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大人客氣了,軍務要緊。齊將軍的一萬京營兵就駐紮在濟南衛所,如有需要又何須捨近求遠從外調兵呢?”盧子秋這是在問齊孟起的一萬京營兵的下落,你到底對他們怎麼樣了?是殺了還是暫時包圍了?盧子秋估計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些。
果然,蘇文斌笑道:“齊將軍遠道而來,今天才剛剛到了濟南的地界,鞍馬勞頓,且遠道而來是下官的貴客,下官又怎敢勞駕?”這是告訴盧子秋,你不要擔心,我並沒有把他們怎麼樣,但是你也別把我逼急了,否則大不了魚死網破。
“蘇大人辛苦了,來來,入席吧。”盧子秋強笑道,只是那笑容難看的像第一次接客的妓女。
“大人不說還不覺得,下官還真覺得這喉嚨乾燥似火,定要好好討大人一碗水酒。”說着當先叮叮噹噹的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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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辦?”今天放走了他們,以後可就沒這麼好的機會了。可是要動手的話,現在對方兵比自己多,硬打是打不過了。而且蘇文斌是武舉出身,一身的藝業甚至不下於高進,想擒賊擒王,讓對方投鼠忌器恐怕也要泡湯,如果秀寧要是在就好了,憑她的武藝應該可以很快的把蘇文斌拿下,哎,誰讓自己腦子進水把她趕走了呢。
感覺到盧子秋的猶豫,方壽心急如焚。盧子秋是欽差,如果事情沒辦成,拍拍屁股回京覆命去了,即便受一些處罰起碼能保證性命,可自己就不同了,如果盧子秋一走,他相信第一個死的就是自己。
幾人杯來盞往喝了兩個回合,盧子秋突然發現後堂的一個衛兵正不斷的向自己悄悄招手。
“哎呀,才喝了幾杯就不勝酒力,讓幾位大人見笑了,兄弟我去更個衣,去去就來。”說罷,裝模作樣的搖晃着走進後堂。
“大人,齊將軍剛剛送信來說濟南衛突然多了很多士兵,請大人示下該怎麼辦。”
盧子秋的心中一動,齊孟起竟然還能送出信來,可見蘇文斌並沒有對京營兵做任何限制。而齊孟起派人送信請自己示下,很明顯對方的人馬一定比他多很多,他沒有把握才請自己示下的,否則之前盧子秋已經告訴他了,只要有任何異動,立即出兵,如遇反抗,格殺勿論,他現在還請示個屁。既然對方比自己人多,那麼爲什麼不動手呢,甚至連監視和限制自由都沒有做!齊孟起的人竟然還能將信送出來。爲什麼會這樣?蘇文斌帶兵打仗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不會犯這樣低級的錯誤,除非……盧子秋眼睛一亮,除非蘇文斌根本信不過這些衛兵,他對這些衛兵撒了謊!反過來說,這些衛兵並不是死心塌地跟蘇文斌的!這是一個機會,還是一個陷阱,賭還是不賭——這是個問題。
蘇文斌端起几案上的酒杯就想飽飲一杯,卻聽見王東平不自然的咳嗽一聲,蘇文斌馬上醒悟過來有些尷尬的放下酒杯。
“蘇大人怎麼不飽飲一杯啊?怕盧某在酒中下毒不成?”盧子秋半開玩笑的說道,說完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
“上差說笑了。”蘇文斌打個哈哈說道:“並非下官不願飲酒,實在是軍務在身不敢因酒誤了國事。”
狗屁!盧子秋心說這是明朝又不會有交警查酒駕!盧子秋慢慢的站起身來,高進亦步亦趨的跟在身邊,“三位大人平日裡案牘勞形,公務倥傯,浮生難得偷得半日閒。皇上也深知大人們的辛苦。正巧今日雲淡風輕(嘎巴的一聲,轅門外的大旗被風吹折了),月明星耀(高進擡起頭找了半天也沒有發現所謂的明月和半顆星星。)大人們也難得聚在一起,就忘記衙門裡的事,便貪上幾杯,不醉不歸!”
“上差有所命,下官豈敢不從?”王東平跟着方壽一起說道,又悄悄拿眼橫了橫蘇文斌。
“上差美意,蘇某本不應有拂,但是強匪潛入濟南府衛所恐有大陰謀,蘇某肩負保境安民之責不敢有絲毫懈怠,今日大人之約既踐,請允許蘇某告退,改日定當再次登門謝罪。”蘇文斌說完衝盧子秋和高進一抱拳,豁然站起身竟然就要走。
“站住!”眼見蘇文斌就要出得門去,高進急的大喝道。
“噢?”蘇文斌轉過身來,臉上帶着陰狠的笑:“高侍衛有何見教?”身後的兩個護衛手已經按在了刀柄上,局勢一觸即發!
“蘇大人,稍安勿躁。”盧子秋攔住了高進,笑道:“不瞞三位大人,今天請諸位過府赴宴,一則是想見一見諸位大人以慰謝謀素來仰慕之情,這二來麼——便是要宣讀皇上的密旨——來呀,請聖旨!”
盧子秋話音剛落,從後堂走出四名健壯的軍士,居中一人的手中的托盤上放着的正是卷得整整齊齊的聖旨。
“嗆!嗆!”蘇文斌帶來的護衛腰刀已經有一半拉出了鞘。
盧子秋默然無語,只淡淡的看着蘇文斌。王東平的心中一凜,這個僅有十八歲的欽差萬萬不能小視啊,起碼這膽色就比很多在官場打滾很多年的人都要強。方壽彷彿置身蒸籠一般,不斷擦拭額頭滲出的冷汗。
“怎麼?三位大人久居地方,連起碼的接旨禮儀都忘記了嗎?”平淡的話語中聽不出一絲一毫的情緒。
方壽一聽這話咕咚就跪趴了下來口中山呼萬歲不止。蘇文斌與王東平對視了一眼,均感到有些棘手。最終還是王東平微不可查的點了下頭,兩人才不情不願的跪了下來。
盧子秋冷笑一聲,轉身拿起聖旨,聲如洪鐘的大聲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山東布政使王東平貪贓枉法,天怒人怨,深負朕望;山東都指揮使蘇文斌膽大妄爲,殺民冒功,罪大惡極,證據確鑿!着即將二人革職押赴刑部查辦!欽此!”
一聽聖旨二人都有些發懵,沒有想到在大隊人馬的包圍之中盧子秋仍有如此膽色宣讀聖旨。
“拿下!”盧子秋趁機喝道。高進唰的一聲拔出腰刀便往蘇文斌的脖子上架。
“嗆”的一聲,蘇文斌身後的兩個護衛竟然架開了高進的這一刀。
蘇文斌豁然起立:“盧子秋,你想幹什麼?!”
眼見高進失手,盧子秋暗呼一聲可惜,可是開弓沒有回頭箭,今天不是你蘇文斌伏法便是我盧子秋血濺五步!
“來人啊,將王東平、蘇文斌二人拿下!”早已經埋伏在暗處的一百京營健卒一起涌入將王、蘇二人團團圍住。
“誰敢!”蘇文斌厲聲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