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籬零笑道:“老先生不必客氣,不過是耍耍嘴皮子罷了,能爲大人化解麻煩,倒也是我的造化。”
老先生道:“不,老奴看的出來,小姐學識不淺,且氣質非凡,想必也不是普通人家,那日小姐還幫我們少爺找了一位師爺,更是對我們少爺有恩,以後也請小姐能關照我們少爺。”
付籬零聽後輕輕笑了笑道:“那日,縣令大人初來乍到,樑城的學子們便聯合起來想爲難他,確實,是小女子一時看不過去,便幫大人說了幾句公道話,如今大人已然是樑城的父母官,想必以後也能順風順水,老先生多慮了。”
老管家聽了付籬零的話輕輕嘆了口氣道:“若真是如此,老朽倒也就放心了,只是小姐想必也知道,我們大人識字不多,且爲人耿直,單純,想必以後容易被人矇騙,那個時候還請小姐幫他一把。”
付籬零道:“大人性情耿直,想必與他長久相處的人,都容易被打動,那位跟在大人身邊的書生也許久了便真心實意地爲大人效力了,老先生要往好的地方去想。”
老先生苦笑了一聲道:“老朽確實想往好的地方去想,只是這人心,永遠是猜不透的。”
付籬零看着老管家的眼睛,最後輕嘆一聲道:“其實我無權無勢,在這樑城可能也待不久,若我一句話能讓老先生放心,那我就說吧,若以後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又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我儘量幫忙吧。”
老管家聽了付籬零的話,立馬收斂了惆悵的表情,一臉高興道:“多謝姑娘。”
付籬零嘴角抽了一下,變臉這麼快,都懷疑他剛纔是裝的了。
“我看姑娘這就兩個小丫頭啊,平日裡要出力氣活想必也不方便,爲何不去買兩個小廝來。”老管家道。
付籬零說道:“這地方我初來乍到,又不熟悉,所以就暫時沒買。”
老管家聽後連忙道:“既如此,我挑兩個可靠的小廝給姑娘送來。”
“倒是麻煩老先生了。”付籬零輕聲道。
“不麻煩,姑娘幫了我們少爺這麼大的忙,不過是兩個小廝,小姐不用在意。”老管家一副熟人的語氣說道。
付籬零也沒再推遲,便同意了,當天下午老管家便送了兩個小廝來,小廝年紀倒也不大,大概十五六歲的樣子,付籬零問了他們幾句,看樣子倒也老實,便收下了。
不想沒幾天城中便發生了一件案子,一戶農戶家的牛被人毒死了,作爲莊稼人來說,這牛就是命啊,那戶農家說是隔壁的一個寡婦乾的,說是她自己沒有牛,所以嫉妒,寡婦在公堂上大哭,說自己冤枉,自己一個婦道人家,怎麼敢做這樣的事。
萬子辰很無奈,他的師爺邱晟之完全不理會案件,只是例行公事地給他念狀紙和文書方面的工作,弄的萬子辰一副焦頭爛額的樣子。
最後老管家建議他去找付籬零,他便換了變裝,提着東西出門了,到了付籬零院子門前,卻猶豫着不敢進去,在外面轉來轉去,最後被小廝當成了小偷,才連忙道:“是來拜見她的。”
小廝狐疑地看着他,他急切地想辯解,最後小廝只是說幫他通報。
付籬零聽到這個消息便後悔了,這老管家果然夠老狐狸的,唉,所謂吃人的嘴軟,拿人的手軟,剛收了人家的小廝,總不能拒人千里之外吧,只能將這位縣令請了進來。
“萬大人今日怎麼了,突然來我這。”付籬零取笑道。
萬子辰有些無奈地說道:“唉,上次多虧了姑娘幫忙,才讓我保住了顏面,今日卻又要來麻煩姑娘了。”
“先別說,上一次不過是我一時興起,這一次我倒未必準備幫大人的,何況大人身爲父母官,卻來找我一個小女子幫忙,豈不是被人笑話。”付籬零道。
萬子辰苦笑道:“我也想自己解決啊,但是解決不了,邱師爺完全不搭理我。”說着說着,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
付籬零笑了出來,道:“大人脾氣也太軟了些,既然他都是你師爺了,大人讓他做什麼,他若不肯,便用官威壓他啊。”
“我哪敢啊,我對他說話聲音都不敢大聲,就怕他一個不滿就走了。”萬子辰有些無奈地說道。
付籬零撇了撇嘴道:“那就沒辦法了。”
“所以我也是逼不得已,姑娘就幫我這一次吧。”萬子辰一副欲哭無淚的樣子,弄的付籬零都想欺負他了。
“大人,不是我不幫你,也許我真幫不上忙呢。”付籬零道。
“那你先聽我說說?”萬子辰語氣不是很堅定地說道。
付籬零笑了笑道:“那大人就說說吧。”
萬子辰便將遇到的案件說給付籬零聽,付籬零聽後道:“這審案的事我可真幫不上忙,大人難道一點頭緒都沒有嗎?”
萬子辰一副絞盡腦汁的樣子,道:“真想不出來了,他們說的都有道理,那這牛是誰殺死的呢。”
付籬零道:“大人,不管什麼事,總需要講究一個動機,寡婦爲何要毒死牛,那對農戶爲何就一口咬定是寡婦殺的,他們還與誰結過怨,大人既然沒有頭緒,不如從動機這裡查,也許能有一些收穫。”
萬子辰一聽有道理,連忙謝過付籬零,飛也似的跑了。付籬零看着他離開的速度愣了一下,隨後笑了出來,這位縣令大人還真的很有趣啊。
當天下午,又一位客人拜訪了付籬零,付籬零真覺得自己不應該多管閒事,結果管了一次,就沒完了。
來拜訪她的人是縣令的師爺邱晟之。
付籬零讓小紅準備了茶水,來接待這位一臉不高興的師爺。
“不知邱公子今日來有何貴幹啊。”付籬零問道。
邱晟之看了一眼付籬零道:“那日,你故意激我,我也確實掉到你設的圈套裡了,既然做了師爺,我也就既來之則安之了,不過姑娘似乎又準備插手了?”
付籬零笑了笑道:“我本就不願插手萬大人的事,何況這是公事,我有什麼資格插手,邱公子想多了。”
“那日我便知道姑娘是一直在幫萬大人說話,而且那天那麼巧的就出現在樑湖邊,後來一想,猜測你大概是萬大人找人脫身的,我也這麼認爲了,可是久了發現並不是這樣,你當天大概也就是一時興起,只是姑娘若與萬大人毫無關係,何必讓自己淌這趟渾水呢。”邱晟之道。
付籬零道:“邱工資大概誤會了,我真沒打算出手幫他,若我要幫他,這案子就已經結了,不過是善意的提醒罷了。不過我很好奇,除了目不識丁和*外,這位萬大人應該還算是不錯的人,只是邱公子似乎很敵意他啊。”
邱晟之看着付籬零道:“這兩點還不夠嗎,雖然在下無意做官,但是至少是相信朝廷命官肚子裡都是有點墨水的,如今遇到這麼個文盲,怎麼可能會接受。”
“那邱公子想要怎麼樣的地方官,前面幾任肚子裡可是有墨水,你們不是依然把人給逼走了,所以我想問問各位,你們想要怎麼樣的官。”付籬零反問道。
邱晟之卻一時啞口無言,付籬零接着道:“你們沒有真心去接納過他,怎麼知道他不是一個好官,從一開始就有成見,排斥,可不是一件好事啊。”
邱晟之沉默了,過了良久道:“我明白姑娘的意思了。”
付籬零笑了笑,不管他如何打算,倒是與自己關係不大,但是總覺得還是應該勸勸他,“公子知道邸報吧,不過可能這小地方不會有人定,仔細去看,就能看到都是各種派系在各種鬥,這就是爲官之道嗎,公子可以想想。”
邱晟之看向付籬零道:“聽姑娘的口音來自京城,這麼想來姑娘大概不是簡單的人吧。”
付籬零道:“猜我的身份就沒意思了,我確實來自京城,但京城這種地方,一塊石頭炸下來,七成都能砸到達官貴人,真沒什麼意思,既然我來這裡了,便與京城沒什麼關係了,公子不必多想。”
邱晟之看着付籬零良久,道:“在下明白了。萬大人究竟是怎麼樣的人,我會自己去看。在下告辭了。”
邱晟之走後付籬零輕輕嘆了口氣,看着窗外搖曳的樹影發呆。
大概過了幾天,這個案子便告破了,付籬零雖然提醒了萬子辰往什麼方面去查,但是付籬零覺得他大概沒那麼聰明,應該是邱晟之提醒他的,不過邱晟之願意幫他自然是最好,付籬零覺得這樣他至少不會來煩自己了。
那個案子投毒的並不是隔壁的寡婦,是農戶夫妻的牛吃了一位老農種的糧食,老農找這對夫妻幾次,夫妻卻推脫,最後老農氣的半夜翻牆給牛下毒,將牛毒死了。因爲夫妻倆事先出問題的時候沒有即使補救,造成了這樣的後果,所以最後判了老農賠付夫妻一定的損失,夫妻倆若不服可以繼續往上告,最後夫妻倆一臉不滿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