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父的喪禮置辦的非常體面,想起義父生前對夫君的百般刁難,而夫君卻能不計前嫌,如此對他,他也可以安心了。
自打懷孕以後我的精神總是有些不振,整日裡昏昏沉沉總是有些瞌睡。夫君一直在忙,他的事情我也不能爲他分憂,心裡矛盾重重卻又無能爲力。好在身邊有春兒,她除了照顧我之外還一直向我說着夫君最近的行動。
夫君一直都有博大的胸懷,和州太小了,他準備下一步走出和州,去往更好的地方,而他的目標就是集慶。
夜晚,似乎已經過了掌燈時分,昏睡中,總覺得身旁悉悉索索有人在走動。我欠了欠身子,以爲是春兒,便喊了一聲。這時,一雙大手適時的將我扶起。睜開眼睛,那兩條霸氣的眉毛赫然顯現在眼前,不是夫君還能是誰。我微微一笑,“夫君你回來了!”
他也溫柔的對我笑,眼裡滿是情義。看起來夫君今日心情不錯,便道:“恭喜夫君!”
聽了我的話,他反倒驚詫了一下,“喜從何來?”
“集慶紫金山縱橫南北,恰死巨龍潛伏,而石頭山澤臨江陡峭,如虎盤踞。此外,在它的前方還有一條長江。這個地方背山面水,是難得的風水寶地。而且已經有好幾個朝代的都城都定在這裡,夫君要去如此寶地,我不恭喜夫君又待何爲?”
聽聞這番話,夫君驚詫,“夫人也竟然懂得這些?”
我淡淡一笑,“哪裡懂得,只是以前總是聽義父手下的那些人討論,略微聽了一些而已。”
夫君將我扶好,眼裡抑制不住興奮的喜悅之情,“近日來,李先生一直在和我講集慶的事情。他說這附近不但是重要的糧食產區,還兼着商業中心的作用,最重要的是,這裡有運河之利。”
“夫君,你想做什麼就去做,你決定的事情一定不會錯。雖然只見過李先生一次,但他的智慧已經毋庸置疑,有他這樣的能人陪在夫君身旁,我也就放心了。”
我們相視而笑,他握着我的手緊了緊,“睡,秀英!”接着他便吹滅了蠟燭,抱着我躺在了牀上。他緊緊地擁着我,在他堅強有力而又溫暖的環抱中我沉沉的睡着了。
翌日,當我醒來時夫君已經不在身旁。陽光很好,早已照亮了屋子,依舊是春兒服侍我洗漱。懷孕以後活動更爲不便,傳話筒完全成了春兒。雖然知道夫君在爲進軍集慶的事情忙碌,卻依然很想知道這些細節。
每日爲我彙報夫君的狀況,已然成爲了春兒每日的必備功課。我一邊吃着東西一邊聽着春兒在說,“我聽軍中的兄弟們說從定遠來的馮國勝提議立即渡過長江,佔領集慶。元帥對他的這個提議很是滿意,也在着手準備這些事情。具體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只是覺得再過幾日元帥應該就會做好一切的相關事宜。”
春兒雙手託着腮,凝望着我,彙報完了之後便不再說話。被她這樣盯着,我有些不自然,便輕輕地咳了一聲。春兒忙回過神來,緊張地問我,“姑娘你怎麼了?”
我擺擺手,“沒什麼,不用緊張。”
渡過長江最重要的莫過於水軍和船。可是這兩樣夫君都缺少。巧婦難爲無米之炊,何況是行軍打仗怎能離得了這些。夫君也在爲這些而苦惱,整日裡見他眉頭緊鎖,有時候匆匆地回來看望我一眼,又急急忙忙的離開。看着他着急的樣子,我真是恨不能立刻就會通天的本領,替他解決一切難題。雖然不能爲夫君親力親爲,卻每時每刻都在祈求老天保佑夫君可以早日解決難題。每當這時,春兒總是在打趣我,說我和夫君是一體的。
義父不在人世已有幾個月了,寒冷的冬日也早已過去,不覺間竟也逐漸感受到了鳥語花香。煩悶了不少時日,卻終於迎來了好消息,或許是我的誠意打動了老天,也或許是夫君的執着起了作用,這個最爲關鍵的人終於出現了。
軍隊裡傳的沸沸揚揚,不用春兒傳話我也已經知道了。據說此人是水軍頭目,不僅有上千條的戰船還有一大批訓練有素的水軍。
有了這樣的人在幫夫君,那麼集慶指日可待了。
正當我歡喜之時,春兒不知何時站在了我面前,她看起來有些憂心忡忡。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樣子,我忙問,“春兒,你有什麼話不妨直說。是夫君出了什麼事嗎?”
春兒忙搖頭,“不是的,是關於俞通海的事情。”
“俞通海?俞通海是誰呀?”
春兒低着頭絞着手指,囁嚅道:“就是那個新投奔姑爺的水軍頭目。”
“他?他有什麼不妥嗎?”
“具體的事情春兒也不明白,只是聽湯大哥說,他實際上並不是什麼水軍頭目,也沒有幾千條的戰船,更沒有訓練有素的水軍。”
“怎麼會?”我吃驚地問道,“如果他真的什麼都沒有,那夫君爲何還會用他,而軍中所傳難道都是假嗎?”
“姑娘你別急,湯大哥說,俞通海原本是沿江打劫的強盜,他的那些所謂戰船其實就是一些小漁船,而他的那些訓練有素的水軍也只不過是和他一起打劫的同夥。我一聽就很着急,不知道爲什麼姑爺會重用這樣一個人,但想到姑爺平日裡的做法,似乎也有他的道理。只是這樣嚴重不符的事實,我在猶豫着該不該告訴姑娘。湯大哥也在擔心這個人會不會真的有用。所以我纔回來想告訴姑娘一聲,卻又不知道該不該說。”
對於夫君的霸業我是再清楚不過了,春兒所說也令我有些擔心。但是夫君軍中的事情我一向是不過問的。這次真的也可以嗎?連湯和都存在疑慮,我是不是也應該問一問呢?
轉眼間我又想起了夫君以前所說過的話,他做事一向謹慎,我一直以來都看到他辦事的果斷。這次他也一定有他的道理。想到這裡,懸着的心又放了下來,便對春兒道:“夫君做事一向謹慎,這次也必然不會例外。大家有疑慮也屬正常。不過軍中既然都傳開了,就讓傳去,我覺得這反而對穩固軍心很有幫助。大家一想着有很厲害的人在幫我們,就會一心向齊,早日完成我們的作戰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