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九。
聽着熟悉的倒計時，樑左閉着眼睛，按耐不住內心的緊張不安。
上次回到地球，一切都在重建，各大城市與妖國呈現對峙，人類還處於一種極度弱勢的角色中。不知道這一次會看到什麼？是人類世界徹底的崩塌還是再次崛起？
樑左睜開眼，眼前景色還有些重影，他緩了緩，將面前的艙門推開。出去之後他聞到一股濃重的灼燒氣味和乾燥的塵土味，咳嗽了兩下，他發現自己身上只穿着一件黑色緊身服，就連以前標配的組合戰刀都沒法子攜帶。到底是親疏有別……自己現在不再是自己人，崑崙也變得吝嗇起來。
這次與前幾次投射都不一樣，樑左發現自己和韓靖的投射軀體是被放置在兩個石棺造型的冷凍倉中從空中投擲到地面上來，石棺插入泥土中，周圍的草都給飛行中摩擦在艙壁的高溫給燒焦。周圍是一片有些單薄的小樹林，石頭很多，倒是沒有看到什麼活動生物——有應該也會被這兩枚炮彈給嚇跑了。
“感覺自己變成了賽亞人。”
樑左看向韓靖。
韓靖正在研究艙內的設計構造，看得十分專注。
這時突然天上出現了一個圓盤。它懸浮在樑左和韓靖的頭上，緩緩下沉，讓倆人都警惕地運起了氣，隨時準備戰鬥。距離地面還有十米時，從上面跳下來一個戴青銅面具的人，他披了件皮大麾，身材高大魁梧，穩穩落在倆人面前。
“樑左，韓靖，名字我沒說錯吧？”
他的聲音倒是很溫和。
韓靖試探道：“你是這一屆的巡天者？”
“不錯，白子駒的授權上面描述了你們兩個人。看來是本人了，按照規定我需要過來確認。其他也沒什麼問題，你們能夠在地球上待的時長是一個月，給你們提醒一下，現在時間維度的變化又有了改變。地球上一年約莫相當於崑崙中兩天，雖然影響並不大……總之就是這樣，我會隨時注意你們倆人的。老規矩，不能隨便對普通生物出手，不能改變這顆星球現有生態和格局。好了，話說完，祝你們好運。”
巡天者極爲乾脆，輕輕一跳就回到了空中那圓盤狀道具之中，眨眼就消失不見。
樑左半天才回過神來，看向韓靖：“那是……飛碟吧？原來飛碟是這樣的，終於明白了！”
“你別吵，有人過來了，我們撤。”
韓靖拉住樑左，倆人直接跳到了樹梢上，靜靜俯視着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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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身着皮甲的男人一路小跑到了兩具棺材狀冷凍倉旁。他們頭髮剃的短短的，皮甲遮住了胸口和小腹最容易受到致命傷的位置，下面有一雙皮短靴，各揹負了一副弓箭，手持短刀，明顯是獵人裝束。
“這是啥？”
其中一人問，東張西望看着周圍。
另一人用手摸了摸外殼，被燙得收回手來：“好燙！難道是大人物的法寶？”
“裡頭是涼的誒，”開頭那人用手探入石棺裡頭，摸來摸去：“不知道里頭裝的是什麼，我們還是守住這裡爲好。快給城裡發信號。”
說着倆人都從腰帶處摸出一發像是沖天炮煙花的東西，一拉開栓子，一道火光就沖天而起。
趁着這聲音，樑左韓靖迅速棲身而下，餓虎撲食……
換上衣服之後，韓靖嗅了嗅領口，皺眉：“這人至少有兩天沒洗澡了。”
“韓少爺，入鄉隨俗。”
樑左這身倒是乾淨。
“兩副冷凍倉換兩套衣服，也算是童叟無欺。”
看了看地上兩個暈倒赤裸的男人，樑左一笑，和搭檔一起走入林中。
好在地球上只是過去了八十年，人與人互相之間的語言還是基本一致，只是有些攜帶了部分口音，語速慢下來絲毫不影響互相交流。樑左想要先回到蜀都去看看，眼下他們投射的地方處於西北靠近銀川的一處荒野，距離蜀都還有相當一段距離。八十年過去，西北反倒是越顯荒涼，風沙依舊，植被還是那些比較耐旱的活了下來。多了一種乾巴巴的沒有任何枝杈的樹，長的到處都是，連鹽鹼地都不能阻止它生長。這裡的動物只看到兩種，一是蜥蜴，二是蛇，兩者之間互相認爲對方是獵物，樑左看到兩個打得熱鬧，於是一手一隻把它們抓起來做成了烤串。
有了氣之後生火和戶外要簡單太多了，將氣凝聚在手掌上，雙手搓動就能夠摩擦生火，將氣高速流動在手指尖就變成了最銳利的斧頭和解剖刀。
有近五個月沒有再次做這些事了，樑左依舊熟練。
去頭部和內臟，剝皮，剔除大骨架，將跟腱肉、胸脯肉分離，切塊清洗，用削好的木串插上夾在簡易烤架上。
火焰燃燒帶來木頭噼裡啪啦的崩裂聲，上面的蛇肉和蜥蜴肉的脂肪開始被烤出來，油滋滋的，屬於野味的獨有香味撲鼻而來，就連高冷的韓靖也看得目不轉睛。
如此簡單的一餐就只需要等待了。
樑左突然嗅到一股灼燒味，心說我的火併不算大啊。
他扭頭一看，發現是遠處燃起了大火，火勢兇猛，正在風的助力下朝着這邊蔓延而來。
韓靖看向遠方，將烤串拿在手中保護：“這不是自然造成的……有人在放火。”
樑左和他分頭行動，韓靖繞對方後路，他則是正面靠近。原來前方的火焰來自於一隻黑色鳥兒，它拼命擺動翅膀，周圍的火焰就越發猛烈。然而它這一單一的手法卻沒有能夠傷害到它的敵人，那是兩個手持組合戰刀的蒙面客，他們坦然站在火中，火焰無法灼燒他們的衣服。
其中一人說：“別掙扎了，布倫肖。我們奉命帶你回去。”
布倫肖的名字有些耳熟，不正是魔女瑪麗肖的人偶弟弟嗎？
樑左更吃驚的一點是，眼前被稱爲布倫肖的鳥兒正是之前對自己有指導之恩的縱火鴉！
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這一點樑左從來沒有忘記過。
他朝遠處縱火鴉揮揮手：“好久不見。”
兩個蒙面客看過來，刀刃對準樑左：“別多管閒事，凡人……有的事情不是你惹得起的，不想死就滾遠一點。”
樑左一笑：“我的確是凡人，可兩位也沒有多高貴。”
毫不猶豫他欺身而上，澎湃洶涌的氣在拳頭上凝聚，借象“火燒身”他飛速出現在其中一人面前，一拳將對方砸得飛出去撞碎了一塊大石。樑左乘勝追擊，遠遠就是一個翻山錘隔空用氣將那人再次摧殘，然後整個人扎入漫天煙塵之中，最強殺招“手刀”停在對方脖頸前……
整個戰鬥前後不過三秒鐘。
樑左提着這傢伙的領子丟在他同伴面前：“凡人的力量，見識到了嗎？”
那人咬牙切齒，已經有些色厲內荏：“你們瘋了，你們這是在玩火，你們敢得罪我們這些天人……有本事報出你的名字來！”
“你當我傻？”
樑左一腳將他踹飛。
失去了抵抗意志的敵人會變得很軟弱，心理上已經被樑左瞬間爆發力給嚇得認爲自己完全不是對手。他吐出一顆帶血的牙齒，抱起同伴就要走。
“打不過放狠話就走？我說你們是太天真還是太白癡？崑崙裡頭竟然還有你們這種貨色，也不知道是怎麼活下來的……”
韓靖擋住了他們去路，冷冷打量着倆人，彷彿是看着兩具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