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都覺得諷刺,憑什麼?華曦從前搶走了她的風頭,名聲,美貌,都壓了她一頭,九央被滅之後,她還以爲她死了,這天下第一美女也該是她,沒想到又出來一個姜珞胭,還搶了原本屬於她的封黎,害得她落到這樣的地步,她怎麼不恨?連天聖的帝君,竟然也爲了她,不惜傾天聖之力攻打古蒼,只爲了奪回她。
湘寧手的彎弓漸漸拉緊,目光一直緊緊盯着姜珞胭,這會衆人的注意力都在前面,根本沒人注意她。
“墨修,只要你帶你的人撤退,並且永遠不進犯古蒼,我立馬把姜珞胭雙手奉還。”
“不可能。”墨修冷冷地看着他,“這個世界,還沒人能威脅到我,蘇世子,你以爲你自己有這個本事嗎?”
他的目光太過嘲諷,蘇湛有一瞬的惱怒,刀逼近姜珞胭,惡聲道:“怎麼?天聖帝君爲了江山,連心愛的女人都不要了嗎?”
蘇湛下手不知輕重,一個不察,鋒利的刀刃劃破了姜珞胭細白的脖頸,一條細細的血痕,讓墨修瞳孔緊縮。
“蘇湛!”墨修怒瞪着她,“我都捨不得傷害的人,你憑什麼傷了她?”
封黎要前,距離他較近的容澈怎麼可能讓他得手,這人明顯對姜珞胭心懷不軌,他立馬出手攔下他,有一個蘇湛還不夠,這人還想去做什麼。
兩邊突然又打了起來,容澈下手是越來越狠,尤其是看到姜珞胭被蘇湛傷了,所有的憤怒偶讀加註在他身,封黎心氣憤,一邊是對蘇湛的惱怒,一邊心裡又擔心姜珞胭。
一股強大的氣勁突然加入,封黎猝不及防,被一掌震開,原來是墨修,他擡頭,目光幽深地看着墨修,帶着幾分敵意。
是這個男人,讓姜珞胭如此難過。
“封黎!”
“大哥!”
姜珞胭與蘇湛同時驚呼,姜珞胭只是單純地擔心他,畢竟封黎也救了自己,還那麼照顧她,她自然是不想看他出事的。
封黎臉色有些蒼白,墨修那一掌可不輕,似乎五臟六腑都要被震碎一樣,喉嚨溢出一口腥甜,生生被他忍了下去,聽見姜珞胭的聲音,回頭看了她一眼,嘴角微扯:“我沒事。”
姜珞胭惱怒地看着墨修:“這是我們的事,與封黎無關。”
墨修死死握緊拳頭,這個小白臉,不僅帶走了他的珞兒,還把她禁在古蒼那麼久,肯定是對她圖謀不軌,這會又是他害得姜珞胭被推出來,承受着這樣的局面,他怎麼不氣?可是姜珞胭竟然爲了他呵斥自己,墨修只覺得自己都要氣炸了。
“你爲他說話?”墨修心裡生生憋着一口氣,又不能衝着姜珞胭發作,遂把所有的怒火都轉移到封黎身。
墨修招招狠戾,似乎非要把對方置於死地一樣,下手毫不留情,封黎原本身帶着傷,根本無法還擊,只能步步緊退,只守不攻。
蘇湛看着心裡乾着急,封黎那樣子明顯是力不從心了,刀一橫,把姜珞胭推出了些,大聲道:“墨修,你要是不住手,我殺了姜珞胭……”
墨修眸光一厲,下手更加狠了。
封黎生怕蘇湛下手沒輕沒重,傷了姜珞胭,一個分神,竟被墨修打,封黎猛地向後退了幾步,吐出了一口鮮血。
“大哥!”蘇湛眥目欲裂,死死盯着封黎,卻不敢放開姜珞胭,他知道,要是他放開了,他們完了,墨修沒了顧忌,他們這些人都不會有下場的。
“封黎……”姜珞胭驚慌地看着他,扭頭怒瞪着墨修,“你到底想幹什麼?”
墨修心一痛,“爲了一個外人,你兇我?”
姜珞胭皺緊眉頭,“封黎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允許你這樣對他。”
墨修冷冷一笑,“你不想與我回去,我又何須管他是你什麼人?”
氣氛一下子凝固了,墨修從來不是善人,他願意寵着姜珞胭,自然會掏心掏肺地對她,也不會允許有人惦記她,封黎觸碰了他的底線,他不會留情,算是姜珞胭開口。
“你……”
“墨修!”蘇湛咆哮道,“有什麼你衝我來,傷我大哥算什麼?”
“若不是珞兒在你手,你以爲你還能好好站在這裡?”此時的墨修,猶如浴血修羅一樣,在這樣暖暖的夕陽下,卻無端地讓人遍體生寒。
“你走吧,我是不會跟你回去的……墨修,我真的恨不得從來沒有遇見你……”姜珞胭把心一橫,說出了心裡最違心,卻也是埋得最深的話。
她真的恨不得沒有遇見過他,至少她不會因爲這個而一直備受煎熬,可是她又捨不得,墨修帶給她黑暗,卻也帶給她光明,她貪婪地想要,卻又不得不推開。
墨修心口一震,氣血涌,身子微微一晃。
“珞兒……”他目光悲痛地看着她,“你真的是這樣想的嗎?你可知道,你這樣,是在要我的命!”
“是。”姜珞胭死咬着牙,“所以,你不用再費勁了,我不會跟你回去……除非我死……”
墨修猛地後退兩步,終於忍不住,生生吐出一口鮮血。
他千辛萬苦地從京城趕來救她,卻只換回她一句誅心的話,他願意傾覆天聖,換回她的一世平安,他甚至想,等回到了帝宮,他用他的畢生去彌補,只要姜珞胭想要,哪怕是他的命。
“墨修……”百里清幽忙前扶住他,原本自從姜珞胭走後,墨修病了一場,傷口又沒完全好,之後身子也沒調理好,一邊找人,一邊處理朝政,更是在聽到姜珞胭的消息之後,匆匆趕到了瀾關,方纔定是沒調理好氣血,才導致吐血。
姜珞胭眼裡閃過一道驚慌,張張嘴,想說什麼,還是憋了下來。
“是不是……用我的命來償還,你纔會原諒我?”他推開百里清幽,那雙深邃的雙眸,帶着最絕望的沉痛,他一步步走向她,蘇湛卻只能帶着姜珞胭一步步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