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甜甜的、酸酸的、鹹鹹的,宛若浸了淚的味道。簡扶着宮門外的老樹對着簡穆塍的背影默默遙望,身後一個高大的身影輕顫了一下,又輕顫了一下。心,無來由地痛,在這月朗星稀之際悄悄蔓延……
大片的樹葉隨着涼風的盤旋而翩然垂落,耳邊滾動着秋露滴落於水的音符,俯身拾起一片落葉,細數着精緻的紋理和歲月留下的平平仄仄,一種闃寂正沿着樹脈涌向遙遠的彼岸。
簡,原來這就是你愛的人……
即墨一人站在九月的樹影下,緘默不語,黯然心傷……
今日的天略顯得晦澀,午後,南陽皇宮的花園裡,花格外的美,不同於晴日下的光彩奪目,僅微風裡薄嫋着一份嬌羞。
簡緩緩坐起身,迎面撲來的是帶着梔子花清香的甜風,她愜意地伸了伸懶腰,不經意觸動了身邊酣睡的人。
簡穆塍咕噥着翻身向上,手臂仍就不甘心地勾着簡纖細的腰肢,眼睛微閉着,睡顏純真地像是一個普通的孩子。
簡半趴下身子,輕輕撥弄穆塍哥哥纖長的睫毛,引來後者不安地騷動,睡夢中的簡穆塍皺了皺眉,終於放開簡轉背過身子。
簡收起笑容,眼神柔柔地看着穆塍哥哥的側臉,房中靜如無物,只有她的呼吸輕輕、輕輕的煽動着簡穆塍手背的肌膚。
這幾日,兄妹二人份外的貼近,彷彿要彌補回之前的冷落,甚至於昨日大醉了一場,不避嫌地相擁而眠,像是又回到許久許久以前那些無憂的日子,簡輕嘆了一聲,將頭貼近穆塍哥哥寬闊的背肌,側過頭,目光投在窗外的那幾竿秀竹上,竹子在暗影中只剩影子搖曳,但是簡卻深知,那竹子其實挺拔青翠,卻脆如玉石,一如自己清淺的意志。
屋外傳來侍衛交談的聲響,不大,但確有幾分真切,簡起身向屋外走去,看看早已掛上中天的太陽,不由地笑某人貪睡了。
“誒,你們聽說大都督有冤情的事了嗎?”
“聽到了,當然聽到了!我兄弟那天在場。你們沒見啊!昏天黑地,飛沙走石的。等到副都督獻完花,那雨下的就跟漏了似的。”
時刻已是正午,值班的士兵湊在一角低聲的聊着天,沒有人注意到站在廊下拐角處的簡。
“瞎說,我在城裡怎麼不知道。”
“所以叫奇怪啊!我事後還去了,那地方真的是泥濘一片,老粗的樹的倒在一邊。不騙你!”
“老劉你得了吧。瞧你說的。不過,咱們左將軍那麼好的一個人,就這麼被人害死了,還真便宜了万俟清那傢伙!”
老劉突然壓低了聲音,四下看看,神秘的說:“我和你們說,這裡面有問題!”
有問題?什麼問題?簡突然渾身冰冷起來,一種極不好的預感撲面而來,下意識的,彷彿看到了世都死亡時的樣子,於是從心底泛起一股森冷的寒意。
簡眉頭一,身子微微傾斜,就聽老劉說:“万俟清的屍體是我收的,在城樓東邊。可是大家都知道,將軍是被西邊的流箭射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