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說得好!做得好!”
楊草一連結果了胖縣官和黑臉大漢,酒館衆人再也按耐不住情緒,大聲叫好起來。酒館外不知何時也聚集了許多人羣,也都叫起好來。
這黑臉大漢和這胖縣官是一丘之貉,狼狽爲奸不知做了多少惡事,城裡有許多人都遭到過他們的欺壓。就是有人命案,人們也沒處討個說法去。現在楊草將他們都殺了,又說出了那句除惡務盡的話,人們頓時都感到解氣。
可正是因爲這句除惡務盡,讓那些衙役們都發自本能的跪了下來,渾身上下顫抖不已,生怕楊草接下來要殺的是他們。
他們已經看明白了,這個斗篷中的白髮年輕人,就是一個目無王法天不怕地不怕的冷血魔鬼。
果然,楊草轉過身,目光落在了他們臉上。
心底頓時一股幾乎要命的窒息,他們連忙匍匐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喘。
“這就是實力帶來的權力麼?能讓人畏懼,能掌控人的生死。哥哥,這難道就是你所向往的麼?”楊草在心裡默默說了一句,臉上掠過一絲痛楚,說道:“你們爲虎作倀,本也該死。但我念你們只是一時受到迷惑。我給你們一個立功的機會。”
“大俠饒命!大俠有什麼事情儘管吩咐!”
“帶着你們的新縣老爺找到這個胖子的藏金庫,抄他的家,將那些錢分給城裡的窮人。”
“是,是是!一定一定!我們一定辦到!”
楊草又對掌櫃的說道:“我只有兩件事請你答應。”
“請說!”掌櫃的一臉嚴肅。
“第一,替我照顧好這位老母親。她已經失去兒子了,不要再讓她受苦。”
“是!”
聞言,老婦人頓時泣不成聲,許多人都是鼻子一酸,很是感動。
“第二,好好做一個父母官。無論世道有多麼亂,你都要保證一方清明。這個世界,越是混亂,就越需要淨土。”
聞言,掌櫃的居然向楊草跪下,厲聲道:“我徐澤在此發誓,我一定會做到的!我一定要福澤一方!”
楊草閉上眼睛,沒有扶掌櫃的起來,而是承受了這樣的大禮。
“徐縣官,以後這座小城就靠你了。”
啪啪啪——
不約而同的,酒館裡響起了劇烈的掌聲。
“現在,你還是以掌櫃的身份給我安排一間房吧,我會在這裡住幾天。”
“好好好!來,準備最好的上房給大俠!”
小二連忙支應:“好嘞,縣老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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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
見小二略帶調侃的聲音,衆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徐澤又高聲說道:“今天的酒水花費全部免費!爲了慶祝我們小城從此少了一大惡棍!喝個痛快!”
“好嘞!縣老爺真爽快!”衆人頓時都調侃起來。
楊草額頭上留下幾條黑線,暗道:“這傢伙還真是喜歡免單啊……”
夜裡,徐澤在那羣衙役的幫助下處理好一系列的交接事宜後,回到了酒館,來找楊草說話。
“大俠,還未請教你高姓大名。”
“我叫趙鏡。”楊草朝應採鵝望去,說道:“這是我夫人,你叫她安安就可以了。”
“這怎麼使得!”徐澤連忙對應採鵝行禮,稱呼道:“嫂夫人!”
楊草一口水差點噴出來,笑罵道:“別這樣叫,我當不了你大哥。就你這個年紀,都能生養我出來了。”
徐澤年紀不是很大,但面相也有四十幾了。
他委屈的說道:“我還沒滿三十六呢……”
楊草驚道:“那你長得可真夠委婉的。”
徐澤又嚮應採鵝行禮,畢恭畢敬的喊道:“趙夫人!”
應採鵝“呵呵”一笑,第一次被別人這麼叫,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崑山人雖然都知道她是楊草的妻子,但山民之間的稱呼哪有那麼規矩,都是小鵝小鵝的叫。
應採鵝倒真是有一點“受寵若驚”了。
小聊一會後,徐澤有些嚴肅的對楊草說道:“大俠……”
楊草打斷徐澤,說道:“這叫我大俠,當不起。你已經知道我的名字了,直接稱呼名字吧。”
“那怎麼使得!江湖人不論年齡,只能實力和膽氣!嗯……我以後就稱呼你趙兄吧!”說這番話時,徐澤的江湖味道十足。
“好吧……”
“趙兄,你打算在這裡住上幾天?”
“是啊?有什麼問題?難道你要給我免單?”
“嘿嘿……”徐澤說道:“趙兄真幽默……我哪會收你的房錢,我是有一事要提醒你。”
“什麼事?”
“那縣官死前說的話是真的,他真有一個表哥在御劍派。”
楊草端起茶杯,做出一副準備長談的模樣,說道:“剛好,你就給我說一說御劍派的事吧。”
徐澤點點頭,將椅子向楊草邊上挪了挪,神情變得極爲嚴肅,說道:“這御劍派是小城周邊最大的一個幫派,也是神州大地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幫派。如果說小城以前的縣老爺是小城的土皇帝,那御劍派掌教就是這方圓千里所有城鎮的的皇帝。靖國亡國後,新朝真正所管轄的地方其實很有限。恕我直言,如今的新皇根本就不是稱職的皇帝,因爲血朝在他的統治下不像是一個真正的朝廷,倒像是一個宗派,他那是宗派式的經營。你想想,血朝都建立一年了,但真正有新的政治構架的地方卻只在玉京方圓萬里以內,像我們這裡,從前是什麼樣子,現在還是什麼樣子。大家只知道我們現在腳下的大地是屬於血朝了,但實際上根本就沒有什麼變化。胖縣官繼續做他的縣官,我繼續開我的酒館,朝廷也沒有來人對我們下達什麼特別的*。”
楊草小飲一口茶,聽徐澤娓娓道來:“所以,對於我們而言,御劍派的威懾力比朝廷的更大。因爲御劍派離我們太近,也經常管理城裡的一些事,不像朝廷,對我們根本就不聞不問。只是偶爾來一批血族人抓人。”
楊草聽明白了,這是靖國亡國後,血朝做到了表面上的統一,卻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統一。像這座小城裡的人,對新朝根本就沒有歸屬感,甚至連畏懼感都不是很強烈,反而對御劍派很服從和畏懼。楊草對這種現象很滿意,這說明血朝沒有他想象中的那樣無懈可擊。御劍派是太小了,實力也不強,若是如今還有像道德宗靈溪宮這樣的仙宗存在,那完全就有實力和朝廷分庭抗爭。
但現在,朝廷只是沒有花心思在御劍派上,若是想,分分鐘就能滅了御劍派,讓小城這些人見識到新朝的神威。
不是不管,而是根本就沒有把你放在眼裡。這就是新朝現在的情況。
楊草問道:“御劍派的掌教,是男是女?”
“是個女的!”徐澤立馬說道:“去年我有幸遠遠見過一面,看上去還是一個很年輕的女子!”
徐澤顯然很興奮,繼續說道:“這個女子真是了不起,年紀輕輕就當上了一派掌教,不知是這小城裡多少少女的偶像。”
楊草含笑點頭,心裡已經有了底。
看來邱少君從荒漠回去後,果然成功坐上了掌教之位。
楊草又問道:“她成親了嗎?”
“沒有。”徐澤說的十分肯定,看來這也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她如此優秀,能配上她的男人哪裡那麼容易找到!”
“說的也是。”楊草微笑道:“徐澤,你究竟想和我說什麼呢?”
徐澤認真的說道:“我覺得你不能在這裡久呆。”
“爲什麼?”
“那狗官以前就經常吹噓,說他表哥是御劍派的堂主。他敢說出這樣的話,我看十有*是真的。你把那狗官殺了,他表哥根本不會不聞不問,到時候找到了你,你就麻煩了。”徐澤注意楊草的臉色,語氣溫和了些,說道:“我知道趙兄你膽識過人,天不怕地不怕,那什麼堂主也未必是你的對手。但是你一個人,如何抵抗的了整個御劍派?”
“你是好意,我知道。但徐澤,你認爲御劍派會爲了這個狗官來殺我嗎?”
“這個我不清楚。但我知道堂主在御劍派也是很有地位的。他若是來找你麻煩,肯定能牽動御劍派很大一部分力量。”
“既然如此,那我若是走了,你怎麼辦?你雖然不是殺害那胖子的兇手,但你卻頂替了他縣官的位置,他表哥能放過你?”
“這……”徐澤像是從來沒有想到過這一點,一時語塞。
看見徐澤這個樣子,楊草倒有些感動,這徐澤倒是完全爲他考慮去了,竟沒有想到自己的處境。
“所以我不能走。”
徐澤疑問道:“難道你想在這裡等他們?”
楊草說道:“不在這裡等他們。你告訴我御劍派在哪裡,我上門去找他們。”
徐澤驚得從椅子上跳起來,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看着楊草,大聲道:“你要去御劍派!?”
“嗯。”楊草點點頭。
“這可使不得!使不得啊!我開始說的都是假設,或許你就在這裡住幾天,他們也不會找上門來。但你自己送上門去了,那不是羊入虎口嗎?”
“徐澤,御劍派難得有這麼可惡嗎?”
“那倒不是。御劍派的作風還是很好的,從來不仗勢欺人,若遇到災荒,還常常救濟貧民。只是……你殺了他們堂主的表弟,再主動過去找他們,這也太……”
“太什麼?”
“太囂張了點吧……”
“哈哈!”楊草突然大笑起來,說道:“這不叫囂張,這叫有始有終。事情是我做的,我就要把它解決乾淨,不能留下一個尾巴,給你甚至給小城帶來災難。”
楊草說的雲淡風輕,若無其事,徐澤卻聽得心裡極爲溫暖,感嘆道:“趙兄,你真是英傑!”
“但……我還是覺得你主動去找他們不妥。”徐澤嚮應採鵝投向求救的目光,說道:“趙夫人,你勸勸趙兄吧。”
應採鵝對徐澤微微一笑。
見應採鵝應了自己,徐澤故作恐懼,連忙說道:“趙夫人你知道嗎?御劍派裡面可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不是那狗官養的一些打手和衙役可以比擬的!他們都是真正的魂客!而且御劍派這一年來發展很迅速,派中的弟子已達千人,加上散落在神州各地分舵的弟子,可是有幾千人之衆!這些人可都是魂客,真正的魂客!我們得罪不起啊!”
徐澤在應採鵝面前手舞足蹈的比劃,試圖讓應採鵝被他說的話給嚇住。楊草不停他的話,但好歹要聽一聽夫人的話吧?若是夫人死活不讓去,你還能真去送死不成?
可他哪裡想到,應採鵝竟對楊草說:“我和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