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賦試着動了一動,可整個右側的身子一動就疼,好像眼睛珠子都要爆裂出來。
音烈見他亂動,站起身,皺着眉,“你要幹什麼?”
“我要回鳳凰城。”尉遲賦咬牙忍着痛。
“已經沒有這個必要了,你現在已經是個死人,而且也是個罪人,若讓人發現你還活着,你就真要成個死人了。”音烈俯視着他,說實話他很討厭他,因爲他太過正直。
尉遲賦不解的看着他。
音烈笑着,故意說道,“黑石頭溝一役因先鋒尉遲賦狂妄自大,至使我軍中伏,全軍覆滅,大大打擊我軍士氣,雖現已戰死沙場,爲使三軍將士引以爲戒,故貶爲平民,剝奪尉遲姓氏,不許收屍!”
尉遲賦的臉漸漸變得慘白,嘴脣不住顫抖,“你,你在說什麼?”
一張黃紙立在他的眼前,“宮中前幾日剛貼出來的告示,我怕你不信,特意偷了一張給你留作紀念。”
他用左眼完完整整地又看了一遍,終是伸出抖動的雙手,接過告示,也許是一隻眼睛看不清楚,所以他看了一遍又一遍。
“現在你還想去嗎?”音烈等着他回答,可他只是不可置信地看着手中的告示發呆,“哼,量你也不想回去了。”說着,走出了門外。
之後的一個月裡,音烈每天都會給他找些吃的,有時也會隔三差五的不知從哪裡抓來一兩個大夫來給他診治,只是從那天以後,尉遲賦就再也沒說過話了。
一個月後他拆了臉上的繃帶,看着水中右臉上從眉頭劃到臉頰的一道長長的駭人的疤痕,而音烈也要離開了。
“雖然你右邊的眼睛是不能用了,不過性命已無大概,你也不必再謝我,救你只是我的一項任務。”其實音烈和尉遲賦還是能扯上一些關係的,只是他從不認爲尉遲宇是他的姐夫,所以對尉遲賦更是沒有什麼感情了。
尉遲賦戴上了一頂黑紗斗笠,雖然這少年的嘴巴是壞了點,不過自己的命確是拜他所救,他拱手對音烈行了個禮,“即然我們要就此分別,還請少俠能夠告知你究竟是被何人所託對我相救?”
音烈想了想,似乎公子並沒有說不能告訴他,而且這個可惡的尉遲賦竟然一直誤會公子,“是我們家公子,瀾焱卿。”哼哼,你就一直內疚吧!
說完,不等尉遲賦再多問,音烈已經跳上枝頭,身影幾經閃現,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尉遲賦卻還未從震驚中恢復,難道自己和公主真的錯怪他了?
鳳凰城的皇宮中已是一片焦急,雁門關失守的消息一經傳來,宮裡頓時炸開了鍋,只是大家竟都一致地將矛頭指向了“已死”的尉遲賦,而尉遲宇竟未受一點牽連。
然而這消息傳到後宮中,卻讓公主南鳶大病了一場。
屋子裡幽暗燈光,雕花牀樑上掛着紅色的幕帳,好像血的顏色,南鳶面白如紙,緊閉着雙眼,眼角還掛着未乾的淚痕。
是我害了他……南鳶的心裡一直這樣想着,如果不是因爲自己,尉遲賦根本不用去戰場,自然就不會死了,是她害了他。
她想起在宮外第一次見面,他替她解圍;想起侍衛之戰中,他拼命爲她爭奪第一;想起他那樣告訴她,他喜歡她。
也許,當初要是答應了他,現在就不會變成這樣了,她不會爲了瀾焱卿的背叛而神傷,而尉遲賦也不會死了。
宮外的紛擾已經與她無關,她不希望自己的任性再傷害到任何人,而她現在,除了親人,已經一無所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