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長老這一出聲,所有人的臉上都只有一個表情,那就是震驚。
端木青茫然而震驚地看着這個老人,他沒有發現自己是他們的雪女?
但是那兩個字是什麼意思?
“若水”?是什麼?
“長老,他……”一箇中年男子視線在端木青和離長老的臉上掃來掃去,好像是想要確定什麼。
“若水!”離長老卻並沒有看其他人,他的眼睛依舊盯在端木青的臉上,眼睛裡卻流下淚來。
彷彿是在看一位親人一樣。
端木青莫名的就被他這樣的情緒所感染。
“離長老,你在叫誰?”想了想她還是開口問了這麼一句,卻是小心翼翼的,因爲她怕她的莽撞會傷害到什麼。
衆人也有些不解,方纔的中年男子開口道:“離長老,小青才二十歲不到。”
這句話像是將離長老從夢裡喊醒了一樣,他突然間皺了皺眉頭,然後一把抓住端木青的手,就將她往門口拉去。
像是想要藉着門口的光將她看清。
“你是……”
“我叫端木青!”端木青眼睛鎖定在面前的老人身上,她有一種強烈的感覺,這個老人一定知道些自己的事情,那若水兩個字一定代表了什麼。
離長老將端木青看了好一會兒,然後才嚴肅了面容,恢復了正常的樣子。
他放開端木青的手,整了整衣衫,然後做了一個端木青始料未及的動作。
如同無形第一次看到她一樣,恭恭敬敬地跪拜下去:“離魂拜見雪女!”
衆人這才從方纔的震驚中回過神,紛紛拜倒在地,包括巧姐和小巖。
“你們……”端木青說了兩個字,突然想起之前萬千和無形,微微嘆了一口氣,“起來吧!”
然後伸手將離魂也就是離長老扶了起來。
“其實不要說你們對於我的身份很震驚了,就是我自己也是十分震驚的。
若不是因爲我的身上確確實實存在封印,而封印解除之後,有確確實實身懷異能,我也不敢相信我是隱國的雪女。”
“離長老是上一任雪女的教習師父!”還是那個中年男子替端木青解了惑。
怪不得當他看清了端木青的時候那樣的激動。
“那……離長老,你剛剛說若水,是什麼意思啊?”
衆人聽到她這麼問,都是一臉的哀慼。
離長老用長滿了褶子的手輕輕地撫過端木青的頭髮:“可憐的孩子,連你孃的名字都不知道。”
“我……娘?!”端木青震驚了,她娘……若水?!
這真的是一個極爲陌生的名字,同時也是一種極爲陌生的感覺。
雖然知道她孃親是隱國上一任的雪女,知道秋恬只是帶着她長大而已。
可是提到孃親的時候,她的腦袋裡第一個閃過的還是秋恬那一張安靜的臉。
“你娘名字就叫做若水,她姓秋,使我們隱國的國姓,也是我們隱國唯一一個名字是三個字的人。”
他這話說出來,端木青忍不住看向那邊角落裡的小美,沒想到那個小孩子也在打量着她,看到她看過來,甜甜的一笑,裡頭的意思,兩人都知道。
“雪女!”身後有人輕輕地呼喚,裡頭的顫抖,端木青聽得很清楚。
就是離長老,端木青也看得出他的激動。
“生了!”裡頭有人喊了一聲,大家的注意力頓時被吸引了過去。
“男孩女孩?”鳶語連忙問道。
靈犀抱着一個孩子走了出來笑吟吟道:“男孩,男孩!”
“太好了,”巧姐高興壞了,“麻姑生了,雪女來了,今天是我們的大喜日子啊!”
靈犀有些莫名其妙:“雪女?”
然後就發現大家都在看着端木青,愣了一會兒之後,靈犀才用顫抖的手指着端木青:“你……雪女?!”
端木青輕輕地垂下頭去:“對不起,到現在才找到大家,讓大家都受苦了。”
原本以爲已經堅定的想法在這一刻動搖了,因爲端木青發現,不管是狼狽的生活在外面的隱國人,還是安逸的生活在這裡的人們。
他們對於隱國的渴望都是一樣的,他們都在等待着自己,等待着回到自己的國家,等待着那個帶他們回家的人。
不知道是誰開始哭出了聲,頓時整個屋子都陷入了一片悲哀中。
“好了!”離長老用手裡的柺杖敲了敲地面,“現在先幫麻姑的孩子洗禮,然後大家全部到大院裡來,我們一起商量事情。”
離長老這話一出,所有人的精神都爲之一振,不用說,雪女來了,對於他們來說,就是最爲重要的事情。
其實洗禮很簡單,跟外面的習俗也差不多,就是在開水裡放上艾草黃蓮之類的草藥,給孩子擦個澡,大家說一些祝福的吉利的話。
端木青初來,又是帶着這種身份出現的,自然被人推到了最前面。
看着靈犀手裡剛剛出生的嬰兒,想到剛剛她與他之間的感應,端木青脣邊不自覺地溢出了一絲溫柔的笑意。
伸手在盆裡沾了點兒水,輕輕地抹在孩子的胎髮上:“小寶貝,希望你快快樂樂平平安安的長大,一輩子都開開心心的。”
“謝謝雪女!”說話的卻是依舊躺在牀上的麻姑,此時她滿臉的感動,眼眶都紅了。
“你就別哭了,月子裡掉眼淚,小心以後見風流淚。”靈犀笑吟吟地對麻姑埋怨了一聲。
然後就是其他人,大家一個一個的上前。
最後,飽受了衆人祝福的孩子被靈犀用乾淨柔軟的棉布包裹了起來,送到了母親身邊。
“小美小草和小雀三個人留下來照顧麻姑,其他人跟我去大院兒。”離長老主持完新生兒的洗禮,就嚴肅而認真的命令道。
“是!”三個年紀都不大的女孩子齊齊應了一聲,便愉快地往麻姑那邊去了,經過端木青的時候還不忘行了個標準的隱國禮。
大院就是離長老住的地方,其他都和別的房子一樣,就是院子特別的大,而且還擺了好些平整的石頭,彷彿就是專門用來開會的。
“今天雪女找到了我們,我們這裡包括我在內,都可以說是第一次見到雪女,大家現在在青天下,一起給雪女行大禮。”
端木青一聽,連忙擺手拒絕,不知道爲什麼,當她慢慢得知隱國的事情之後,就開始喜歡那種自由平等的感覺。
儘管她知道隱國也不是完全的自由和平等,至少還有一個神族在。
但是離長老卻並沒有理會端木青的拒絕,讓人將她扶到了上面,面對着所有人。
然後就以離長老爲首,開始對她一絲不苟的行禮。
行完了禮纔算是進入了今天的主題。
“雪女,從你剛纔的話裡頭聽來,似乎你已經開始在尋找隱國人了,當年你出生的時候,我們隱國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強烈的攻擊,大家都失散了。
你尚在襁褓,後來遇到了什麼,又是怎麼知道你自己的身份的呢?”
離長老大概是因爲經常主持這些大會的緣故,問起問題直掐要害,簡單明瞭。
端木青大概地將自己的經歷敘述了一遍。
下面的人聽着卻是紛紛忍不住地墮眼淚。
“白長老他……”中年男子說了一半就說不下去了,一個大男人,竟然紅了眼睛,“還有通靈……”
看到端木青的神色,離長老解釋道:“他和秋白、通靈是一起長大的,自小感情好,所以……”
離長老也沒有接着說下去,只是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Wшw☢ тTk дn☢ c ○ “看雪女的意思,是堅定了要復我們隱國的意思了?”離長老跳過那傷感的話題,問端木青道。
“雪女,我們跟隨你,我們要回家!”靈犀緊緊地握着拳頭,清澈的眼睛裡,是堅定的光芒。
“對!我們要回去!”中年男子也開口道,“在這裡生活了這麼多年了,雖然安逸,但是,我還是想念自己的國家。”
端木青還沒有開口,下面坐着的國人就開始紛紛表態。
端木青重重地點了下頭:“是!我以前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後來知道了,又得知白長老的意願,自然是要回去的,這是我的責任,也是我的使命,雪女要保護隱國人,是上天委派的。
不能在我這裡斷了,我們隱國,是要千百萬年地傳下去的。”
她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但是誰都看得出來這是她的決心,沒有表情,就是將這件事情當做最平常的一件事情來做。
當做一件理所應當的事情來做。
原本離長老還想要告訴她關於復國的難點,但是看到她的樣子,心裡突然覺得沒有必要了。
有這份決心,有隱國人的凝聚力,還有什麼辦不到的呢?
而且,這是順應天意的做法,就算是老天也都會支持的。
“好!雪女既然這樣堅定,我們絕對不會退縮!”離長老眼睛裡帶着欣慰地看着端木青。
其他人臉上也同樣都是興奮的神色,大家等待這一天,似乎已經等待得太久了。
“那我們就好好商量商量關於這復國的事情,這國該怎麼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