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我們的齊王殿下都是捨近求遠,這一次他終於決定舍遠求近。沒錯,我們的齊王殿下是個有個性的人吶。
反正就在對門,李元吉所謂連親隨都沒帶,直接步行穿過了自家門口的日華門,在穿過對面的月華門,然後就到了承乾殿前。
他剛露面就立刻有人去通報,管事的內侍也急忙跑上來招呼。
“我來探望一下二哥。”他隨意說道。
“齊王裡邊請,已經通報秦王了。”
把人領到了裡面,擺了酒水和點心,讓他等。
說是秦王正在用藥,要等一會。
李元吉挑了挑眉,輕哼一聲。好嘛,擺架子給他看呢。行,自己既然來了,自然就得受着。二哥這麼有閒情逸致,他就奉陪。
一屁股坐到墊子上,該喝喝,該吃吃。
只是這承乾殿裡的東西,實話說,真不怎麼滴。酒水不如東宮,點心不如武德殿。就連屁股下面的墊子,也半新不舊。
話說二哥洛陽A下的那些寶貝都哪兒去了?怎麼過的這麼寒磣。
喝了半壺酒,內殿的宮人出來請他進去,說秦王用完藥了,可以見人。
李元吉哼笑一聲,跳起身,大步往裡走進去。
裡面比外面暖和了許多,燒了炭爐薰了暖香,撲鼻一陣甜甜芬芳。
室內的光線有些幽暗,薄紗繃得宮燈裡恬靜的火苗微微顫抖,散發出柔和的光芒。
穿過了織錦繃的屏風,宮人引他到了榻邊。
李世民半躺着,背後枕了靠墊,錦被掩在腰上,手裡握着本書。聽到動靜,他懶洋洋的撩起眼皮看過來。
“元吉拜見二哥。”李元吉躬身施了施禮,淡淡說道。
“哦,原來是四弟來了。坐坐。”李世民咧嘴一笑,指了指對面。
宮人擺上厚實的軟墊,李元吉老實不客氣的坐下。
李世民頭微微後仰一些,朝兩邊伺候着的宮人掃過一眼,然後手指輕描淡寫的彈了彈。
那些人立刻磕頭行禮,然後魚貫退下。
“四弟這次來。。。。。。是看望我的吧?”李世民把手裡的書隨意的放在一邊,問道。
“這是當然,聽說二哥你最近身子不大好,所以我來看望一下。”李元吉說道。
“真的?”李世民撩起眼皮,看他一眼,目光若有所思。
“當然是真的。”
“哦,那就好。我還以爲四弟你是另有所圖呢。”李世民笑笑。
“二哥身體最近好些了嗎?好幾日沒上朝,大家都很擔心你呢。”
“是嗎?恐怕不止是擔心我吧。”李世民斂下眼皮,嘆口氣,手伸了一伸。
李元吉抿抿嘴,傾身上前,提起牀榻邊銀盤上的暖壺,到了半盞熱茶遞過去。
“這是自然的,二哥乃大唐的棟樑,沒有你,朝堂上好多事,都處理不了。父皇很是擔憂吶。”
李世民頭側了側,嘴角含笑看着他,手卻並不去接那半盞茶。
“四弟這話可不能亂說,這朝堂上文武百官,有陛下有太子,我不過一個親王,哪裡來的棟樑之說。”
李元吉笑出聲,頭微微搖了搖。
“二哥,差不多了,別的了便宜還賣乖。”緩緩說道,將手裡的茶再遞了遞。
李世民也笑出聲,依然沒有伸手接。
“二哥,何必爲難我呢?父皇是陛下,我不過兒臣,二哥要體諒我。”李元吉眼皮垂了垂,嘴角依然掛着笑,放低姿態說軟話。
李世民身體側了側,微微傾身過來。
“你餵我。”
李元吉愣了愣,表情怪異。
李世民大笑出聲,伸手拍了拍大腿,仰頭靠在身後的軟枕上。
又被他捉弄了,李元吉別開頭,心中懊惱。
笑夠了,李世民蹭一下從靠枕上彈起,人再次湊過來。
“我說得是真的。”他低低一句,嘴角含笑,眼裡一團火苗閃爍搖曳。
李元吉再次愣住,這還有完沒完了?二哥實在太討厭了。
可到底,他端着茶碗的手沒敢挪開一點。
李世民嘴角的笑意更濃了寫,然後雙脣微微張開。
李元吉皺了皺眉,手緩緩伸過去,把茶碗遞到他嘴邊。
李世民咧嘴一笑,雙脣湊近,慢慢喝茶。
將茶碗裡最後一口茶喝乾,李世民仰起頭,眯着眼看着李元吉。
李元吉把手裡的茶碗放回到銀盤裡,然後取了塊手絹。
“二哥,茶溢出了。”他伸手輕輕拭了拭李世民的嘴角。
李世民笑了笑。
“有長進了,四弟。”
“哪裡,二哥教訓的好。”李元吉也笑。
李世民重新躺靠在軟枕上,手撫了撫掩蓋着的錦被。
“四弟這次來,有什麼事嗎?”
“二哥,真人面前不說假話,父皇很想你,他需要你。”
“哦,需要我什麼?”李世民挑了挑眉。
“二哥你明知故問,河北亂了,父皇需要你討伐劉黑闥。”
“河北亂了?當初我不殺竇建德,就是怕河北亂。可父皇有父皇的打算,現在河北亂了,父皇就想到了我,當初怎麼就沒想到我呢?”
“二哥,他是父皇。”李元吉低低說道。
“是啊,他是父皇。”李世民嘆息一聲,撩起眼皮看他一眼。
“那麼你呢?你攙和在裡面算什麼呢?”
“我?我算什麼呢,父皇要的是二哥你,我不過是父皇的傳聲筒。父皇拉不下面子,二哥你該體諒體諒。”李元吉搖搖頭,苦笑自嘲。
“我體諒父皇,父皇也該體諒體諒我。這大冬天的出征打劉黑闥,很辛苦的。”
“河北戰事吃緊,父皇也是沒得辦法。二哥你英明神武,這個小小的劉黑闥豈是你的對手。你一到河北還不就解決問題了,立刻就能回來。建功立業之後,父皇自然對你封賞多多。”
“封賞多多?他能給我嘴想要的嗎?”李世民眼皮一番,冷冷說道。
李元吉扯了扯嘴角。
“二哥,你不能要太多。只要不逾越,父皇還是會給你的。”
“哦?”李世民頭側了側,臉頰扯了扯,看着他。然後慢慢的,眼眯起,嘴角一抹怪異的笑。
李元吉被他看的有點莫名其妙。
“二哥?”
“父皇還能封賞我什麼?官職?錢帛?還是田地?”
“這些東西有什麼不好呢?要是我,越多越好。”李元吉說道。
李世民深深洗了口氣,然後哼哼一笑,眼睛裡原本掩下去的火苗突然躥了躥。
李元吉動了動。
他一動,李世民的手立刻就伸過來,一把貼上他的臉。
好冷,二哥的手怎麼這麼冷?李元吉避了一下,沒避開。
一貼上他的臉,一股熱流就從掌心傳來,李世民的表情鬆了一鬆。
“二哥?你幹什麼?”
“捂手。”
李元吉皺眉。
“天太冷,晚上睡覺都熱不起來。”李世民撫着他的臉頰,若無其事的說着。
“二哥可以多加些炭盆。”李元吉頭一別,伸手欲撩開他的手掌,卻被他反手捏住手腕,一時難以動彈。
“看來二哥的身體好多了。”他挑眉說道。
“看到你來,心情好,身體自然也好。”李世民不以爲然的笑笑。
“我說,醜八怪,你這次來究竟是爲了父皇,還是。。。。。。。”
“二哥這話什麼意思?做兒臣的,不爲父皇爲誰呢?”
“哦,爲了父皇。你真是孝順兒子。那既然來了,總也知道要付出點什麼吧?我可是個小氣彆扭的人,不是嗎?”
“二哥要什麼呢?元吉有什麼?哪一樣比得上二哥。”
李世民哈哈一笑,然後湊近他。
“你可比我熱乎多了,正好可以給我焐被子。”壓低了嗓音曖昧的輕語。
李元吉眼皮垂下,不語。
更漏聲從外面傳來,穿過厚實的牆壁,柔韌的屏風,到達裡面已經變得有些模糊。
宮燈裡的油已經快要枯竭,火苗抖動,微微發光。
炭盆依然燒得旺,只是香爐裡的暖香早已經燃盡,淡淡的味道漸漸無法掩蓋另一種氣息。
沒有宮人來換燈換香爐,誰也沒有進來。
內殿裡幽暗昏沉,一切都半隱着,看不真切。
“二哥,夠了。”李元吉低語,聲音好似從喉嚨裡擠出來的,壓抑而勉強。
“夠了?什麼夠了?是你夠了?還是我夠了?”李世民反問他,手掌鑽進他的單衣裡,貪婪的撫摸他的身體。
真暖和,比炭盆好多了。既不燙手又不會冷掉,他真捨不得放開。
“我得回去。”李元吉說道。
身體不時的因李世民的手抖一下。
二哥的手真冷,怎麼也熱不起來。好容易手心焐熱了,手背就立刻涼下去。然後手背貼上來,鐵塊似的,強硬而冰冷。
“留下,我要你留下。”李世民壓住他的背,低低命令。
“淑形等着我回去。”李元吉側頭瞥了他一眼。
“她天天見得着你,不見一次又何妨。留下,我要你一整夜都留下。”李世民哼笑一聲,腰挺了挺。
身下壓着的人立刻悶哼了一聲,然後吐出一口喘息。
好熱,這個人的身體真是熱。
李世民一把圈緊他得腰,讓自己抵得更深。
他想要更多的溫暖,這個冬天太冷了。
“二哥,你輕點。”身下的人忍不住抱怨。
“輕點?怎麼輕?和大哥一樣輕點嗎?”李世民咬着他耳朵,惡意的提起那個稱呼。
“二哥,你。。。。。。”李元吉果然表情變得難堪,手一下握緊。
李世民扳開他的手指,強行將自己的手指插進去,然後握住。
“我不是他,所以你別用他來要求我。”他哼一聲說道,身體壓得更緊,狠狠的插進去。
“啊。”李元吉叫了一聲,但隨即他就壓抑住。
這兒是承乾殿,他不想讓別人聽到。
“叫好了,有誰能說什麼呢?難道你在東宮是不叫的?”李世民繼續惡意說着,一半冰冷一半火熱的手伸下去,握住。
“二哥,這樣有意思嗎?”李元吉低吼斥責。
“你說呢?你這樣從一張牀上爬到另一張牀上,難道就比我現在說的有意思?”李世民冷哼,手指搓弄。
李元吉的腰顫動,雙腿一下抽緊。
“輕點,夾那麼緊,你還讓我怎麼動?”李世民掐他一下,低聲喝斥。
李元吉不語,只是握緊了手掌,低頭喘息。
感觸着他越來越火熱的手掌,李世民覺得十分溫暖而舒適,雖然手指有些被握疼了,但卻驅走了令人懊惱的冰冷寒氣。
彼此雙腿絞住,他用腳趾搔了搔李元吉的小腿肚,錦被下的肌肉顫抖幾下。
輕笑,將冰冷的腳貼住他的大腿,好熱,真是舒服。
“放鬆一點,別弄疼了我。不然誰出兵打仗去?”李世民放開他的手掌,伸到錦被下拍了拍他的屁股,說道。
“放開我,二哥。”李元吉低語,額頭上淌下的汗滴浸潤在他的睫毛上,竟然掉落不下。
李世民俯身,用舌頭舔去那滴汗。
“我以爲你喜歡這樣,不是嗎?”他纔不放開,反而搓揉的越發惡劣。
身下的人立刻呼吸發窒,連話都說不出來。
“我知道你喜歡,我就是知道。”李世民在他耳邊低語,舌頭一下下鑽進去,舔過那滿是異常敏感的細白絨毛的耳洞。
李元吉喉嚨裡輕輕嗚咽起來,身體忍不住弓起。
壓制着的身體微微放鬆,讓他更舒展一些,這樣能更好的滿足他,也同樣滿足自己。
幽暗的燈火下,他的眼神已經開始渙散,身體沉淪在慾望中。
這真是個貪婪而且毫無堅持的身體,他可以從大哥的牀上爬下,轉頭就爬到自己牀上,真不值得他費半點心思。
但這身體那麼溫暖。
他抱緊,搓揉着的手指漸漸變得溫柔起來。
在細緻周到的撫慰下,懷裡年輕的軀體立刻獲得了釋放。
他覺得無所謂,讓醜八怪先滿足也可以,他願意給予他這些滿足。他甚至喜歡這種給予,他也能滿足他,帶給他歡樂。
他並不比大哥差,不是嗎?
滿足過後的身體有些鬆弛,他可以□得更加順利。
年輕的身軀溫順的側躺着,任由他索取。
他喜歡這種順從,喜歡他的屈服,喜歡他這樣安靜的乖巧聽話的模樣。
他一直想要這樣一個弟弟,一個可以找點樂趣,聽話乖巧的弟弟。
但這還是不夠的,他理想中的弟弟還應該具備對自己完全的信任和服從。
可惜,這一點醜八怪恐怕做不到。
因爲在醜八怪的心裡,還有大哥。
勒住他的腰,在那溫暖的身體裡釋放後,喘息着,眯着眼看着醜八怪的後背。
伸出手,一把抓住那一團凌亂的捲髮,將那張渙散的臉拗向自己。
“告訴我,爲什麼你要這麼做?”
那柔軟而略顯得有些厚的嘴脣動了動,捲曲的長長睫毛眨了一眨,李元吉扯了扯嘴角。
他還有些虛脫和失神。
如果說單純的身體歡愉,二哥給予的並不低於大哥。
但是。。。。。。
“大哥是儲君,怎麼能出征打仗。兵戈之事,還是二哥你更合適一些。”微微一笑,他懶洋洋說道。
李世民眉一擰,牙咬了咬下脣,擡起腳蹭一下,將他從榻上踹了下去。
秦王病好了,上朝請求出戰。李淵陛下那叫一個高興,立刻應允,並決定親自爲他送行。
秦王病好上朝了,齊王卻稱病在家休息。
他已經完成了任務,李淵賞賜了他許多洛陽宮的珍玩,然後囑咐他好好養病休息,多陪陪齊王妃。
太子李建成什麼也沒說,依然是一副雲淡風輕的表情。
帶着長安無限期望,天策上將秦王殿下再次出征。
大家都一致覺得,勝利就在眼前,河北的劉黑闥要到大黴咯。
等秦王帶着大軍走遠了,心裡忐忑不安的齊王殿下李元吉偷偷摸摸的溜出武德殿,摸到東宮去拜見太子李建成。
結果,碰了個冷釘子。
李建成把他晾在了天光殿裡足足兩個三個時辰,酒喝了好幾壺,炭盆裡的火從燒得旺旺的到一片灰燼,只剩下星星點點的火光。
李元吉的心也和這火光一樣,從滿滿的期望到冷卻的絕望。
大哥不會見他了,大哥生氣了。
爲什麼生氣,不用猜也知道。
他一整夜在承乾殿不回來,意味着什麼,大哥不會不明白。
從洛陽回來大哥就一直在忌諱他和二哥這層不清不白的關係,前段日子他一直避嫌,大哥的臉色才稍微好了點,現在。。。。。。。前功盡棄。
二哥從前一天還稱病,他去待了一晚上就答應出征,病也好了。以大哥的玲瓏心思自然能猜到裡面發生了什麼事。恐怕連父皇的那一層,大哥也想到了吧。
大哥一定會覺得所有人都背叛了自己,而他則是那個最可惡的牆頭草。
風一吹,就倒到二哥身邊去了。
李元吉苦笑,從墊子上起身,撣了撣衣衫自顧自離開。
罷了,他既然願意跨進承乾殿,自然也做好了承擔後果的心理準備。
今天來東宮,他只是。。。。。。。還有一絲奢望。
以爲大哥會依然遷就寵愛自己,以爲他還可以。。。。。。
算了,既然決定開始,就不必後悔。
大哥以後會明白自己的心思,只要大哥能好,他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