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哀偷偷跑到山下小鎮,直接奔着人流興盛的地方而去,駐足於一客棧之前,看到酒旗上寫着‘醉翁之酒’幾個字,暗自偷笑了一番便走了進去。
悲哀四下張望了一番,找了個靠外的位置坐了下來。
客棧還是蠻大的,少說也有十幾桌,賓客滿蓬,生意興隆,聲音也略微嘈雜。
小二見有客人坐下自然熱情上前迎合,只是看到是一位老和尚,料想必定是要幾個素菜或者素面。便下意識地說道,
“這位大師,請問您是要碗素面還是什麼其它素菜?”
悲哀並未作答,只是朝小二瞪了一眼。
“給我來瓶酒,切兩斤牛肉!”
小二驚了一跳。
“大師,您是和尚,怎麼可以喝酒吃肉呢?”
悲哀見許多人的目光投來,有些難爲情,便開始假裝正經,雙手合起,行着佛家大禮。一本正經地說道,
“心中無佛,不吃酒肉也不是佛,心中有佛,雖吃酒肉也是佛。”
小二哪聽得懂這些,聽後只是笑道:“呵呵!胡說八道!我看你根本就是假和尚!”
悲哀覺着小二太不懂事,正欲大罵小二,突然從客棧內側傳來一句聲音。
“吃肉喝酒,竟然還心中唸佛!卻也不害臊!”
悲哀聽後不禁暗自生氣,拍着桌子大聲喝道:“誰在說老衲,出來!快出來!”
只見後面走出一位身穿素服,衣着邋遢,手持寶劍,年紀約莫四十的男子。
“出來就出來,怎麼着!臭和尚想打架麼?”
悲哀看着眼前之人衣着邋遢,行爲不恭,說話粗俗,料想定是市井流痞,暗自想教訓他一番,於是便展出動手的架勢。
男子不甘示弱,拔出寶劍相迎。
掌櫃看到那男子正是山上凝虛散人步聽話,自然清楚這個混世魔王般的人物,便趕緊出來相勸。
“二位,二位,小店小本經營,砸壞了桌椅可不好!能否請二位撿個寬敞的地方比試,這樣才能顯示出真本事,你們說是吧?”
悲哀想了想亦覺有理。步聽話擔心在山下把事情鬧大了,對掌門無法交代,便對悲哀說道,
“好!咱們另尋其他地方比試,臭和尚,敢不敢跟我來?”
悲哀怎會示弱,聽此話語只想更好地收拾收拾這個可惡之人,攪了喝酒的興致不說,還當衆嘲諷,讓其難堪,不出了這口惡氣,又怎會是悲哀的風格。
二人氣憤地從客棧走出。
悲哀跟着步聽話來到一片竹林。
竹林蒼翠秀麗,竹子生的密密麻麻,地上積滿了飄落的枯葉,一腳踩在上面倒有軟綿綿的感覺。
二人站定,悲哀大師擺出一副謙讓的模樣,似乎不把眼前之人放在眼裡。打架之前定要嘲諷羞辱一番對手,這是悲哀一貫的風格。
“不要說我以大欺小,你先動手!”悲哀氣勢咄咄,卻摻雜半分冷意。
“不要說我以少欺老,你先動手!”步聽話竟一個靈活之語巧妙推脫。
悲哀不想在打架前便輸掉氣勢,遂還了一句。
“我是和尚,出家人慈悲爲懷,理應謙讓,你先動手。”
“我手持寶劍,你赤手空拳,你先出手!”步聽話亦不願在言語上輸掉半分。
老和尚悲哀是個急性子,不禁有些煩躁。
“我說,我們兩個,你推我,我推你,那到底還打不打了?不打我就回去繼續喝酒吃肉。”
步聽話聽後心裡暗想道:“又是喝酒吃肉,看着這個和尚色迷迷的樣子,定然把色戒也破了!今天讓我遇見,定要好好教訓你一番!”
想着便以左手使出真氣彈出寶劍,右手取劍,跳到和尚面前。
長劍朝和尚頭部右側朝左腳斜斜劃下,伴隨身體傾斜後順勢旋轉將劍轉至胸前上側,宛若一個外部插着刀劍的陀螺。
步聽話便耍劍招邊念口訣說道:“上開橫陽下劈月,身旋體轉回環刺。”
悲哀大師先是身體由頭到腳後傾,利劍從眼前劃過,輕輕劃過袈裟,頓時袈裟裂開一道口子,悲哀大師未及注視裂開的口子又立刻全身倒下,躲過一個迴環刺。
悲哀趕緊叫道:“停!停!”
步聽話立時收住劍鋒。
“哎呀呀!想不到你年紀輕輕,劍法卻如此了得,幸虧你小子內力不是深厚,否則就剛纔那招早就把老和尚我送去參見如來佛祖了!”悲哀打趣道,
步聽話聽後覺着有些可笑,暗自有點得意,嘴角露出微微的笑容。
“哼!這只是快劍裡面的第一式和第二式。”
悲哀油頭粉面,一臉滑稽相,戲謔道:“啊!前面兩式就這麼厲害啊!這個快劍的名字倒是名副其實,我要是反應慢了一丟丟,恐怕割破的就不是我的袈裟了,只怕我的胸都要被你劃破。”
步聽話知道老和尚是在向自己示弱,但是看着他嬉皮笑臉的樣子,又生怕有詐,便懶得和悲哀廢話。
“假和尚,休要拖延時間,看劍!”
步聽話提氣又是一劍,悲哀嚇得趕緊起身接招。
步聽話口中念道:“左右斜劃彈跳起,長虹貫勢應天斬;近得盤下掃秋風,濺落繁花中間挑。新月初彎。”
隨後依次使出了快劍後面的十一式,地上的枯葉隨着劍勢捲起,在二人之間翻飛旋轉。
老和尚拼盡全力閃躲,步聽話使完十三式卻並未佔到便宜,心中不悅。
步聽話想着既然快劍一十三式耍完未能傷到老和尚分毫,莫如用準劍十六式。
正在切換招式的瞬間卻被老和尚找到空隙,悲哀朝着步聽話背後擊打了一掌,但是畢竟是鬧着玩的,只是用了三分力道。
步聽話中了一掌,心中暗自念道:“老和尚功力深厚,剛纔故意掌下留情,我看繼續打下去我也佔不到便宜,莫不如就此罷了!”
陣仗雖然輸了,可是面子不能丟,步聽話說道,
“老和尚,今天就不打了!我有要緊的事要辦,先走了!”
說罷只一個閃身便踩着竹子飛起,沒有了蹤影。
悲哀撇了撇嘴笑道:“打輸了就說有事要辦!逃跑都要找個臺階下!哎!”
說着便拍拍袈裟,突然摸到胸口那道裂開的口子,甚爲不爽,不禁暗罵道。
“可惜了我的袈裟,下次再讓我碰到,我就撕爛你全身衣服!”
隨後,悲哀又返回了原來那間客棧,在那裡沽了一壺酒,買了兩斤牛肉,攜着這些酒肉來到一隱秘之處,隨意吃喝起來。
當夜,悲哀喝了個爛醉,便隨便找了個地方便睡着了!
非凡遣人找尋悲哀未果,便領着弟子返回了宗劍宮。
第二天,悲哀醒來,自知已經貪酒誤事,便提氣以輕功趕回宗劍宮。
悲哀剛在宗劍宮外的廣場露面,就被一羣身穿素衣的少年持劍團團圍住。
悲哀望着眼前的陣仗,不明所以,只是一個勁地罵着陸知章。
“陸知章怎麼搞的,竟然那麼不懂禮數,你們這些小王八,竟然這樣對待你們的客人和前輩!”
就在此時,陸知章帶着玉虛散人等人走了出來,後面跟着非凡和十名弟子。
陸知章長袖一揮命令衆徒兒散去,走上前來,神色異常凝重,眼裡溼潤通紅,帶着沉重的語氣問道,
“悲哀大師,我有幾個問題,煩請據實回答!”
悲哀一上來就被一幫人圍住,心裡自是疑惑,如今沒等自己開口提問,那陸老頭竟然要先來問自己,覺得不可理喻,便冷冷地迴應道,
“問吧!”
“第一,大師昨日可是在山下客棧之內與人發生打鬥?”陸知章問道。
悲哀想也不想便答道:“是!”
陸知章便繼續問道:“大師是否和一個身穿白服的人打鬥,並且打了那人一掌?”
悲哀也是想也不想便說道:‘是!”
陸知章繼而又問道:“你是不是殺了他?”
悲哀順着前面的問題還是想也不想便答道:“是!”
其實他自己剛纔回答了什麼,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只是一個勁地答道:“是!”
這下可把一旁的非凡急壞了!非凡趕緊大聲斥問道,
“悲哀師叔,可不能亂回答啊!人命關天啊!何況你是出家人,更不可任意殺生!”
悲哀聽到人命關天幾個字頓時感覺事態有點嚴重,正待要問到底怎麼回事。
只聽玉虛散人李清莘說道:“大師對殺害我步聽話師弟的罪行供認不諱,卻也是出家人的風範,只是殺人畢竟要償命。”
悲哀似乎聽出了一點,那便是出了人命,趕忙要解釋,卻被陸知章打斷。
“步聽話有沒有殺害非常大師尚待求證,大師未免不分青紅皁白,做事太過沖動了吧!”
悲哀大師被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搞的稀裡糊塗,卻只看着非凡乾着急的樣子便覺得自己必定犯下了大錯。
正在這時,空虛散人張自涌看到了悲哀大師胸前的袈裟口子,認出正是快劍一十三式的第一式所傷。
一下子,悲哀陷入被動局面。
五散人揮動寶劍便將要動手擒住悲哀,悲哀一時情急竟然使出昨日擊打在步聽話身上的絕情掌,五散人一看,心下更是認定步聽話是被悲哀大師所殺。
悲哀沒有想到事情會如此急轉直下,留在此地,只會被五散人擒住,先逃脫纔是首要,於是趁五人不注意,便縱身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