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黑袍的男人一聲不吭,繼續往前走,他走路的姿勢也很奇怪,比如上佛塔的樓梯的時候,他所有的步子看上去都是一樣的,這不免讓人產生懷疑:他是不是被鬼魂附身了?難道這佛塔裡真有鬼怪?
宋乾坤走在隊伍最前面,他看到佛塔的門虛掩着,被凜冽的寒風一吹,殘破的門像篩子一樣來回晃動,併發出“吱悠吱悠”的聲音,聽上去就讓人感到恐懼。他剛想用手推開門,門竟然自己打開了,一個渾身被黑袍裹住的男人背對着宋乾坤說:“恭候多時了,你們跟我走吧。記住,只要我手裡的燈不滅,你們就不能回頭,否則你們都得葬身佛塔。”
宋乾坤感覺自己那一刀並沒有砍中黑袍男子,而像是砍在了佛塔樓道兩邊的牆壁上。就在這時,美女記者邦妮從棕色旅行包中取出手電筒,整個樓道又重新亮起來。邦妮將手電筒交給宋乾坤,由宋乾坤在前面帶路。隊伍很快就登上了佛塔的第三層,這裡有一間不大的殿堂,裡面擺放着香案和一尊塑過金身的佛像。奇怪的是,黑袍男子好像一下子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一般,衆人找遍了暗室的每個角落都沒有發現他的蹤跡。一股不祥的預感籠罩在每個人的心頭……
通訊兵王冶知道胡山這是在吊大家的胃口呢,沒好氣的說:“行了木匠,你他孃的就別賣關子了,趕快跟大夥說說吧。”
“哎呀,有些人啊,就知道吹,把沒有的事都能說出花兒來。指導員,用你們文人的話怎麼說來着?”王冶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指導員肖俊,頓時又想起了什麼,興奮的說:“對了,我響起來了,你這叫譁衆取寵,俗啊,俗不可耐!”
最後,還是宋乾坤替王冶解了圍,他當即下達了軍令,除留下幾名戰士守在佛塔外面,其餘的人都進了佛塔。在進入佛塔前,達達瓦卡一直抓着宋乾坤的手,他勸宋乾坤不要進佛塔,說他爺爺曾不知一次的警告過他,佛塔裡面陰氣很重,真的有妖魔鬼怪一類的幽靈存在,進到佛塔裡的人沒有一個活着出來的。然而,宋乾坤只是報以微笑,根本沒把達達瓦卡說的話放在心上。
夏凌昊仔細查看了一番,發現木頭上刻着一個阿拉伯數字“5”,而屍體嚴重燒燬,已無法辨認。特遣隊和考古隊的人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是什麼人如此殘忍,竟然把人活活燒死,還要掛在一根塗滿紅色顏料的木頭上示衆。
櫻子正走着,聽到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登時嚇出了一身冷汗,當她看清是夏墨林後,臉色更是變得慘白。夏墨林盯了櫻子一眼,以少有的嚴肅口氣問道:“櫻子,你丟東西了沒有?”
“啊?沒……沒有。不,也許丟了吧……我也不清楚。夏叔叔,你怎麼又突然回來了,你撿到東西了?”櫻子的一顆心碰碰亂跳,心臟彷彿要撞開胸膛跳出來,她的話聽上去有些語無倫次。
聽到穿黑袍的男人說燈,宋乾坤這才注意到他手中的確端着一盞油燈,這盞油燈造型奇特,是一隻青鳥的模樣,燈芯自青鳥的嘴裡伸出來,等點燃以後,燈芯就自動鑽進青鳥的肚子裡,接着火光一亮,青鳥的肚子看上去像透明的一般,耀眼的光芒立刻照亮了佛塔裡的每個角落。
佛塔裡的空間很狹窄,只有一條彎曲盤旋的通道,漸次往上走,衆人的心始終懸在半空,佛塔裡有一股沉悶的氣息,讓人倍感壓抑。大約走到第三層的時候,持燈的黑袍男子突然發出陰森的怪笑,說:“天王的紅臉好像有點淡了,你們當中必須有一人用自己的鮮血來重塑天王的金身,你們誰來呢?”
胡山瞪了王冶一眼,接着說:“幾位老師傅說,那些古玉都是新疆的和田玉,是周穆王西征時,樓蘭國的國王送給周穆王的貢禮,至今已有三千多年了。我當時差點樂暈過去,你們想吶,三千年的古玉那值老鼻子錢了,咱能不激動嘛!”
偷襲忍者的正是特遣隊和考古隊的維吾爾族嚮導噶倫老爹。他將忍者的屍體拖到旁邊的馬廄裡隱藏起來,然後又將那張繡帕放回原地,之後便匆匆離開。不多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只見夏墨林博士急匆匆地趕回來,他想拿走屋裡的那張椅子,那可是極其重要的文物,剛纔走得很急,差點給忘了。
不僅是宋乾坤吃驚不小,站在他身後的夏墨林更是驚歎不已,根據他多年考古的經驗判斷,這應該是一盞青銅質地的油燈,距今少說也有兩三千年的歷史了。他敏銳的覺察到,製作這盞油燈的人應該是一位巧奪天工的奇匠,他還從來沒發掘過一件透明的青銅文物。
胡山火冒三丈,王冶的屁股登時吃了一記“如來神腳”,疼得他嗷嗷直叫。衆人看罷,不禁捧腹大笑,籠罩在心頭的恐慌竟被這兩個“活寶”的樂子一掃而光。
頓時,佛塔裡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並不時發出動物的哀嚎和女人、孩子的哭聲。特遣隊的戰士打開衝鋒槍的保險蓋,紛紛將子彈上膛,隨時應對突**況,冷汗早已浸溼後背的襯衣,他們都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勇士,他們不懼怕任何有血有肉的敵人,可他們現在面對的是一個來無影去無蹤的像幽靈似的對手,他們的每一根神經都繃緊了。
特遣隊和考古隊的人很快就趕到了樓蘭佛塔那裡。這是一座七重寶塔,塔基爲方形,邊長差不多有二十米,由土坯和硬木建造而成。塔身厚重渾圓,幾多瘡孔,顯得殘破不堪,能讓人深切的感受到歷史的滄桑。從殘存的寶塔外形上可以推斷出,頂部原來很尖,有幾分哥特式建築的影子,亦像是一座小型的金字塔,現在經風沙長年累月的侵蝕,寶塔頂部已近似一個橢圓形的穹頂,遠遠望去,頗有拜占庭建築的風貌。
夏墨林博士眉頭緊皺,指着木頭說:“這應該是祭旗。遠古時代,蠻族部落在出徵前會殺掉一批其他部落的俘虜來祭旗以振軍心。當然,這祭旗也不一定就是在戰爭時才使用,比如說部落裡有重大的祭祀活動,也會殺掉犯了族規的犯人來祭祀祖先和神靈。據我所知,古樓蘭人有太陽崇拜,他們把自己的墓穴上插滿胡楊木樁擺成一個太陽的造型,以此來求得太陽神的庇護。他們在豎立的木頭上塗滿紅色顏料也和太陽崇拜有關,太陽是火紅的,人的鮮血也是紅色的,古樓蘭人很喜歡紅色,他們甚至認爲鮮血可以用來避邪。”
宋乾坤聽到黑袍男子要向他索命,登時勃然大怒,喝道:“你他孃的想要老子的命,有本事就來取!”說着,他手中的鬼頭大刀帶着勁風砍向黑袍男子。與此同時,黑袍男子手中端的那盞古燈突然熄滅,走在隊伍最後面的一名戰士慘叫一聲,接着滾下了佛塔的樓梯。
夏墨林拿上椅子,剛走出房間就發現了地上的繡帕,他撿起來仔細看了看,眉頭立刻擰成了一個疙瘩,他向四處張望,見周圍沒人,又把繡帕揣進懷中,接着便追趕隊伍去了。
櫻子一瘸一拐的向前走去,她的傷還沒有完全好。當她走出去十幾米遠後,她的身後突然出現了一個身穿夜行衣的忍者。這個忍者幾乎沒多想就從地上撿起了繡帕,只見繡帕上繡着一朵美麗的櫻花,旁邊有兩個血字“佛塔”。忍者剛要轉身離開,他的眼前閃過一道黑影,只覺腦袋被什麼硬物重擊了一下,便當場昏厥過去。
“你他孃的是誰?別在老子面前裝神弄鬼!”宋乾坤舉起鬼頭大刀,準備斬殺眼前穿黑袍的男人。他總覺得穿黑袍的男人說話怪怪的,由於後者一直背對着他,他也無法看清後者的容貌。
夏墨林博士冷哼一聲,不再理會櫻子,徑直朝前走去。此時,櫻子望着夏墨林的背影,楚楚可憐的面容一下子變得陰冷無比,一雙銳利的眸子像剛錐一般刺向夏墨林的後背。她心想:他該不會是發現什麼了吧?他剛纔並沒有當面揭穿我,也許他根本沒發現什麼,千萬別慌,真到了萬不得已的那一步,我也就不必顧念他和父親的交情了。
佛塔前豎立着一根長約十米,直徑爲六十釐米的粗壯胡楊木頭。木頭上塗滿了紅色顏料,那是如火般的赤紅,站在木頭前面,你彷彿看到了一團熊熊烈火正在燃燒着木頭。木頭的頂部掛着一具燒焦的屍體,微風吹過,空氣中飄散着一股焦臭的氣味,聞之令人作嘔。屍體上還冒着嫋嫋青煙,很顯然是剛被人焚燒後不久。
經夏墨林這樣一說,炮兵胡山倒想起了當兵以前自己倒鬥時碰到的一些怪事,他對衆人說道:“早年,我在安陽殷墟古墓中盜過不少古玉,有些古玉上就塗着很多紅色顏料,那顏色火紅火紅的,當時古墓裡有很多殉葬的奴僕,他們的屍體就趴在那些古玉上,我還以爲是他們的鮮血把古玉給染紅的。後來我專門把盜出來的古玉拿到北平的琉璃廠,讓幾位古玩界的老師傅給長長眼,你們猜怎麼着?”胡山說到這裡,故意賣了一個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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