種感動,是發自內心的真正感動。他似乎有了一種回家的感覺,像一名掉隊的士兵突然間找到了大部隊。田浩與章學猛偷偷跑回鄉下找冷先生“接鞭”,並沒有把他叫上,這使他的心寒到了極點,同時也對田浩與章學猛痛恨之極。這個時候,賀森說出了發自內心的安慰話,讓劉主任如何不感動萬分?
劉主任的眼中,不知何時淌着兩汪渾濁的淚水。
賀森明白,劉主任眼中的兩汪淚水象徵着什麼。刺驢和金牙狗當然也明白意味着什麼。只有林雨,她不知道劉主任已經成了太監,感受不到劉主任此時的苦痛,自然領會不到劉主任眼中的淚水意味着什麼。她只知道,賀森被刺驢和金牙狗擡着來探望劉主任,劉主任一時感動不已。
賀森道:“主任,我知道這段時間以來您一直很忙,不但要負責報社的審稿任務,而且還要做好宣講的各項工作,您可得保重身體啊!”
賀森的這句話,猶如一把“助推器”,把劉主任眼中的淚水推了出來,淚水沿着劉主任的腮幫子滑落到脖子裡。
“賀森,你也要保重啊,你……”劉主任說到這裡便不再說了,賀森被人圍攻而受傷,他是其中的策劃者之一,現在,面對賀森的一片真誠,他無言以對。
賀森笑道:“主任,說起來,我真的對你有很大的意見啊!”
劉主任腦子一轉,看了一眼旁邊的林雨、刺驢和金牙狗,笑道:“說吧,我在工作上有什麼失誤的地方,你儘管提出來。”
賀森道:“我不知道爲什麼被人攻擊,這些人究竟是幹什麼的?我現在捱了一刀,說起來,您有很大的責任啊!”
劉主任一驚,天啊,賀森不會已經知道事情的真相了罷?如果他知道,那麼,事情就不好了。
只聽賀森笑道:“主任,您身爲我的直接領導者,沒有保護好我啊!以後,您得好好地把我保護好,不能讓我再受傷了。我真的想和您一起努力工作啊!”
劉主任一聽,心放下了。賀森說的是一句意味深長的“調侃話”。
林雨笑道:“是啊,領導具有保護下屬的責任哦!”
劉主任笑道:“賀森,你會成爲一名出色的記者的。”
雖然是短短的一句話,但賀森聽出來了,劉主任顯然是很真誠的。由於田浩與章學猛在關鍵時刻不把他放在眼裡,導致了他的孤立與寂寞。現在,他需要賀森和林雨站在他的身邊!
刺驢朝劉主任笑道:“領導,俺跟隨你已經好久了,俺一直有個念想,能不能跟您說說?”
劉主任道:“說,只要我能辦到,現在就辦!”話語中帶着意氣風發、雷厲風行的味道,讓人心動。
金牙狗與賀森納悶,老驢這傢伙,不知想要幹什麼,還故意在語調裡裡夾着鄉下人說話的味道。
只聽刺驢道:“領導,俺的事蹟能不能再上一次報紙?俺想出出名,讓認識俺的人都知道,俺不是軟蛋!”
“好!沒問題!”劉主任雙手一拍,道:“等這回宣講的結束,我立即讓部裡深入採訪你,做一篇長篇人物通訊,我親自給你寫評論,你看好不好?”
“謝謝領導,領導真好!”刺驢朝劉主任彎腰鞠了一躬,道。
這時的劉主任,突然間涌起了多年來很少出現的感覺,這是一種坦蕩無私的感覺,這是一種正常工作的感覺!這是一種人與人之間平等交流的感覺。這麼長時間以來,他幾乎已經荒廢了報社的工作,一心一意在暗中對付賀森。通過剛纔這一番真誠的交談,他隱約感覺到,傷害他和田浩的,似乎並不是賀森所爲!
而刺驢對劉主任所說的“宣傳個人事蹟”,也純粹是矇蔽劉主任的意識,讓劉主任感覺到,“太監事件”跟這三位救人英雄壓根沒有一點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