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逸王聽付籬零說她要出去,原本是想和她一起去的,但是被付籬零拒絕了,說是想單獨找知府大人聊聊,安逸王說是不放心,付籬零便直接說帶着小駱一起去,安逸王看着付籬零心意已決的樣子,便同意了。
“爲何不讓王爺一起去。”出了東南王府的門,小駱問道。
“嗯,萬一說了什麼暴露了我恢復記憶的事,豈不是遭了,還是不要讓他跟着比較好。”付籬零道。
“屬下多嘴一句,王爺對你可謂是用情至深,即使你失憶與否都應當不會改變,爲何王妃會如此在意。”小駱道。
“王爺倒是不在意,可以有人在意,爲了不讓王爺難做,就乾脆連他一起瞞着了,希望他知道真相的那一天不會生氣吧。”付籬零道。
“王爺對您如此喜愛,想必是不會生氣的。”小駱道。
“那也不一定,要看在什麼情況下吧。”付籬零眼中閃過一絲落寞,但很快就消失了,卻還是被小駱發現了,小駱低下頭,他們這些皇孫貴族,大概都有些常人無法理解的悲傷吧。
來到知府府門前,小廝看見付籬零嚇得連忙跪了下來,原來不知道,如今這麼一鬧,全番禹城,還誰不知道安逸王與王妃長什麼樣啊。
“得了,別行禮了,你們大人在家吧。”付籬零直接開口說道。
小廝連忙道:“在家,小的立刻去通報。”
“不用了,我自己進去找他。”付籬零不等小廝反應,就一腳踏進了知府府,也沒人敢攔她,只能跟在她的後面。
知府正在後院躺在搖椅上喝酸梅湯,旁邊還有小丫鬟捶腿,付籬零看見此番情景笑道:“大人依然這麼會享受啊。”
張大人一聽這熟悉的聲音,連滾帶爬地從躺椅上站了起來,看見付籬零連忙想行禮,付籬零道:“不用了。”
張大人連忙叫人擡來一張躺椅,讓付籬零躺着,付籬零倒也不客氣,直接就躺下了,拿起酸梅湯喝了一口,皺着眉頭道:“張大人這口味還真重啊,這酸梅湯真夠算的,不知道的還以爲拿來給孕婦喝的。”
張大人嘿嘿地笑了兩聲道:“番禹這地方夏天特別熱,比京城可是熱多了,這酸梅湯喝着解暑。”
付籬零倒也不再糾結酸梅湯的問題,只是把它推遠了一些,隨後道:“張大人覺得我此番來找你,爲的是何事啊?”
“這個,下官不知,王妃殿下冰雪聰明,您的心思豈是我們這些下人能猜到的。”張大人連忙說道。
“所以說,我就說你會說話,雖然你基本是個牆頭草,一直到最後一刻才站好隊。”付籬零有些無奈地說,只能說眼前這個人做事太小心了。
“下官要多謝王妃提攜,若不是王妃,恐怕這去京的路上,就要多一個人了。”張大人一臉後怕地說道。
“張大人來這番禹多久了。”付籬零問道。
“十年了吧。”張大人有些感慨地說道,“剛中進士後來去了翰林院,最後就被分到這裡來了。”
“張大人是否覺得自己鬱郁不得志呢。”付籬零反問道。
“我不是那麼上進的人,現在這樣就很滿意了,而且這番禹也挺不錯的。”張大人繼續說道。
“我其實覺得張大人挺厲害的,在東南王這邊一面巴結他,一面也並沒有幫他爲虎作倀多少次,你沒有被皇上押回京城不是因爲我幫了你,而是皇上覺得你這點小罪情有可原,而且這地方有那麼一兩個像你這樣的官也不錯,才放過你的。”付籬零道。
“皇上聖明,微臣不敢揣測皇上的意思。”張大人繼續說道。
“不用太拘謹,這裡也就我們兩個人。其實你這次見到皇上應該也挺害怕的吧,畢竟你離開京城的時候,皇上還是個處處受人限制的小皇帝,如今已經成長爲現在這樣掌握生殺大權的一國之君了。”付籬零繼續說道。
張大人有些感慨地低下頭,“確實,微臣確實害怕皇上。”
“這東南封地怕是要收回去了,以後什麼樣誰也不知道,但是張大人你只要記得,不管換幾個主子,唯獨這坐在龍椅上的,纔是唯一的那個主子。”付籬零說道。
“下官謹遵王妃殿下教誨。”張大人道。
付籬零還想說些什麼,可是看到張大人這樣突然也知道該說什麼了,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最後她輕輕嘆了一口氣,道:“其實今日我也算有求於你,所以纔來找你的。”
“王妃有何事直接吩咐便是。”張大人繼續說道。
“你記得原來我讓你去城郊的那所房子接人吧。”付籬零道。
“記得。”張大人點點頭道。
“我離開了,那些孩子又沒有人養了,我想你幫我照顧一下他們,給他們找個先生,番禹會有這麼多孤兒,和東南王的*撇不開關係,就當是恕罪吧,對這些孩子。”付籬零有些感慨地說道,“你若不夠銀子,我定期讓人給你送來便是。”
“豈敢,養幾個孩子微臣還是養的起的,微臣自認爲過去也犯了不少錯,如今能恕罪,微臣也高興,王妃交代的事,微臣一定會辦好的。”張大人說道。
付籬零點點頭,“那就麻煩你了,我明日就離開了,希望你能好好待他們。”
“一定。”張大人堅定地說道。
離開知府府後,小駱道:“王妃這麼相信這個知府?”
“倒說不上相信,不過眼前能拜託的人也只有他了,我又不能一直留在番禹,最多讓寧兒姑娘和顧炎生盯着便是,想必他也不敢不聽。”付籬零道。
“王妃似乎對這位張大人還算看重,以下官看來,他不過是一個趨炎附勢的小人罷了。”小駱道。
“是,他就是一個趨炎附勢的小人,所以才用他。只要他明白我是誰,我的地位,他就不敢忤逆我,而且他還敢欺上瞞下,這就意味着他不會把我的事告訴皇上,這樣的人,難道不是最佳人選嗎?”付籬零笑着說道。
小駱原本想說按察使纔是最適合的人選,至少是個正直的人,答應的事一定會做到,但是聽到付籬零的後半句,他就明白了,按察使是皇上的人,王妃並不想自己每做一件事,最後都會被皇上知道。
付籬零回到東南王府,與安逸王一起喝喝酸梅湯,下下棋,順便逗逗趙熠然,一天就過去了,原本是要讓人將趙熠然送回南寧,不過趙熠然死活要跟着去京城,最後沒辦法,給汝南王寫了一封信,便帶着他一起回京了。
回去的路上倒是一路遊玩,足足走了四個月纔回到京城,幾乎繞了一大圈,但是付籬零卻唯獨避開了江南,安逸王自然注意到了她的刻意,但是也沒說什麼。原本離開番禹的時候是初夏,回到京城的時候已經深秋。
踏入闊別已久的安逸王府,付籬零有些恍然,有種陌生的感覺,雲捲雲舒倒是立刻就開始準備東西。原本雲捲雲舒算是安逸王的貼身丫鬟,但是因爲出門的這近一年時間一直照顧付籬零,安逸王便將她們給了付籬零,付籬零身邊沒有個貼身丫鬟也不行,付籬零倒也沒拒絕,欣然接受了。
安逸王在王府裡給趙熠然安排了上好的客房,趙熠然一臉理所當然地住下來了,說是想在京城過個年,明年開春再回南寧,皇上倒是也同意了,讓安逸王好好招待。
付籬零他們回來的也算時候,三年一度的選秀已經開始了,各地官員都擠破頭想把自己女兒嫁進皇宮,好飛黃騰達,安逸王原本對這個也沒什麼興趣,卻不想,皇上先找上了他。
回京休息了一段時間安逸王又開始上朝了,一日下朝,皇上直接讓安逸王去後宮了,說是已經派人請王妃和汝南王世子了,說是他們離京那麼久,蘭妃和虞妃都很想念王妃 ,讓她們聚一聚。
安逸王雖然不太想付籬零進宮,但是皇上既然都這麼說了,而且趙熠然也在,皇上應該不會做什麼,也就同意了,卻不想,這纔是一切的開端。
皇上帶着安逸王去了後花園,看見涼亭那裡坐着付籬零和他的兩位妃子,便笑着帶安逸王過去了。
太監剛喊了一聲“皇上駕到”,三位女子便連忙站起來行禮,皇上笑着道:“不必約束,今日不過是兄弟妯娌之間談談心。”
蘭妃道:“原本那次在王爺的生日宴會上,王妃遭人刺殺,真真是嚇壞了本宮,後來又聽說王妃中毒失憶,本宮一直想出宮去看完王妃,可惜本宮一個婦道人家不好出去,如今見王妃好了,本宮也是開心啊。”
皇上笑了笑道:“聽說王妃回來後,蘭妃一直天天心心念念地要找你進宮,又怕打擾你休息,今日說要請你,可把她高興壞了。”
“多謝蘭妃娘娘厚愛,臣妾愧不敢當。”付籬零低頭規規矩矩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