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桑宮裡坐着四個人,丞相黃伊雲,大將軍音烈以及他的兩位副將音利和音華。
音利正端着杯子,吹了吹漂浮在上面的茶葉沫,看了音烈一眼,又面向音華調侃道,“聽說大將軍昨晚又被趕到書房睡了一晚,也不知道着涼了沒有。”聲音大得整個夏桑宮都聽得到。
音華配合迴應,“嘖嘖嘖,這是第幾次了?自從去年成親以來,沒有十次也有ba九了吧!”
兩人一唱一和跟演雙簧似的,將一旁的音烈氣得臉紅一陣白一陣,連忙拍着桌子反駁,“誰說我是被趕的!昨晚本將軍在書房看書時累着了,這纔將就着在那歇了一晚。”
“撲哧”一聲,這話反倒引起了音利、音華的鬨笑,音華捂着肚子,“誰不知道你將軍府的書房只是個擺設,難道你不記得小時候,你可是最不愛讀書的那個,爲此可捱了師傅不少打呢!”
音利接道,“可不是,莫非你成親之後反而變得愛讀書了?你不一向是一看到書就會打瞌睡那種嗎?”
一時啞口,音烈只覺尷尬無比,他堂堂大將軍,怎能被貫上怕老婆的名號?雖然這是事實。
他想了想,理直氣壯的反駁,“我算睡書房也比你們這兩個打光棍要好,兩個大男人,成天膩在一起,你們知不知道宮裡人都怎麼說你們?”他故作神秘一笑,勝利似的挑挑眉毛,“都說你們倆是斷袖!”
一聽這話,音華嫩白的小臉頓時緋紅,跟個害羞小媳婦似的。
音利卻挺着胸脯站了起來,“斷袖怎麼了?你瞧不起斷袖嗎?至少音華沒讓我睡書房,何況我們南夏國的丞相不也是個斷袖嗎!”
“啪!”杯子狠狠拍在桌面上的聲音,音利下意識的
縮起了脖子。
“你們愛斷就斷,別扯上我。”
音利不知趣的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唉,你別每天都愁眉苦臉的,我們都知道你喜歡大王,可你又不能給他生孩子,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嗖的一束寒光,是音雲犀利的眼神,“你若再敢胡說,看我不把你的舌頭割下來!”
音利不禁打了個寒顫,摸了摸自己的舌頭,看着音雲冷峻的眉眼,頓時覺得他太過無趣,小聲切了一聲,邊往自己的座位走着,一邊還嘟囔,“宮裡人都這麼說,害什麼臊嘛!”
四人又各自聊了會兒,才聽到殿外李公公宣,“大王駕到!”急忙起身相迎。
只見一襲絳紫長衫闖入衆人眼簾,王武威嚴,英姿容貌,氣宇軒昂,睿智英明,這就是在短短四年間將南夏從一個將亡之國一夕間蛻變爲連鮮卑都忌憚三分的強國,百姓歌頌的新王——瀾焱卿!
淡淡的話語,身上還帶着些屋外的涼氣,“不必多禮,起身吧。”說着急急走向王座坐下。
宮女爲四人重新奉上了熱茶,又給瀾焱卿備了一杯安神茶。之後
他擺擺手,讓左右都下去了,連李公公都沒留下。
“聽說,有她的消息了?”熱茶還沒抿上一口,瀾焱卿已急切問道,雖然他比四年前更加沉穩了許多,可音雲他們看得出他迫切的心情。
四年裡,不論國內發生什麼事,都在他談笑之間便得以解決,只有在關於她的消息時,才能讓他稍微有些看得見的動搖。
音雲上前,慚愧道,“是音烈的手下前日在一處小鎮上發現了疑似尉遲賦的蹤跡,但許是他發現了我們,沒跟上幾步便已將我們的人甩開,之後就再也找
不到他的蹤影了。”
最後一次見他,還是從鮮卑剛剛回宮的時候,後來又聽說他在戰場上丟掉了一隻眼睛,怪可惜的,尉遲賦是少有的能得到他認可的人。
可是他明知道自己的人在找他,卻不現身,這是明擺着要和他作對嗎?還是說,他認爲這樣是在保護她?
當年迫不得已將她送出宮,可這四年以來,他已經不再那麼衝動,那麼極端,如果是現在,他一定可以更好的處理他們之間的關係,說服她相信自己,也會想到不會傷害她的方法讓她永遠留在自己身邊。
雖然當初是他將她交給了尉遲賦,可那只是暫時的,因爲他早已安排人跟蹤他們,並且每日要向他彙報他們的情況,可那個尉遲賦卻存心和他作對,僅僅七天,便跟個遊魂似的消失不見,從此再也找不到他們了。
他認爲一定是有人在幫尉遲賦,不然他一個右眼瞎子還帶着個柔弱女子,縱有三頭六臂也難逃他佈下的眼線。
可他也至今未想到到底是何人在幫他,也許是他江湖上的朋友,可近幾年,他已探知到所有尉遲賦可能會接觸到的人,卻依然沒有他們的消息。
起初,他曾爲此事勃然大怒過,發了瘋似的派人在全國各處尋找,卻都是無功而返,他甚至找到了沙漠,找到了鮮卑,可他們就像是從這個世界消失了一般。
漸漸地,他開始以爲許是他們遭遇了什麼災難,已經不在人世了,但他依然沒有放棄搜索,直到今天早上收到音雲的奏報,他才終於又看到些希望。
“繼續找,一定要把他們找出來!”目光威嚴而堅定,隱藏着君王的霸道。
右手緊緊捏着茶杯,尉遲賦,孤的女人,你也該還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