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夫妻聯手 擊敗釣魂叟

呂麟道:“月姐姐,我們站在這裡,總不是辦法,不如硬跨出去!”

譚月華忙道:“不可,我們已經通過了一半,何必在下一半中,再去冒不必要的險?”

她一面說,一面揮動鐵,向前面的一塊石板,用力擊出!

只聽得“叭”地一聲,鐵練擊在石板之上,火星四冒,濺出老遠!

但是,前面那一對石人,卻仍是一點動靜也沒有,像是這條甬道之中,根本沒有埋伏一樣-

兩人心中,不禁大是奇怪,譚月華柳眉緊蹙,饒是她心思靈敏已極,在這時候,她卻也蛀法想通,究竟是什麼緣故!

呂麟見狀,忙道:“月姐姐,既然鐵練擊地,也略無反應,我們何不過去!”

譚月華正色道:“麟弟,這可不是鬧着玩兒的事情!”

呂麟道:“月姐姐,那我們難道就在此站上一輩子不成?”

譚月華道:“當然不會,多站上一會,又怕什麼?要知道如果我們也葬身在這裡的話,便再也沒有人去對付六指琴魔了!”

呂麟道:“我說師傅,譚伯伯他們,只怕連這裡也未曾到過!”

譚月華嘆了一口氣,道:“麟弟,你且轉過身去看看!”

呂麟心中一動,連忙轉過頭去,他一轉過頭去,便不由得呆了半晌!

他一直以爲,東方白譚升等人,未曾真正地來到這通天道,乃是因爲道之中,所有的石板,都十分平整潔淨的緣故。

剛纔,他們一連越過了十二對石人,那十二對石人的口中,所噴出來的毒水,大多數一沾到了石板,石板便現出了蝕痕,可知是厲害之極,從所未見的毒水,兩人也一直看得驚心動魄。

但此際,當呂麟回頭去看時,身後的十餘塊石板,已經平整如新,而那十個小圓潭,也已經隱去不見。顯然在那片刻間,甬道之中,又有了變化!

也就是說,如果東方白等人,曾在道之中,遭了不幸的話,後來的人,也是根本一點痕跡都看不出來的!

呂麟呆了一會,苦笑道:“月姐姐,人死總不能一點痕跡也沒有的吧?”

譚月華道:“麟弟,我豈是希望他們已然遭了不幸了但是,這四十九煞天通道中的設置,實是奪天地之造化,具不可思議之妙,只怕人死了,也會被消滅得一點痕跡也無!”

譚月華一面說,一面眼中,又已然不禁淚如雨下。

呂麟緊緊握住了她的手,道:“月姐姐,先別難過,我們還是想辦法,再走完那下半段通天

道要緊!”

譚月華嘆了一口氣,道:“我們絕不能大着膽子,以身去試,但如果說,以一練之力,擊向前去,尚無動靜的話,又有什麼法子,可以觸動了埋伏呢?”

呂麟道:“只怕下一半的埋伏,已經因爲年久而失效了?”

譚月華忙道:“麟弟,咱們又豈可以存僥倖之念?”

呂麟道:“那就只有這樣了,讓我先走向前去試試,若是沒有事發生,你再跟了來?”

譚月華嘆了一口氣,道:“你又來了!”

呂麟知道譚月華是在責備自己,不應如此輕易分離。但如今的情形,卻是沒有法子,呂麟豈又是願意拋下譚月華?當下呂麟道:“這又不行,那又不行,只好在這裡站着了!”

譚月華眼珠一轉,道:“有了,我們何不將前面這一對石人擊倒?”

呂麟向那兩個石像,看了一眼,道:“那卻要我們兩人合力才行!”

譚月華道:“當然!”兩人手掌,向前揚了起來。

但也正在此際,忽然聽得身後,隱隱有講話之聲,傳了過來!

兩人一聽得身後有人講話之聲,不禁又驚又喜“他們驚的是,在這樣的情形下,如果再來敵人,自己頁是萬難分出心神來應付。但是他們隨即想到,這通天秘道之中,等閒人豈敢進來?那講話之聲可能便是東方白.譚升夫婦等傳了過來的,他們既在講話當然未曾遇難,這豈不是值得欣喜之事?

兩人互望了一眼,站着不動,用心傾聽,只聽得那講話之聲,一開始時來得極是遙遠,並聽不清楚話的內容。但是不一會,語聲便漸潮地傳了近來,兩人雖還聽不清是在講些什麼,但是卻也可以聽出,一個人的口音,甚是蒼老,另一個,卻是女子的口音。

呂麟和譚月華兩人,一聽得在交談的兩人,一個口音蒼老,另一個則是少女之聲,心中不禁大喜,因爲他們只當一個是七煞神君,而另一個則是韓玉霞。

韓玉霞和七煞神君,乃是分批進來的,如今既在一起,可知他們已經會合,那自然更是值得兩人大爲高興的事。兩人正待出聲呼喚,可是轉眼之間,那兩個人的交談之聲,又近了些,呂麟和譚月華,已經可以將他們的話聲聽得更其清晰。

兩人聽清楚了來人的語音之後,不禁盡皆呆了一呆,原來那蒼老的聲音,並不是譚升所發,而那個少女,也不是韓玉霞!

呂麟心中駭然,低聲道:“月姐姐,什麼人不遲不早,恰在此時,來到了此處?”

譚月華側耳細聽了半晌,道:“奇怪,那老者的口音,像……像是釣魂叟!”

呂麟也應聲道:“另一人是端木紅!”

這時候,一老一少兩人的語音更其近了,呂麟和譚月華,心中已可以肯定,來的兩人,一個是釣魂叟,一個是端木紅!同時,他們兩人的心中,也不禁奇怪之極!

端木紅自和譚月華分手之後,並沒有人知道她的下落。

但是她竟然和釣魂叟在一起,那卻是令人意料不到的事情!

呂麟和譚月華兩人,又互望了一望,他們兩人,俱都想到,端木紅可能是傷心之餘,憤而投向六指琴魔。但是一轉念間,他們卻又覺得端木紅絕不是這樣的人!

釣魂叟和端木紅兩人的語音,越傳越近,連他們講些什麼,都可以聽得清楚了。

只聽得釣魂叟“嘿嘿”乾笑,道:“小女娃,你可是弄什麼花樣?”

端木紅的聲音,則顯得十分悲憤,道:“如今我身爲你制,還有什麼花樣可出?”

釣魂叟仍是乾笑不已,道:“對了,我得了好處,絕不會少你一份,你還是乖乖地聽命於我的好!”

端木紅道:“你一直不肯相信我的話,若是上了那老賊尼的當,那可和我一點關係也沒有!”

釣魂叟一聲長笑,道:“你放心,那老尼姑與我是老交情了,不會給我當上的!”

他們兩人,講到此處,聲音更近,眼看已經要來到通天道之中!

呂麟和譚月華兩人,心中越來越奇,因爲釣魂叟和端木紅兩人的話,他們雖然是每一個字,都可以聽得清清楚楚。但是,釣魂叟和端木紅兩人,究竟是在講一些什麼,兩人卻是莫名其妙。

他們只聽出,端木紅並非是投向了六指琴魔,而只是被釣魂叟制住,而釣魂叟則正在強迫端木紅去作一件事。如今,他們已在通天道之中,當然是爲了寶庫之中的寶物了。

但是,何以釣魂叟要端木紅帶路通過四十九煞通天道呢?

難道端木紅知道那四十九煞通天道的密嗎?而且,他們兩人的談話之中,又涉及了一個“老尼姑”,是什麼人,和他們又有什麼糾葛?這一切,都是難以解答之事!

呂麟聽得兩人的語音越來越近,忙道:“我們要躲一躲纔好!”

譚月華道:“可是道之中,每一步都充滿了殺機,如何躲法?”

呂麟迅速地四面一看,道:“月姐姐,我們不妨躲到石人後面去!”

譚月華心知此事,一樣是十分冒險,但是事情已急,自己若是被釣魂叟發現,麻煩就更多了,這個險卻是得冒上一冒!

他們兩人立即足尖輕輕一點,身形貼地掠出了一丈五六尺光景,在一個石人之旁,停了下來,隨即身子一轉,到了石人的身後!

看官,需知那四十九煞,通天道,可以說,是古今中外所未曾有的一條機關佈置,巧妙之極的通道,這時候,如果不是因爲事情有了一個變化,呂麟和譚月華此舉,非立時喪生不可!

事情究竟有了什麼變化,後文自有交代,此處不贅。但呂麟和譚月華兩人,此際更不知道,他們一見隱身在石人之後,略無動靜,並沒有觸動機關,心中還暗自慶幸,以爲得計。

他們才一將身子隱起,只見道口子上,人影連閃,釣魂叟和端木紅兩人,已經在道的口子上,停了下來。呂麟和譚月華兩人,偷眼看去,只見端木紅滿面怒容,釣魂叟則面帶笑。

釣魂叟右手五指,正如鋼鉤也似,叉在端木紅的後頸之上。他掌心壓住了端木紅頸後的“腦戶穴”,只要掌力一吐,端木紅武功再高,也是難以倖免,難怪她說是受制於釣魂叟。

兩人在口子上站定,釣魂叟道:“如何走法,你該說了?”

端木紅道:“你不怕和我同歸於盡,便信那老賊尼的話!”

釣魂叟面上神色,十分猶豫,像是他心中正在考慮,是不是該信那“老賊尼”的話。

端木紅又道:“釣魂叟,你也是武林中的一代元老,如何連這一點都不明白?如果我掌握了這四十九煞通天道的密的話,雖然每進一次,只能取一件寶物,但我多進出幾次,將寶庫中的寶物,都取到了手中,如何還會爲你所制?”釣魂叟的面色,更是疑惑。但是他口中卻仍道;“或則不是你不想做,而是未來得及去做,便已爲我所制!”

端木紅道:“笑話,你不怕死,即管和我一齊向前走便了!”

呂麟躲在石人後面,見端木紅落在釣魂叟的手中,他心中也不禁怒火中燃。

他對端木紅,雖然沒有愛意,可是端木紅的一條手臂,斷在他的手下,他對於此事,一直內疚於心,曾經立誓,要使端木紅一輩子快活。除了愛情一事,實在不能勉強之外,呂麟確是願意爲端木紅做任何他所能做到的事情!當下他目射怒火,已然想涌身躍出。但是在一旁的譚月華,卻也早已看出了呂麟的心意!她不等呂麟有所動作,便緊緊地握住了呂麟的手臂。

譚月華倒也並不是不想他救端木紅,而是因爲四十九煞通天道之中,充滿了危機,可能呂麟才一撲出,便已經身受其害!

端才紅的話一講完,便緊抿着嘴脣,不再言語,釣魂叟面上神色,猶疑不定,好一會,才道:“你向前走去便了!”

端木紅冷冷地道:“你不怕死?”

釣魂叟“哈哈”一笑,道:“我這一大把年紀了,還怕什麼死?只可惜你如果要弄玄虛的話,青春年少,便自喪命!”

端木紅“哼”地一聲,向前跨出了一步!她這一步,正是跨在對面相立的兩個石人之間的石板之上!譚月華和呂麟兩人,一見這等情形,幾乎失聲叫了起來!

因爲,只要有一絲重量,壓到了那塊石板之上,石板立時會向下略沈寸許,而那兩個石人的口中,也會有毒水噴出!

可是,呂麟和譚月華兩人,卻終於未曾叫出聲來,因爲事情的發展,大大地出乎他們的意料之外,不但端木紅踏到了那塊石板上,連釣魂叟也踏了上來,可是那兩個石人,口中卻並沒有毒水噴出!呂麟和譚月華兩人,不禁大是奇怪!

只聽得釣魂叟笑道:“小女娃,你終究還要性命!我告訴你,魔龍赫熹的寶庫之中,有兩樣寶物,一樣是萬年藍田玉實,另一樣乃是青冥果,你如果能得了這兩件寶物,就有法子,尋到名醫,將新死之人的手臂取下,爲你續上,所以我說於你於我,皆有好處,千萬不要弄什麼花樣?”

釣魂叟自從進了通天道以來,一再叮囑端木紅不要玩弄花樣,可知他心中對於這條通天道,也是極其害怕!端木紅冷笑一聲,道:“你不必利誘我!”

釣魂叟道:“我是爲你好,你年紀輕輕,斷了一條手臂,豈不悲苦?”

端木紅揚起頭來,道:“你料錯了,我這條手臂,乃是斷在我最心愛的人手下,我根本不希望將它續上……”她講到此處,也不免神色黯然,又道:“我時時望着斷臂之處,便可以回想起和我最心愛的人在一起時的情形,誰……誰希罕什麼藍田玉實?”

看她的情形,雖然像是想竭力地忍住眼淚,可是話一講完,仍是免不了熱淚奪眶而出!

躲在石人之後的呂麟,聽得端木紅這一番癡情的言語,也是心如刀割,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釣魂叟冷冷地道:“你斷臂不想續回,我豈會勉強你?還不快向前走?”

端木紅抹了抹眼淚,又一步一步,向前走出。

呂麟和譚月華兩人,細心看她的行動,只見她每一步跨出,或大或小,全無定規。有時落在兩個石人之間,有時卻又不是,竟像是根本沒有將道內的機關,放在心上一樣!

而事情奇也奇在這裡,端木紅雖是任意向前走出,但道之中的機關,卻也絲毫未見觸發!

呂麟和譚月華兩人,每見端木紅和釣魂叟兩人,跨出一步,心中的奇怪,便也增加了一分,眼看釣魂叟和端木缸兩人,離他們已經越來越近,譚月華心中,首先猛地一動!

她想到自己和呂麟兩人,在經過了十二對石人之後,再想要衝動前面的機關,雖以鐵練擊在石板之上,也是毫無動靜。而且,自己躍向石人之後,竟然能夠安然無事,這種情形,似乎也不應該出現在四十九煞通天道之中!如今,端木紅任意跨出,道之中的機關,卻絲毫未曾發動。

這種種的情形,雖然乍一看來,令人百思不得其解,但是結合起來,細細一想,卻只能得出一個結論,那便是,四十九煞通天道之中的所有機關,如今都已經停止了!

譚月華的心思,極其靈敏。但是她卻也只想到了這一點,而且還不敢十分地確定。至於究竟是有了什麼變化,通天道中的機關,纔會停止了動作,她卻絕想不出來。當下她連忙向呂麟打了幾個手式。呂麟領會了她的意思之後,略想了一想,便作勢欲向外撲去。

譚月華心念電轉,暗忖若是通天道之中的機關,當真全已停止了的話,自己兩人,猝不及防之際,向外撲出,不但可以將端木紅救下的成分極高,而且也絕沒有什麼危險!

並且,通天秘道剛纔還是步步驚魂,如此危險,忽然之間,便了無動靜,看來也和釣魂叟與端木紅兩人的來到,有着極大的關係。

能不能到達寶庫之中,和能不能除去六指琴魔,有着直接的關連,這件事也非向端木紅問明白不可!因此,譚月華立即點了點頭。

此際,端木紅和釣魂叟兩人,已將來到了兩人藏身之處的附近。譚月華握住了鐵練,呂麟緊緊地握住了紫陽刀,兩人屏氣靜息,四道冷電也似的目光,一齊註定在釣魂叟的身上!

轉眼之間,端木紅和釣魂叟兩人,已經在他們的身旁走過。

兩人一等釣魂叟的背部,在眼前出現,立即足尖一點,悄沒聲地向前掠出,譚月華身形一矮,鐵練一招“虯龍瀋海”,攻向釣魂叟的下盤!而呂麟足尖一頓,騰空叄尺,紫陽刀“飛虎叄式”,幻成萬道紫虹,向釣魂叟上盤,疾罩了下來!

兩人各自攻出的這一招,不但快疾無倫,而且,各自運了九成以上的功力,剎時之間,只聽得鐵練蕩空,呼嘯之聲,以及紫陽刀的霍霍嘶空之聲,聲勢之猛,無可比擬!

電光石火之間,只聽得釣魂叟一聲長嘯,夾着端木紅的一聲嬌呼,端木紅的身子,首先向前,直跌了出去,“叭”地一聲,跌在丈許開外!

而在練影刀光之中,只見銀光閃閃,一陣掣動,呂麟.譚月華和釣魂叟叄人,身子已然由合而分,各自向後退出!

叄人一齊退開之後,只見釣魂叟手中的釣魂絲,牢牢地纏定在譚月華的鐵練之上,兩人各自在用力向後拉扯,將細如蛛絲的釣魂絲,拉得筆也似直,而譚月華究竟難以和釣魂叟數十年苦練之功相比,甫一站定,便被拉出了兩步!

呂麟一見這等情形,一時之間,也顧不得倒地不起的端木紅究竟如何,立即一躍向前,左手起處,一招“四象並生”,四股凌厲無比的指風,已經向釣魂叟疾攻而出!釣魂叟此際,應付譚月華,想奪回釣魂絲來,已經要化去七分心神。呂麟那一式金剛神指,傾全力攻到,聲勢之猛烈,不可方物。

釣魂叟乃是何等識貨之人,他當然知道,如果硬接呂麟這一招的話,雖然不致於受傷,但是一分神間,釣魂絲卻不免被譚月華奪了過去!

那釣魂絲乃是他仗以成名之物,他原來的姓名無人知道,人人都叫他釣魂叟,便是因此絲之故,如何肯以被奪?因此,一時之間,雖然武功造詣極高的釣魂叟,也不禁呆了一呆!

而一呆之際,呂麟的手指,距他胸前,已經不過叄尺許遠近!

釣魂叟大喝一聲,百忙之中,運盡了全身真力,右臂向懷中,用力一扯!

他那一扯的用意,乃是欲在呂麟的手指,未曾襲中自己之際,將譚月華硬生生地扯了過來,擋在自己的前面,那麼,呂麟收指不及,譚月華便首當其衝,必定香消玉殞。

就算呂麟的內功,收發自如,立即收起了指力,也必定狼狽不堪,他再趁機進攻,便可操勝算!釣魂叟的主意,本來打得不錯,但是他卻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

那就是他對譚月華的功力,估計得太低了些!

他只當譚月華年紀輕輕,就算家學淵源,也不能到達再高的境地。

他卻不知道,譚月華年紀雖輕,但是卻不但得了七煞神君的真傳,而且,在她和東方白在一起的時候,又得了不少益處,再加上鐵神翁所授她的那叄招武功,實是內外兼具,武學中的無上之作,她一人,已然身兼叄家之長!

釣魂叟那運足了十成功力的一扯,並沒有能將譚月華拉到身前來,只不過將譚月華拉出了叄步而已!他一着棋差,便滿盤皆輸!

呂麟的招式,來得何等快疾,電光石火之間,四股指風,已經匯而爲一,只聽得“砰”

地一聲巨響,釣魂叟一聲怪叫,身子向後,疾退出了叄步!

他被呂麟硬襲中了一招,全身真氣,幾乎迸散,手上自然一鬆,釣魂絲已被譚月華劈手奪了過去!若是換了常人,此際一定不肯就此善罷甘休,要將釣魂絲奪回來的。

但是釣魂叟乃是何等老巨猾之徒,他的釣魂絲一脫手,同時覺得心頭隱隱作痛,便知道再打下去,自己絕非敵手!

因此,不等呂麟第二招攻出,他便一聲怪叫,身形如風,向外疾飄了出去!

呂麟倒也未曾料到他說走就走,如此拿得起放得下,慢了一步,便被他掠出了道!

呂麟還想前去追趕,只聽得譚月華叫道:“麟弟,先由得他去,快看看端木紅姑娘怎樣了?”

譚月華一面說,一面將釣魂絲全都纏在鐵練之上,向端木紅掠去。

呂麟一聽得譚月華如此說法,也立即停步不追,向端木紅撲了過去。

兩人來到了端木紅的身前,只見端木紅躺在地上,面色慘白,分明已經身受重傷,嘴脣在不斷地震動,像是想講一些什麼話,卻又無力出聲。

譚月華見狀忙道:“端木妹子,你已受了重傷,快別講話,到了寶庫之中,取到了藍田玉實,一經服下,便可無事了!”

譚月華只當剛纔自己,在通天道之中,翻天覆地,道中也是毫無動靜,當然立即便可以到寶庫之中,而那藍田玉實,乃是稀世至寶,其功勁不在七色靈芝之下,一給端木紅服下,再重的傷勢,也不礙事了!

怎知端木紅一聽得譚月華如此說法,面上現出了焦急已極的神色,嘴脣動得更急。

呂麟和譚月華兩人,心中不禁大奇!

因爲,看端木紅的情形,像是有什麼關係重大的話,非說不可一樣!兩人只聽得她的聲音,十分微弱,便一起俯耳下去,這才聽得端木紅正在說道:“不……可……快……退……

快……退……出去……”

呂麟和譚月華一聽得端木紅如此說法,心中更是大奇不已。

因爲這時候,他們兩人,在兩招之間,便已然打得釣魂叟狼狽而逃,雖然端木紅受了重傷,但是卻也算是佔盡了上風。

這一切,端木紅不應該看不到,何以她反叫自己,立即退卻?

呂麟忙道:“紅姐姐,我們快到寶庫去吧,你不必再掙扎着說話了!”

端木紅面上神情,更形焦急,額上已沁出了豆大的汗珠,道:“快……退到入口處……

去,遲……則……不得了!”

她竭力掙扎着,將這句話講了出來,口角已然流出了鮮血!

呂麟和譚月華兩人,心中仍是莫名其妙。

但是他們此際,卻也知道,端木紅如此說法,一定有着原因。

要不然,她何必在傷重之餘,還掙扎着說話,令得傷勢加劇?

可是呂麟卻仍然不甘心就此後退,道:“紅姐姐,我們到寶庫中去,難道不行嗎?我們此行,意義十分重大!”

看官,此際,呂麟和譚月華兩人,因爲不明內情,所以並不心急。

但是端木紅卻是深明內情的,她知道自己如今,在秘道之中,無疑是處身於一堆藥信已經點燃的火藥之上,隨時隨地,皆可能粉身碎骨!

但是,譚月華和呂麟兩人,卻還問之不已!

端木紅心中焦急的程度,實是難以形容,只可惜她剛纔,被釣魂叟一掌推出之際,腦戶要穴,爲釣魂叟擊中,震成了重傷,連多講一句話的氣力都沒有!

端木紅一聽得呂麟還不想退出,急得全身皆出冷汗,更是一個字也講不出來!

看官,端木紅何以如此着急,這其中還有一大段情節,作書人必須詳作交代纔是。

原來,當日,端木紅和譚月華分手之後,一個人獨自趕路,想到那個林子中去,與師傅會面。但是等到她到了那個林子時,青燕丘君素卻並不在!

這倒是大大地出乎端木紅意料之外的事情。

她知道自己的行徑,雖然觸犯了飛燕門的戒律,令得師傅心中大怒,但她也知道,師傅十分疼愛自己,絕不會就此斷了師徒之情!

如果師徒之情,就此斷絕的話,自己在世上,當真一個親人也沒有了!

端木紅一個人在林子中徘徊,想到傷心處,不由自主,痛哭起來!

森林之中,極是幽靜,她的哭聲,哀哀切切,傳了開去,鳥兒和松鼠,一齊向外飛竄,像是不忍聽她的哭聲一樣。

端木紅哭了好一會,才漸漸地止住了眼淚,正在此際,她聽得像是有腳步聲傳了過來,端木紅心中一凜,連忙隱身在一棵樹後。

果然,不一會,“悉索”.“悉索”的腳步聲,已經越來越近,一個人走向前來。端木紅定睛一看,卻是一箇中年女尼。

看那中年女尼的情形,像是不怎麼會武功,每一步踏在樹葉上,都發出老大的聲響來。

端木紅心中不禁暗暗叫奇,心想這個女尼,來這裡作甚?

她正在想着,只見那中年女尼,已在不遠處停了下來,雙掌合什,道:“善哉!剛纔在痛哭的,敢情是端木紅女檀樾嗎?”

端木紅一聽得那中年女尼,如此說法,更是大吃一驚,一時之間,不敢回答,只聽得那中年女尼又道:“女檀樾放心,貧尼不是武林中人,只不過久居山間,腰腿尚健而已,貧尼此來,帶有令師口訊,女檀樾請現身與貧尼相見!”

端木紅一聽得她帶有師傅的口訊,而且,看那中年女尼的情形,慈眉善目,確像是不會武功,再加上自己會在這裡等候師傅這件事,除了師傅可能知道之外,旁人根本不得而知!

因此端木紅便立即走了出來,向那中年女尼,行了一禮,道:“大師如何稱呼?”

那中年女尼一笑,道:“貧尼與女檀樾,只不過會上一面,就要分開,何必要知道貧尼法名?”

端木紅聽得那中年女尼的話,大含禪機,呆了片刻,道:“大師說有家師口信帶來,不知家師說一些什麼?”

那中年女尼道:“令師已經看破紅塵,在貧尼寺中出家了!”

端木紅這一驚,實是非同小鄙,失聲道:“你說什麼?”

中年女尼面帶微笑,道:“令師已身入佛門,從此解卻一切苦難,女檀樾又何必大驚小怪!”

端木紅聽得那女尼說師傅已經身入空門,已然呆若木雞,好一會才道:“那麼……她有什麼話要和我說的?”

中年女尼道:“她身入佛門,理應斬斷塵緣,但是她卻仍然不能忘記你……”

端木紅聽到此處,已是淚如雨下,叫道:“師博!”

中年女尼卻是無動於衷,道:“是以她才吩咐我來見一見你,囑你不要再以她爲念,她還有一件東西要交給你的。”

中年女尼說着便伸手入懷,摸出一隻白玉琢成,小鄙盈握,玲瓏透剔的燕子來。端木紅一見飛燕門掌門信符,立即跪了下來。

中年女尼道:“她要我交給你的,便是這件物事,她說你一見到這件物事,便可知道她的心一意了!”

端木紅哭道:“我知道……師傅是要把接掌飛燕門的責任放在我身上……”

中年女尼將玉燕子放在地上,道:“貧尼話已帶到,就此告辭!”

端木紅忙道:“大師,我師傅現在何處?”

中年女尼微笑道:“女檀樾,世上已沒有令師了!”

端木紅急道:“胡說!我師博好端端的,又沒有死,怎麼會沒有了?”

中年女尼道:“她身入空門,法名了慧,世上如何還有丘君素其人?”

端木紅站了起來,道:“不管是了慧也好,不了也好,你總要讓我去見一見師博!”

那中年女尼搖頭道:“貧尼怒難從命!”

端木紅又急又怒,她想到師傅忽然身入空門,可能就是因自己不肖而起,從此失去了最親的親人,連再見一面,也在所不能,如何肯休?

因此一伸手,已經將中年女尼的胸口,一把抓住,道:“我師博在那一個庵中出家,你說不說?”那中年女尼雙目一閉,低聲誦起佛經來,她面上毫無驚懼之聲,顯得安詳已極!

端木紅呆了半晌,一句話也講不出來,便自鬆開了手,那中年女尼也不再多說什麼,轉過身子,一步一步地踱了開去。

端木紅直等看不到那中年女尼的背影時,才又號啕大哭了起來。

她拾起了玉燕,不斷地叫着師傅,心中實是傷心到了極點。

一直哭到半夜時分,她才紅腫着雙眼,向林子之外走去,她心上人原來並不愛她,這件事已足夠令得她傷心的了,如今,情逾母女的師傅,忽然又拋下她,遁入空門,她實是感到了生不如死!

她渾渾噩噩地,向前走着,心中只感到一片茫然!

在不知不覺間,天色已然大明,陽光照到了端木紅的臉上,端木紅才如夢初醒!

她在路邊,呆呆地坐了一會,心想師傅就算身入佛門,但也不見得不肯見自己,自己即使走遍普天之下的尼姑庵,也要將她找到,再見她一見!

端木紅的性格,本就十分堅強,想到就做,當真向前走出,在每一家尼姑庵中,去尋找青燕丘君素,可是時間一天一天地過去,她找了一家尼姑庵又是一家尼姑庵,卻始終沒有她師博的蹤跡。

那一天傍晚時分,端木紅來到了河南伏牛山境內,聽得當地人說起,山內佛寺.道院,庵堂頗多,她便向山中而去。

一連經過了幾家庵堂,皆沒有她的師傅。

天色,已經漸漸地黑了下來。

端木紅心中正在想,再找一家,便自歇息,明日再說,已見到面一個山坳之中,露出一角黃牆。

端木紅向前走去,一轉過了山角,便看到有一列矮矮的黃橋,打橫寫着“南無阿彌陀佛”六個大字,已然剝落不堪。

端木紅走得近了,擡起頭看,只見大門之上,掛着一塊橫匾,寫着“大土庵”叄字。端木紅本來不確定那是僧寺,遠是尼庵,如今一見“大土庵”叄字,心中一喜,因爲即使找不到而傅“實際上,她也根本未存着在此找到師博之心”,也可以在這裡借宿一宵,免得露宿荒野,夜不安眠。

因此,她立即走向前去,傾耳一聽,只聽得裡面像是有人在講話,她連忙伸手,敲了敲門。過了片刻,只聽得“呀”地一聲,大門打開了叄寸來寬的一道縫,露出半個人面來。

端木紅就着暮色,向那人一看,不禁嚇了老大一跳。

原來那人,雖是女尼打扮,但是卻滿面兇相,左額角上還有老長一條刀疤,直到頰下,看來更是兇相驚人,不像是出人。

只見她一瞪眼,道:“什麼事!”

端木紅道:“敢問師太,貴庵之中,可有新近出的一位老尼嗎?”

端木紅的話未曾講完,那女尼已經一迭連聲地道:“沒有!混賬麼?”

端木紅聽得她出口罵人,心中不禁有氣,但仍不發作,道:“那麼,我已錯過了宿頭,求師太準我借宿一宵?”

那尼姑“嘿”地一聲,道:“不行。”話一說完,立即便將門關上!

端木紅實在按捺不住,一等她將門關上,手起一掌,便按在門上,同時,內力疾吐而出:她自從服食了“屍鱉”的內丹之後,功力精進,而且內力自成一路,至陰至柔,她心中恨那尼姑如此不遜,一掌按在門上,足運了七成功力!

她純陰真力,透門而過,只聽得門內,那女尼一聲怪叫,接着,只聽得“砰”地一聲,想是那尼姑跌倒在地之聲!

端木紅冷笑一聲,心想你出家人如此待人,令你跌一跤,略作薄懲,她也不再停留,轉身向外走去,她才走出十餘丈,陡地聽得身後,傳來了暴雷也似,一下巨喝!那一下巨喝之聲,不但突如其來,而且聲如霹靂,實是驚人之極!

端木紅雖是功力十分深湛之人,可是那巨喝之聲,也令得她整個人,直跳了起來!

端木紅心中,大吃了一驚,連忙向前面,疾掠出了丈許!

她掠出了丈許之後,才轉過身來,只見剛纔跌了一跤的那個尼姑,已經跌得鼻青臉腫,趕了過來,在她身邊,還有一個身材極其高大,手中擔着黑沈沈的一條鐵扁擔的老尼姑。

那老尼姑正自哇呀大叫,和那尼姑一齊趕到!

端木紅一見到那老尼姑,、心中便不禁大是奇怪,因爲那老尼姑,她不但曾經見過,而且還知道她又襲又啞!原來,那老尼姑就是當日呂麟追尋譚月華,端木紅又追尋呂麟,在中條山之中那個小庵堂中,曾經遇到過的啞尼!

端木紅見這個啞尼,突然在此出現,心中已經知道,事有蹊蹺。

只見兩人旋風也似,趕了前來,那尼姑指着端木紅向那啞尼一面比劃,一面道:“就是她,你快與我打她!”

她氣得面色發青,又作出狠狠打人的手勢,看來更沒有一點像出家人!

端木紅知道那個聾啞老尼,武功極高,倒也不敢怠慢。

只見那襲啞老尼,像是看懂了手勢,轉過身來,又是一聲大喝,大踏步地奔了過來,掄起手中鐵扁擔,蕩起呼呼勁風,向端木紅砸到!

端木紅知道那啞尼天生神力,絕不能力敵,不等對方攻到,身形輕晃,已經展開本門絕頂輕功,向外避了開去!

她才一向外掠,掠出了丈許,突然嬌軀一擰,“刷”地轉了過來,向那在一旁指手劃腳的女尼,疾衝了過去,單臂驟伸,五指如鉤,一把抓出!

那尼姑雖也會武功,但如何會是端木紅的敵手?怪叫一聲,想要閃避時,已經被端木紅當卻抓住,端木紅手臂一振,立時將之提了起來,一個轉身,只見啞尼狠狠奔到,端木紅手臂向前揮出,已將那尼姑,向着啞尼拋去!

啞尼陡地一呆,身子向旁閃開。那尼姑急叫道:“接住我!”

可是聾啞老尼,如何知道她在怪叫些什麼,只是瞪大了眼睛望着她,那尼姑只叫兩聲,便已經“叭”地一聲響,跌在地上!這一跤,比起剛纔一跤來,直跌得她發昏,在地上哼哼唧唧,再也爬不起來!啞尼見狀,重又掄起扁擔,向端木紅撲了過來,端木紅只是展開一身小巧功夫,閃避騰挪,趨避她的攻勢。

端木紅採取這個辦法,本是不錯,但是卻成了只守不攻之局。

那啞尼一見端木紅絕不還手,鐵扁擔展開,更是驚人之極!

只聽得她鐵扁擔蕩起的勁風,越來越是渾厚,到了叄四十招頭上,她所發的內力,漸漸地結成一張無形的網,令得端木紅身形爲之凝滯!

端木紅也想不到那啞尼的內力,竟然如此深湛,綿綿密密,永無盡時。

她知道再這樣打下去,自己非吃大虧不可。

剛好在這時候,那啞尼像是也感到久戰不下,大是不耐煩。

她一招貼地掃來,招式未變,便倏地改招,鐵扁擔自下而上,疾挑而起!

隨着她鐵扁擔向上挑起,一股其強無比的勁風,發砂走石,向上揚了起來!

端木紅見狀,連忙一提真氣,足尖點處,己然就着那一股向上揚起的狂飆,整個身子,疾拔而起!那啞尼不知就裡,還只當端木紅被她一扁擔擊中,整個身子,向上飛起!

只見她哇哇怪叫,身子亂跳,像是心中得意到了極點。

端木紅身在半空,見了這等情形,不禁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她手在腰際一抹,已然將魔龍赫熹所贈的武林至寶,閃電神梭,掣在手中,身子在半空之中,一個盤旋,手腕抖動,舞起一招“閃電霍霍”,已經連人帶兵刃,捲起道道精虹,向啞尼當頭罩落。

那啞尼陡地一驚,身形一呆。

端木紅在她一呆一際,招數已經使老,眼看啞尼不死也得身受重傷之際,只聽得一聲陡喝,道:“手下留情!”

緊接着,一條人影,自斜刺裡疾掠而至,其快如電!

那條人影才一掠到,端木紅便覺得手上,陡地一緊,閃電神梭,己被不知什麼纏住,同時,一股大力,將她連人帶梭,帶出了丈許!

端木紅這一驚,實是非同小鄙,雙足才一點地,立即定睛看去。

只見身前一個灰衣老尼,正是和那啞尼,同在一個庵堂中的那個。手中執着一柄拂塵,將閃電神梭纏住的,正是此物!

而在端木紅一望之間,老尼手一鬆,端木紅連忙掣回了閃電神梭。

在這時候,又見兩條人影,掠了過來,在那老尼身旁站定。

端木紅定睛看時,只見那兩人,一個是銀髯過腹,滿面紅光的老者,雙目閉闔之間,精光四射,氣勢非凡,一望可知,是一個絕頂高手。

另一人,也是一個尼姑,卻是又矮又瘦,簡直像是一段枯木,根本辨不出她的年齡來。

可是她限中的神光,卻是懾人之極!

端木紅一見眼前之人沒有一個是尋常人物,心中也不禁駭然,暗叫糟糕,心想自己,一時不忍,倒惹出大禍來了!

只見那銀髯老者,盯着端木紅手中的閃電神梭,看了好一會,突然問道:“小女娃,你與魔龍赫熹,是何稱呼?”

端木紅此際,不敢再動手,一聽得挪老者如此說法,心知那老者一定是認出了閃電神梭的來歷,便道:“他是我忘年之交。”

銀髯老者似信非信,道:“那麼,赫老頭一定向你,提起過老夫了!”

端木紅道:“這個倒未曾,不知老前輩如何稱呼?”

那老者捋髯一笑,道:“武林之中,人皆稱老夫爲釣魂叟!”

端木紅一聽得“釣魂叟”叄字,心頭不禁“突突”亂跳!

魔龍赫熹,當然未曾向她提到釣魂叟的名字,但是“釣魂叟”叄字,學武之士,卻盡皆聽過,端木紅乃是名門弟子,更不會不知。

而且,這些日子來,端木紅一直在各處奔走,自也聽得人說起,釣魂叟已自海外歸來,投在至尊宮中,位置極高!

因此,端木紅一聽得對方自報名頭,竟是釣魂叟時,更是雙重吃驚!

她呆了半晌,道:“原來是四老一叟中的釣魂叟,當真失敬得很了!”

釣魂叟嘻嘻一笑,道:“赫老頭可還在世上嗎?”

端木紅道:“不,也已死了!”

釣魂叟道:“難怪得他女兒外孫,敢以胡天胡地,原來赫熹老頭已經死了,他是怎麼死的?”

端木紅一想,魔龍赫熹之死,實是壯烈無匹,釣魂叟既已投在六指琴魔座下,這兩個老尼姑,貌似正經,實在也不會是什麼好東西,正好藉此機會,將他們痛罵上一頓!.她立即道:“赫前輩是怎麼死的嗎?他是爲了火羽箭而死的。”

釣魂叟道:“火羽箭?奇啊,赫老頭早年曾對我說過,他已經尋到了火羽箭了啊!”

端木紅道:“不錯,但是他卻將火羽箭殉葬了夫人,因而六指琴魔,肆虐武林,無恥之徒,爭相投奔,火羽箭可制六指琴魔,但是他卻又曾罰過重誓,在他生前,不準人動赫夫人之墓,因此便自殺身死,嘿嘿,像赫前輩那樣,當真稱得上是頂天立地的好漢,這種事情,稍有臉皮的人聽了,真要羞死!”

她一口氣講完,釣魂叟面上,青黃不定,顯然已經怒極!

但是他究竟是老奸巨猾,卻並不發作,只是乾笑幾聲,道:“小女娃,你知道得那麼清楚,大概是道聽途說了?”

端木紅立即道:“當然不是,赫老前輩爲關心武林運命而自殺之際,我正在身旁,他也曾帶我到他的寶庫中”

端木紅纔講到比處,釣魂叟和那兩個老尼姑,一齊踏前一步一齊聲道:“什麼?”

端木紅只求痛快,並未想到自己的話,可能帶來巨禍,立即道:“赫前輩曾帶了我,到通天

道之中去過,火羽箭確已不在了!”

只聽得釣魂叟等叄人,又一齊問道:“寶庫之中,有些什麼?”

端木紅道:“寶物多着啦!”

那又矮又瘦的老尼姑尖聲道:“你可曾看到那地煞網!”

端木紅此際,已經看出了情形頗是不妙,可是她卻又不能立即離去,只得道:“什麼地煞網?”

那老尼姑道:“看來只是巴掌大小的一疊黑紗!”

端木紅道:“有,有晚輩告辭了!”身形一晃,便想就此離了開去!

可是,她才閃出四五尺,釣魂叟等叄人,身形晃動,已經將她圍住!

端木紅心中大驚,妁魂叟道:“慢一步走!你可曾看到兩儀輪!”

端木紅顧名思義,知道他問的一定是那件顏色黝黑的圓輪,道:“也有。”

那手執佛塵的老尼姑道:“那塊聖金在嗎?”

端木紅只求脫身,道:“在!”

釣魂叟等叄人,互望了一眼後,手執拂塵的老尼沈聲道“看來武林中的傳說,竟是不假!”

釣魂叟苦笑道:“當然不假,只是那四十九煞,通天道”他講到此處,只是乾笑數聲。

那手執拂塵的老尼姑道:“別心急,端木姑娘,老尼有一事問你!”

那老尼曾和端木紅在中條山見過面,知道她的姓名,也並不出奇,端木紅道:“還有什麼事要問,快快問罷!”

那老尼姑想了一想,道:“你既和赫熹,如此熟稔,而且赫熹又將他自己的閃電神梭,送了給你,他可曾給你看過一幅畫!”

端木紅呆了一呆,道:“什麼畫?”

那老尼姑道:“其實,那也根本不能算畫,但如果你見過的話,一定可以記得,那是一幅織錦,以火蛛織成,堅韌已極,畫便織在其上,看來只不過是雜亂無常的一些紅點,圓圈和線條而已!”

那老尼姑未曾說完,端木紅心中,已經爲之暗暗吃驚不已!

這樣的一幅東西,她確是見過的。

不但見過,而且如今,還在她身邊!

只不過那卻不是赫熹給她的,而是她和呂麟兩人,被烈火祖師,困在赫夫人的墓穴之中的時候,無意中找到的。

當時,他們兩人,曾以閃電神梭的梭尖,將之割成一條一條,用以吊起銅棺。

後來,丘君素趕封,掀起石板,將端木紅救出,端木紅便是以此拋了上去,由丘君素將她,提出了赫夫人的墓穴的。

這已被撕成了一條一條的織錦,端木紅卻是一直帶在身邊。

她倒不是知道那幅東西的重要,只是因爲它堅韌無比,連數千斤的銅棺,也可以吊得起來,留在身邊,或者有點用處。

二則,她和呂麟一起在赫夫人墓穴之中的,那一段時間,實是她一生之中,最快樂的光陰。

事情已經過去了,了無痕跡可尋,但是這幾條東西,卻是紀念品。

所以,端木紅纔不捨得將之棄去。

當下她一聽得老尼姑問起,一時之間,竟不知怎樣回答纔好!

她心知那老尼姑什麼都不問,單單地問起那看來像是毫無用處的東西來,那東西一定大有用處,還是不說真話的好!

主意打定,便搖了搖頭,道:“未曾見過。”

那老尼姑目射冷電,道:“端木姑娘,你在打誑語,卻是騙不過我們!”

釣魂叟忙道:“七星女,那玩意兒是什麼,何必追問!”

那老尼姑,正是數十年前,獨來獨往,黑道上的着名女強盜,七星女林淑華,釣魂叟與她,交情極好,打聽得她已出家爲尼,便想拉她一齊投入至尊宮中,以擴展自己的勢力。

七星女卻恰好不在中條山,來到這裡訪故交,便是那個瘦小乾枯的尼姑,釣魂叟追尋前來,是以叄人才會在此見面的。

七星女如今已稱七星大師,當下沈聲道:“釣魂叟,且將此女制住再說!”

端木紅一聽得七星大師講出這樣的一句話來,不由得大驚失色,連忙想要逃走時,但是釣魂叟也已經追出,疾欺而至!

端木紅將心一橫,反手一梭,向釣魂叟劈面門刺了出去。

釣魂叟一見精光閃耀,神梭劈面飛來,他知道神梭的厲害,也不敢硬來,立即向旁閃了開去。七星大師一揮拂塵,向閃電神梭迎了上來,拂塵上的馬尾,立即將神梭緊緊纏住!

端木紅當口,曾見七星大師,以馬尾編成的拂塵,在一塊青石之上,留下絲絲痕跡,此際一覺出手上一緊,連忙把手一縮。

總算她見機得快,已將閃電神梭,掣了回來。

而釣魂叟踏步進身,五指如鉤,也疾向端木紅的腰際抓到!

端木紅心知眼前叄人,即使單打獨鬥,只怕自己也一個都鬥不過。

而且,看他們的情形,竟像是絲毫也不顧武林道義,一說動手便一齊出手,再打下去,自己只有吃虧更大些!

因此,她一收回了閃電神梭,立即叫道:“且慢動手!”

釣魂叟一抓,已將抓中,便立即縮了回去。端木紅道:“有話好說,反正我絕打不過你們,還怕我會逃走了不成!”

七星大師冷笑道:“算你見機,且跟我們,上庵堂去再說!”

七星女林淑華,自從削髮爲尼之後,確是虔心向佛,數十年未曾履跡江湖,與以前在黑道上行走,判若兩人。

這次,釣魂叟來遊說她投向至尊宮去,也被她一口回絕。

可是此際,事情和魔龍赫熹寶庫之中的寶物有關,她卻將數十年來,虔心苦修的結果,一起拋棄,又回覆了本來面目!

這實也難得怪她的,因爲赫熹寶庫之中,所收藏的寶物,無一不是稀世奇珍,無一不是學武之士,夢寐以求的物事。

這種誘惑之大,實在是普通人所難以抵受的。七星大師雖然經過了數十年青燈古佛的日子,但是一點貪念未泯!

由此可知,佛門固然廣開,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但是古往今來,真正能以回頭,能以放下屠刀的,能有幾人!

當下釣魂叟,將端木紅逼進了庵堂之中,叄人坐了下來,卻令端木紅站在當中。

七星大師厲聲問道:“端木姑娘,那幅畫,你一定見過的!”

端木紅道:“我也不知道它有什麼用處……”

她纔講了一句話,便知失言。

可是,話既出口,再想收回來時,哪裡還有可能?只聽得七星大師“哈哈”大笑,道:

“你想在我面前打過門,還早得很啦,那幅畫,你既然見過,如今又在什麼地方?”

端木紅心知她如此緊緊追問,這幅東西的關鍵,一定十分重大,她卻是無論如何都不肯說的了,只是道:“不知道!”

七星大師不停地問了她半個來時辰,不住地想要端木紅像剛纔那樣,失言道出破綻來,可是端木紅卻也學乖了,她翻來覆去,只是那叄個字,死活都說“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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