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進山
林琦月站在大廳角落裡高仰着頭,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藏夜就站在外面的迴廊裡,其對面是瀾喻,兩人正說着話。
我倚靠於門檻處望着邊上平靜的湖水,可以隱約聽到瀾喻的話:“……留待在那裡的獎勵……”
“公主!”南姑一臉焦急地過來,身後跟着一名南迴士兵和一臉陰沉的苦伯,我還從沒見過一向淡然儒雅的苦伯會有這般神情。
“公主。”苦伯站在我面前一彎到底,“屬下定不會叫公主受這般委屈。”
背對着我們的瀾喻突地回過頭來,盯看着我嘴角彎出一個誇張的弧度。
“你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藏夜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大廳裡,眯着眼,低沉地話語,使得他臉上的疤痕更爲可怖。
“我要自由。”林琦月往後縮縮,閃動着大眼睛高聲喊道。“啊!”下一刻,人便被藏夜橫扛出門,幾個騰飛起躍,便沒了人影。
瀾喻的別苑是個湖心島,除了一條重兵把守的狹小走廊,三隻木伐便是出門工具,當然那些輕功高強的水上漂高人們除外。
“撲通”斜對面涼亭裡傳來落水聲,隨之是聞泰急躁的大嗓門,“好難啊!”
“那就放棄吧!”卻見神川施施然地坐於涼亭中間,手捧一杯茶,對着慢慢扶上亭子欄杆的聞泰,淡漠的聲音。
“不行不行,我一定要學會水上漂,我還要去跨越村裡的大瀑布……”聞泰渾身溼透正趴在欄邊,哆嗦地叫嚷着。
從神川手裡飛出一粒小東西,擊中聞泰的腦門,又是一聲“通”,聞泰再次沉入水中,湖心開出一朵碩大的水花。
“小姐,是考慮好了嗎?”隨後而來的老聞伯站在我面前問道,全然不看那邊“冬泳”的聞泰。
我收回視線,瀾喻已斜躺在大廳上首的軟榻上,低頭玩弄手上的玉戒指。
“現在想想,曾經的我實在是太天真了!果然應該將天下握在自己手裡,然後順我者昌,逆我者亡。”我掃視滿屋子的人笑眯眯地說着。
和南姑有些愕然的神情相比,苦伯和老聞伯的臉上滿是期待。
“哈哈。”瀾喻大笑起來。
“有長公主這般的對手的話,對於南迴也是件有趣之事。”神川慢慢地走進來,語氣出現了少有的輕快。“從明日開始,扶息山脈連續十日爲晴朗天氣,卻是進山的好時機。”
“那就明日進山。”我說出決定,心中開始計劃那筆鉅額的財富該如何使用。
“爲了不引起不和諧事件發生。”我靠近些神川,看着他精緻的下巴繼續說道,“所獲得的財富我九你們一。”
“怎……”瀾喻想商討的話還沒說完。
神川點點頭應答:“好。”
“我就知道你是能代表南迴的人物,那就簽上你的名字吧!”我說着,從袖口裡掏出一張紙鋪在桌子上,隨手從邊上拿過筆墨遞上。
瀾喻馬上下榻看桌上的白紙黑字。
神川沒有任何猶豫,甚至沒有看上面的內容,直接寫上“神川”兩字,清秀而不失力道,似曾相識。
正在腦中搜索着可能的信息,聽得湖水裡傳來聞泰可憐的撲騰聲,卻見神川長身而立,右手後負,一條黑色窄布,飛騰而出,如有生命的腿,直奔十米開外在水裡鬧騰的聞泰,只見他手指微動,水裡的聞泰如咬住誘餌的魚,黑布似魚竿,神川是釣魚者,將聞泰拉上了岸,甩於地上,只等下人來收撿。
扶息山脈爲南北走向,所以從山腳擡頭向上看,從南至北呈現出高大粗壯林、針葉小樹林、矮灌木叢。
老聞伯和聞泰走在最前面,南姑無論如何都要緊緊跟在我身側,苦伯守在我身後面,與瀾喻和神川並列,後面是光頭大漢帶領的十個侍衛。
山裡的天氣不錯,有溫暖的光線穿過高壯的樹木投射在厚厚的積雪上。
融化的雪水交織成小溪流,屢屢作響,似一首清脆動聽的歌曲,偶爾還有三兩隻野兔跑過,或者是野雞飛騰。
若不是在這片林子裡轉了大半天眼見着天色見暗且還沒轉對位置,後面侍衛一臉沉色,便是一場有趣的冬日野遊。
這叫我對前面帶路一派淡然的老聞伯產生懷疑:果真是要送某些人上西天嗎?
回頭看看瀾喻,並無憂色,甚爲自然地和旁邊的神川說着話,似乎在講小時候鬧騰的美好記憶。
“啊!”側後方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隨之便是叫人窒息的安靜。
所有人都停下來,望着聲源處。聞泰跑回來如猴子一般哧溜溜地爬上堆有積雪的大樹,對着側後方,搭額觀望,大聲對老聞伯喊道:“爺爺,似乎有人被埋了。”
老聞伯面色暗淡,看着遠方:“有人誤闖到陷阱了。”
“陷阱?”我看看四周白茫茫的世界問道。
“茂盛的樹林裡總會有許多野獸和珍貴的藥草。”神川站靠於一棵樹前說道,“除了獵人設下捕捉猛獸的陷阱,更多的恐怕是有心人做的機關。”
“神川大人說得對,那邊顯然是掉進了獵人的陷阱。”老聞伯招呼聞泰下樹,繼續往前帶路。
這難道就是他執意要爲我帶路尋找財富的原因嗎?
神川卻未動,直接坐到雪地上對着我淺淺說道:“天色見暗,公主歇息一晚再走。”
瀾喻臉色有些沉重地看着地上的神川,似乎想對他說什麼,但最終對光頭大漢下達了命令,很快幾位侍衛條理有順地生火,搭帳篷。
“是要在這裡露營嗎?”聞泰雀躍問着加入隊伍中幫忙。
走出數米遠的老聞伯停下來,回頭看我,用眼神詢問我的意見。
“這塊地安全嗎?”我巡視四周,白雪枯樹,安靜的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