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休息了幾天,皇帝便傳月兒進宮,期間聽說高歸彥一直被壓在地牢。
月兒的心也莫名地緊張起來,來到皇宮,孝瑜和和士開竟早已在那,兩人低着頭,高湛則一手扶着頭,像是睡覺的樣子。月兒看了他們一眼,也不敢打招呼。
“你來了?”高湛閉着眼問道。
月兒才行了一個禮。
“你覺得高歸彥如何讓處置?”高湛問了一句。
月兒看了孝瑜一眼,孝瑜只低着頭,沒有任何表示,月兒也不知道他此話何意,便也打起馬虎眼道:“小的一介女流之輩,無才無能,這種大事還是需要皇上定奪纔是。”
“你就不要打馬虎眼了,有想法就說。”高湛擺擺手,顯然有點不耐煩了。
看來月兒不得不說出個所以然才行,便道:“皇上宅心仁厚,期間一直未聽說叛臣有何處置,可見皇上是希望他悔過,繼續報效皇上的。”
“他若不從呢?”高湛打斷月兒的話。
月兒又看了一眼和士開和孝瑜,發現和士開嘴角帶着笑意,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便嚥了口唾沫繼續道:“如若不可,先禮後兵用到這雖然不妥當,但是他不知悔過,不瞭解皇上的苦心。殺一儆百,以儆效尤也未必不可。但是在這之前,還希望那個逆賊可以悔過,畢竟多一個忠臣,便少一分背叛。”
“臣也覺得蘭陵王妃說的很在理,殺一儆百,以儆效尤。皇上登基不久,勢必有些人又想法,如果皇上這次手軟,他們勢必會認爲皇上軟弱,那麼叛亂就會一而再再而三的發生。”此時的和士開笑得更加詭異。
“皇上,小的不是這個意思。”月兒本欲爭辯,她還是希望事情可以好好商量的。
“罷了,都下去吧,就按你們說的辦。”高湛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退下。
月兒想要說些什麼,卻被孝瑜拉了一下。
到了殿外,和士開才笑着道:“王妃真是能文能武,膽識過人啊。皇帝這次採用你的意見,可見皇上對你很器重啊。”說完笑得一臉奸詐。
“多謝和大人誇獎,我看是皇帝對你器重纔是,最後發言的可是你,做總結的也是你啊!”月兒不屑地說了一句,便提前離開。
“月兒!”孝瑜連忙叫住月兒。
“如果我沒記錯,這個王妃應該是你四弟的妻子吧,兩人走這麼近,不害怕別人說閒話,當然我是知道二位都是皇上的紅人,才經常一起商量朝事,可是別人怎麼看我就不知道了。”和士開一副好人的表情提醒道。
月兒卻愈加看不過去,單長着一副好皮囊,卻有一顆歪歪心眼有什麼用。便要上去想要揍他,卻被孝瑜拉住了。和士開看着孝瑜拉着月兒的胳膊,便又大笑起來,離開了。
“孝瑜哥,你幹嘛不讓我揍他。”月兒抱怨道。
“算了,惡有惡報,終有一天他會嚐到苦頭的。”孝瑜看着和士開遠去的背影,眼神有些複雜。
“對了,孝瑜哥,你剛叫我有什麼事嘛?”月兒忽然想起來問道。
“四弟最近好嗎?”
“恩,很好。”
“你呢?”
“我也很好。”
“那你們呢?”
“孝瑜哥,你到底想問什麼?”月兒有點摸不着頭腦。
“月兒,朝中的事,你還是不要多參與的好,四弟不希望看見你這樣。”
“可是皇帝召見,我總不能推遲啊。”
“你現在滿腦子都是皇上,你不知道伴君如伴虎嗎?”孝瑜望着遠方,聲音儘量壓得很低。
伴君如伴虎,這句話,月兒本想對孝瑜說,可是竟如孝瑜哥的嘴裡說出,是警告嗎?
月兒低着頭,輕輕說道:“我知道了,不過孝瑜哥,我把這句話原句送給你,以後如果,我說如果出了什麼事,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多謝提醒!”孝瑜似乎不太樂意地說了一聲,其實月兒的聲音很低,也是好意,但是孝瑜聽起來竟像兩個大臣內鬥一樣,所以對月兒說話的語氣也不好了。
“那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吧。”也不容月兒答應,孝瑜竟朝着月兒回家的方向走去。
來到王府,長恭似乎在門口等了半天了,看見兩人一前一後的走着,心裡竟有些不舒服。
“我先回去了。”孝瑜依舊一副溫柔的笑,在寒冷地空氣裡,顯得很是溫暖。
“孝瑜哥,要不你進去坐會吧?”月兒本是客氣地問候一聲。
“不用了。”孝瑜衝着長恭笑了一下,便離開。不知道是這氣氛,還是怎麼的,長恭竟也不客氣地笑着說了一句:“慢走!”但是語氣很是寒冷。
到讓月兒覺得很詫異,摟着長恭的胳膊往回走時,還看了一眼長恭,便問道:“你跟大哥吵架了?”
“沒有。”“怎麼看着你們倆很彆扭呢?”
月兒越是發傻,長恭就越覺得生氣,天底下還有這麼笨的人。
“對了,剛大哥還問我們怎麼樣呢?”月兒又傻里傻氣地問道。
“你現在滿腦子都是大哥嗎?”長恭氣呼呼地問了一句。
“沒有啊。我最近一直在想”月兒本想說想他,可是看見長恭的樣子,忽然就有些開竅了,感情在吃醋嗎?
“在想什麼?”長恭問了一句。
“沒什麼。”月兒笑道,心情忽然覺得很是開朗。於是把長恭的隔壁摟得愈發緊了。“河南王高孝瑜是長恭的大哥,就是我月兒的大哥。長恭喜歡大哥,月兒也便喜歡。若是長恭討厭大哥,以後月兒就也討厭那個人。”
“誰說我討厭大哥。”長恭這才笑着說了一句。
可是月兒覺得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兩人的感情似乎沒有那麼好了。長恭對她忽冷忽熱,而她一直猜不出長恭的心思,想要走進長恭的心,卻發現長恭一直拒她千里之外。
什麼時候覺得不對勁呢,月兒想不通。
翌日,便傳出,叛賊高歸彥示街遊行,連帶所有家屬也是一樣。遊行之後立即處斬,人頭全部掛於菜市口。
月兒聽到這個消息不禁心寒,即使沒有出王府,也依稀聽得到外面兒童、女子的哭泣,百姓的叫罵、士兵的喧鬧。皇帝是聽了她的建議嗎?不是,這些都是和士開的主意,皇帝聽得是他的意見。月兒自我安慰道。可是她當初也說過那些話,想起來,自己也算罪魁禍首了。
正獨自憂傷,長恭便破門而入,看着月兒,冰冷地眼神想要把她吃掉。
“你來了。”月兒強顏歡笑道。
“皇帝傳你那天,聽說你也跟着出謀劃策了?”長恭的臉色並不好看,聲音很是陰森,看得出,他是真生氣了。
“皇上只是問我意見,我也隨口一說。”月兒慌忙避開他的眼睛。
“隨口一說,便也讓這麼多無辜的人死於非命,鄭月,真有你的啊!”
“不是我,是和士開出的主意,皇上聽得他的,不管我事。”看着長恭生氣,月兒竟詭辯道,推卸自己的那一點責任。
“你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你是皇上身邊的紅人,就一點責任都沒有嗎?”長恭的聲音很輕,卻字字讓月兒感到難過。
“他本來就是叛賊,活該死了。我不是你,一副什麼高高在上,什麼也不關心,只知道呆在這裡,做一輩子的安逸王爺。”
啪的一聲,月兒的臉已經覺得發紅、滾燙,長恭竟然打她。她說的全是氣話,月兒知道自己是個膽小的人,沒有膽量承認,那些人婦女孩子都是無辜的,即使皇上早就決定如何處置,自己也不該自以爲是的說着那些站着說話不腰疼的話語。
她也不該說狠話傷害長恭,她一直希望皇上可以重用他,卻又害怕自己的言語和舉動對長恭造成壞的影響。一直小心翼翼,卻還是惹長恭生氣。
或許自己真的錯了,沒有她,長恭應該過得會更好吧。
月兒幾乎是哭着要跑出去的,卻被長恭一把拉住,“收起你的眼淚吧。”長恭忽然一笑,陰冷詭異。
月兒果真擦掉淚水,笑着對着長恭說道:“我一直害怕,現在看來沒有必要害怕了。”說完就給了長恭一掌。
長恭沒有反應過來,向後一退,月兒藉機便跑了出去,長恭也沒有去追。
如果猜得沒有錯,她應該是找大哥去了吧。
月兒,你什麼時候才能明白,皇宮不是你想象的那麼簡單,皇上的心思,我們做臣子的怎會猜透,總有一天你會吃虧的。
我不是怕死,只是怕你過得不夠好。如果你能夠平安,我一輩子鎖在這牢籠又何妨呢?
這一次,月兒是跳牆進入孝瑜的府內,寒冷的冬天連說話都會吐出冷氣,在空氣中氤氳開來。孝瑜依舊一副單薄的藍色衣裳在院內練武,枯萎的葉子,因爲響動也簌簌地落了下來,掉在月兒的發上,竟毫無知覺。
她知道是自己的錯,可是她不想認錯。她明明知道,這次找大哥也不對,可是她就是氣不過,長恭爲什麼要把所有的責任都歸咎於她,即使她也有錯。
總之,月兒還是來了。因爲不想打擾別人,就悄悄地來了,看着孝瑜一直練武,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又悄悄轉身準備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