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啊,一起去吃火鍋嗎?”
隊友之一的樂毅小心問。
“不。”
“那我們去了。”
“去吧。”
由小路看着歡快地走向門口的四個廢柴,恨得牙癢癢。你們還有沒有自尊?至今15勝58負的戰績,場場被人打得媽都不認識……
輸並不可怕,讓由小路無奈的是這些傢伙的腦回路。
“由小路,我想起我的花還沒有澆,就先投降了啊……”
由小路:……
衆人:好啊好啊。
“由小路,那個什麼,我覺得肚子有點不舒服,今天我們就認輸算了吧……”
由小路:……
衆人:也對,心情不是很適合戰鬥,做人最重要是要有好心情。
“小路啊,今天天氣不錯。”
“你又是什麼理由!”
“不如我們報個團,去蓬萊旅遊一圈,三仙島的雲錫我有聯繫方式……”
老天爲什麼這樣對我!
由小路仰天長嘆,虎目含淚,一個強者最無奈的是沒有一羣具有戰鬥慾望的弱雞同伴。他所在的戰隊名叫“行者”,聽起來倒是不賴,真加入了你才知道他們更像是“跑者”,這羣人蔘加戰隊排位賽只是爲了湊熱鬧,戰鬥不過是他們體驗生活的一種方式,認輸投降十分果斷,這種消極的氣氛連由小路也被影響了不少。這也就不難解釋,爲什麼之前樑左戰隊時其他四人那麼快就被解決掉,他們可是自帶投降屬性的奇葩……
“怎麼了?”
雷振從房間裡走出來,看到四下無人,會意道:“那羣年輕人又出去玩兒吧?”
由小路生悶氣。
“你就是太在意輸贏了,不要太在意,他們的生活狀態也有可取之處,過分沉迷於結果上反而會迷失過程。”
雷振笑着安慰他。
由小路看向雷振。
自從雷叔突破“六道”後就有些不一樣了,看起來整個人更加平靜,眉目間也溫和了許多,那絕非他人畜無害,只是將曾經的氣勢與壓迫感完美收斂了起來。就像雷振曾經說過的一樣,要出拳就得先學會收拳,攥緊的拳頭,力量集中不分散纔是最好的拳頭。
由小路還記得自己收到雷叔的通知時興奮不已,那是二十天前,按照崑崙規則只有進入複賽纔會固定所有戰隊的人員。雷振的加入會給“行者”帶來質變,首先他是造法者,再者,哪怕自負如由小路也得承認,他和雷振之間始終差距明顯。在認識的這麼多人之中,由小路只服一個半人,一個指的是一直帶他從懵懂無知的逃難少年到煉氣士的雷叔,另一個是曾經在自己最張狂時給自己當頭一擊的樑左,他讓自己發憤圖強,審視自身。前者是他的領路人,老師,後者是他的競爭對手,他的敵人和目標。
真實的由小路並非是時時刻刻各種“龍傲天”,他只是面對樑左時總是忍不住心情激盪,各種嘲諷,想要以當初的方式來擊敗他。
可到目前爲止始終沒有完美做到。
“我只是可惜,雷叔。”由小路坐在沙發上,神色有些不忿:“這羣傢伙絕不是表現出來的這麼廢,只是他們……對於勝負的好強心沒有達到那種程度。實在可惜,否則有你坐鎮我們絕對有機會衝擊前八位的……”
由小路是一旦做出決定就想要做到自己最好的類型,這也是爲什麼他一介魚龍府新人能夠這麼快得到考覈通過,外出參與戰隊排位賽。十三府的人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夠參與到排位賽中的,每府都會嚴加考覈纔會放行。
“進前八機會也很小。”雷振笑着翹起二郎腿說:“前八沒一個好對付的,我們對上誰都很難……而且戰隊形態一個人很難決定走勢,真正決定結果的反而是短板。”
他的說法由小路也贊同,經歷了連番戰鬥由小路對於團隊作戰模式理解深入了不少,緊密配合,前後承接,切入時機,團隊陣型……這些東西都是得不斷磨合和練習才能夠做到的。曾經他就遭遇了一個挺弱的隊伍,他們硬是憑藉近乎完美的團隊配合,五個人彷彿融合成了一個巨大的整體,射手、術士、遊擊、金剛每一個都配合得嚴絲合縫,由小路戰隊是被他們正面剿滅,沒有任何失敗藉口。
“小路啊,能夠在這個過程中得到一些東西,不就達到目的了嗎?”
雷振心態前所未有平穩,最初進入崑崙新人樓時他絞盡腦汁機關算儘想要獲得一切能夠讓自己變強的東西,傷害不少同胞,也害死過人,他很遺憾,卻不後悔。因爲這就是他雷振。富足的饋贈不過是一種廉價的憐憫,真正的善意是在身處絕境時也能夠對他人伸出手,雷振不是好人,他只是一個爲了生存而利用自己一切的求生者。
到了現在,回顧過往讓他產生一種“時過境遷”的時代感,雖然進入崑崙時日不長,這裡經歷的卻比他過往幾十年都要離奇與嚴峻。
在“六道”之中,他沉浸在殺戮之中,在那個世界中只有自己和敵人,你遇到的任何人都是你的獵物。你必須不休不止,化身機器,到後來雷振將殺戮變成了一種習慣反應,可他心裡卻少有的產生了憐憫。這股憐憫不僅僅是對於被殺者,也是對於他這個施暴者,人之所以爲人是因爲人具有選擇的權利,可是他卻無從選擇,被波塞冬壓迫的逃跑,入樓後被本能求生支配的恐懼,再到魚龍府裡各種對於地球遺民的輕蔑,他的無奈變成了憤怒,一度差點失控。
很幸運,能夠在“六道”之中找回自己。
沉迷在無盡恐慌與自我道德崩潰之中,雷振這些日子一直過得不好,主動申請進入“六道”歷練,一進六道就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出來。
他在殺戮中尋找新生。
丟失的憐憫再次被他找到,這是對雷振最重要的,代表了自己的人性還在。
“雷叔,狡童戰隊那個水生估計是這一次單人戰力最強的吧?”
並不知道雷振所想的由小路問。
“不好說。”
雷振謹慎回答。
對於水生他印象深刻。那是自己經歷“六道”中修羅道折返後參與到戰隊排位賽的第一戰,自己的氣勢與身體狀況都是巔峰。面對星羅府的水生,雷振火力全開——他摸出自己的寶具“天狼弓”範圍性覆蓋水生所在區域,水生的那把飛劍一直環繞在周圍,高速移動下將一些致命箭雨都給格擋開來,縱使如此還是讓水生掛了彩。射手與遊擊的對戰,距離就是生命線。
因而變成了雷振不斷後撤移動方位,持續挽弓搭箭,一道道破風聲襲向水生。水生不停追擊。
星羅府“料敵先機”奇妙之處就在於能夠預判和發現破綻,水生的飛劍恰好都擋在前方關鍵位置,讓勁箭稍微偏離方向,恰好擦着他的身體而過。最後雷振使出自創絕學“一葉障目”,彎弓射出一記空箭。水生的劍光已至,將雷振頭部穿透,與此同時那一道消失的無形之箭忽然出現在水生面前,將他身體洞穿,倆人身死。
基本上算是一個平局。
雷振真切意識到,身如琉璃,心如星羅,名不虛傳。
水生的確給他壓迫感十足,可雷振並不覺得他是自己遇到的同階段最強者。
真正給他過一種“不可預測”的感覺的人有兩個,一個是“小天君”姚燁,另一個,“人畜無害”韋思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