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國也派使者出發了,鄴城的事情,她果真是一點也不知道呢!月兒苦笑道。
“好,我跟你去,不過,你帶上我,怎麼有把握將突厥的公主帶回家呢!”月兒冷冷地說了一聲。
“你放心,你現在應該是俘虜吧。皇上出行,帶幾個丫鬟服侍也沒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吧!”宇文邕溫和淺笑,卻似笑裡藏刀。宇文邕從背後將她攬住,笑着說道:“我說過,你一定會是我的人!”說着在月兒的臉龐輕輕吻了一下,滿意地離開了。
月兒沒有任何舉動,只是怔怔地看着鏡中的自己,哭笑。“鄭月,你有什麼好的,偏偏讓他對你癡情如此。連個美女都算不上的人……”月兒自言,沒有再說下去,順手將桌子的東西推了一地。
“高長恭,你會不會是齊國派去的使者,齊主現在這樣器重你!”月兒一聲冷笑,隨即又大笑起來。
不是毫無感情了嗎?爲何心中有着隱隱的恨,爲什麼……
月兒果真是低估了宇文邕的能力,這次和親,他依舊使用豪華的排場,人數多達上千人,一路行來,卻也不覺得孤單,只是那個醜丫頭沒有來。月兒覺得很是奇怪。
“你對那個醜丫頭不是很器重嗎?爲什麼她沒有來?”月兒還是忍不住好奇心。
“她有她的事情要做!”宇文邕的臉色似有些不悅,撇了月兒一眼,又淡淡地問道:“你爲何帶着面紗?”
“我喜歡就帶,與你何干!”月兒不再理會他。
宇文邕將手伸向她的面龐,隔着面紗,他依舊可以感受到她的冰冷。月兒輕輕側了一下頭,厭惡的神情表露出來。他最近越來越得寸進尺了。
宇文邕卻絲毫不在意,當然也沒有放棄,手突然緊緊地捏住她的下巴,將她的頭轉正,讓月兒不得看着他。
“你遮着面紗更好看一些!”宇文邕淺笑道,本意是在誇月兒更用一種神秘恬淡之美。
沒想到月兒卻不以爲然,甩開他的手罵道:“老孃怎麼樣都好看!”
宇文邕撲哧一聲笑了起來,手捂着肚子,玩味地看着她。
“有什麼好笑的!”月兒不去理會他,看着車簾外的風景,一望無際的沙漠,倒在地上的胡楊,如一個個壯士一般,守護着這貧瘠的地帶。
“月兒,你果真變了,街上的潑婦也不及你的一半!”說完又大笑起來。
“滾!”月兒罵了一聲,天昏昏沉沉的,還好沒有起風,望着廣闊無際的沙海,月兒覺得自己很渺小,茫茫天地,她不過是個螻蟻,可是現在她的心卻出奇的平靜,果真在宮裡呆久了,再脆弱的小鳥也會嚮往自由的天空。
“可是不管你變成什麼樣,你都是你,在我心裡,你永遠不變!”宇文邕突然嚴肅認真地說道。深情款款,眸子裡溫柔如春天的湖水,繾綣,慢慢氤氳開來,有些朦朧,卻又那般深入人心。
月兒移開視線,當做沒有聽到他的話,嘴角動了動,想要移開話題。
卻被宇文邕突然拉進了懷來。
“你放開!”月兒使勁推了推。
“我身上有傷,你再打,我會受不起的!”宇文邕輕輕地笑着,沒有任何憤怒。
月兒果真不再反抗了,她問得出他身上淡淡的清香,很舒適。
她終於緊緊地抱着他的腰際,想哭卻又哭出來,可是心裡卻是那樣難過。
對不起,月兒在心裡默唸着。她也是個人,她可以當做若無事情的一直生活下去,可是她同樣需要一個依靠。
她不想去看外面的天空了,倘若有一雙羽翼可以庇佑,那麼就這樣吧,讓她在這個羽翼下沒心沒肺地一直生活下去吧。
她已經沒有任何力氣,再將自己的心掏出來,也再也沒有力氣去承受一個人給她的情了。
來到突厥已經半月有餘,宇文邕也稟報了許多次,夜未見突厥的可汗來接待他們,只是將他們都安排好,當然從長安帶來的絲絹馬匹,奇珍異寶也如數被可汗笑納了。
這裡的人服務也算周到,只是可汗做的未免也太過了。
宇文邕的心裡很是着急,若是被齊國搶了先……,來到這,他就只見過伺候他們的突厥下人,甚至連一個達官貴人都爲看見。
宇文邕總覺得情況有些不妙。
月兒看在眼裡,鄙夷道:“你何需着急,既然你未見過可汗,想必齊國的也未能見到。依我看,可汗恐怕是在暗中看着你們的舉動。你現在最好是以不變應萬變,該吃的吃,該喝的喝酒行了!”
宇文邕聽在心裡,眼角眉角全是笑意,說道:“你也不傻嘛!我很高興,你終於肯爲我考慮了,說明你心裡還有我。”
月兒看着他手舞足蹈的樣子,反而笑了起來道:“何需這樣說,你心裡不是很清楚該怎麼做嘛!我只不過說句實情。”
“報!突厥使者要見皇上!”隨從的侍衛進來稟告道。
宇文邕的眉梢露出喜色,終於肯見了嗎?
果真不出所料,突厥使者先稟明來意,又是一陣客套話,將周國大大讚美的一番,當然也收下了宇文邕額外爲他準備的厚禮。
月兒看在眼裡,卻是露出鄙視的目光。
兩人都是做惺惺之態,讓月兒覺得噁心。
“既然看不慣何需杵在這裡!”宇文邕送走使者後,臉上恢復平常的神色。
“我是皇上的丫鬟,沒有皇上的吩咐怎敢擅自出去。”
“是嘛?”宇文邕突然又高興起來,說道:“你越來越把我放在眼裡了,我很開心!”
月兒也沒有再答話,他爲什麼總往自己臉上貼金呢!
“你已經打扮了一個多時辰了!”宇文邕臉上有些不悅,今天的她格外漂亮呢!
一襲白色的水紗裙,清秀淡雅中帶着些許靈動,半面妝,白色的紗巾遮住半張臉,神秘唯美,更將烏黑的眸子襯得更外美麗。
白玉簪子,白色的耳環吊墜,通體一身白,如仙子般,讓人遠觀。
宇文邕有些呆住了,可是他很快恢復理智:“你打扮這麼漂亮給誰看,若是吸引了某些人注意就罷了,倘若可汗看上我的人,讓我怎麼辦是好?不過一個丫鬟而已,就該有個丫鬟樣,什麼首飾啊,脂粉啊,哪是丫鬟該用的。”說着扔給她一身丫鬟服裝,又將她所有的首飾都摘掉。
“三分鐘時間給我出來!”宇文邕說完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留下月兒憤恨地眼光。
“這樣穿纔好看!”看着一身普通打扮,跟剛纔判若兩人的月兒,宇文邕很是滿足。
“好看你妹!”月兒低聲嘀咕着,走在他的身後。
不知爲何,月兒的心卻跳的異常的厲害,她害怕看見什麼,有期盼能夠看見。
他會在嗎?
未入帳內,就聽到裡面笑聲不斷,宇文邕不慌不忙地掀開簾子,坐在中間,一身戎裝,長得雄壯,滿臉絡腮鬍須,唯有琉璃色的眼睛如鷹一般敏銳,他的左右兩側,一男一女,右側男的很熟悉,一副桀驁不馴、目中無人的樣子。而左側,一身白色突厥服,長相也頗爲秀氣,滿臉笑意,豪放自然,沒有拘泥態,靈動的雙眸閃動着,兩人四目相對,那個女的剎那間變了表情,滿臉羞紅地低下了頭。宇文邕也未在意,笑道:“周朝使者來遲,還望可汗恕罪,我先罰酒三杯!”說着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來,豪飲三杯!
“這是哪裡的話,我素來好客,在坐的都是朋友,那有什麼罪不罪,今天我們只以朋友之禮把酒言歡,不談國事,不談國事!”說完便大笑起來。“我敬兩位朋友!”可汗說完站了起來,一碗酒以下肚。
齊國使者和周國使者對看一眼,相識一笑,意味深長,也幹下了一碗酒。
冷淡的表情,單薄的身影,一襲淡藍色的衣裳,修長的身材,永遠也不會變,他還跟以前一樣,高高在上,不食人間煙火般,飄逸俊美。他看不見她嗎?爲何從始至終都沒有朝她看過一眼。她可是從一開始就注意到他了啊!果真是他來了,月兒有些竊喜。
一襲鵝黃色衣裳,雖不是很尊貴,秀麗的面容,遠山眉清淡秀雅,小巧的鼻頭,櫻桃小嘴,硃紅色的脣,嘴角似笑非笑。天生一副大家閨秀,端莊穩重。
身旁的她是他的新歡嗎?果真比自己好百倍千百。
怪不得,是個男人知道選擇哪個。
月兒不自覺的低下頭,看向宇文邕,可是眼角卻不停地掃向對面。
他們說了些什麼,她完全沒法聽進去,只是呆呆地看着,不去想對面的人。
直到宴會結束,她都出於茫然狀態,還好宇文邕輕輕拍了她一下,她纔有所反應,這才發現,可汗已經走了,還有那個公主和王子也已經離開了。
“我們也走吧!”宇文邕輕聲道。月兒連忙點了點頭,早點離開也好,再呆在這裡她會發瘋的。
“沒想到,周國的皇子親自來突厥了!”熟悉的聲音響起,月兒低着頭,只看到那淡藍色的衣襬。
“齊國炙手可熱的蘭陵王不也是來了嘛!”宇文邕亦笑道。
“什麼時候有機會,我們再比試一次。也好讓我敗一次,老是贏你也沒意思啊!”冷淡的笑,赤裸裸的挑釁。
月兒不用看,也想的出高長恭的表情。
“有機會再說吧!月兒我們走!”宇文邕的語氣也不是很和善,把月兒喊得很大聲,他拉着月兒的手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