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無窮無盡的黑暗中醒來,周圍沒有一絲光亮,沒有一點聲音。就像是在無窮無盡的深淵裡,靜的彷彿他又回到了那間令人厭惡的滿是儀器的屋子裡。不,絕對不會。他已經死了。他堅信。或者說,如果沒死,他不介意再來一遍。
想着,他的喉嚨裡出了嘶啞的笑聲,喉頭的震動和空氣摩擦的感覺真實而又冰冷。他猛然坐起身子。不不不,這絕對不可能。爲什麼,他還沒有死?!難道……他又被那羣人帶回了實驗室?!
突然坐起的身子,忽然軟了一軟。然後是紛沓而來的凌亂而又混亂的記憶。但是他並不慌亂。只是靜靜的靠在冰冷的牆邊,靜靜的接收這些記憶。他不知道這是不是那羣畜生又一次的“實驗”。
但他直覺,有什麼不一樣了。記憶中的小男孩,只有九歲,梳着古怪的辮,沒心沒肺的玩鬧,耍賴,撒潑並沒有什麼特別。這羣怪人從沒有如此善良過。難道這一次……是讓他重新體味“快樂的童年時光”麼?愚蠢至極。
想着,他的意識驀然中斷了,然後又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靜。九歲的孩子的記憶委實不多。那麼還有什麼呢?他在黑暗中靜靜的等待着,伺機而動。但是,一無所有。
不知道過了多久,天亮了。他甚至能感覺到那炙熱的火球暖洋洋的烤在自己的臉上。隔着眼皮,他能看見橘色的光芒。這一切都是那羣實驗室怪物不會給他的。他們唯一教會他的只有怎樣控制自己的能力。
突然門“吱嘎”一聲打開了。他立刻調整了呼吸,可以假裝自己還沒有醒來——誰知道這又是那些科學家們的什麼實驗呢?
他還沒有來得及多想,屁股上就是一陣疼痛。他連忙睜開眼,驚訝的看着對面的人。他一眼看過去立時驚呆了。在他面前的並不是一個他預想的身穿白大褂面無表情的眼鏡男。而是一個濃妝豔抹的大媽……或許,眼鏡男還更符合他的審美,至少比這個大媽驚天地泣鬼神的妝容要強的多了。
“啊!”他一出口,就把自己驚住了——這並不是他的聲音。接下來的事情跟讓他迷惑了。對面的大媽看見他見了鬼的這副樣子,立刻又是不依不饒的一頓胖揍。
“你這個天殺的小鬼,一天到晚就tnnd吃老孃的,除了吃!除了吃!你還會幹什麼!這都日上三竿了,還不起來給我幹活?你準備讓老孃白養着一個吃白飯的嗎!”說罷甚至用尖細的指甲向他的臉上招呼過來。
他一邊驚悚非常的躲避着隨之而來的攻擊,一邊身體卻自自動的開始了動作。“不是啊娘,我真的沒有偷懶,昨天晚上太累了嘛。”娘?!上帝,這是哪門子的鬼實驗?!怎麼突然冒出來一個如此“有礙觀瞻”的大嬸,做他的娘?
“韋小寶!你這個小混蛋!追到你,老孃我一定打死你……!”接下來一串噼裡啪啦的罵聲,他已經自動忽略了。腦子裡只剩下無限循環的三個字——韋小寶。這個女人她叫他,韋小寶。
這是開什麼玩笑?!這並不是他的名字。也不是他熟悉的任何人的名字。
經過了一陣雞飛狗跳的亂打之後,他名義上的娘,韋春花,揪着他的耳朵數落了半天,卻最終也沒有捨得怎麼重罰,氣呼呼的扭着腰離開了,只是把門摔得震天響。典型的雷聲大雨點小,刀子嘴豆腐心的女人。
他站在窗明几淨從滿陽光的屋子裡,看着金色的陽光下,自己明顯已經縮水,並不屬於自己的身體,不由得微微的嘆了口氣,心裡揮之不去的陰鬱。他大概知道怎麼回事了。他是個有特殊能力的人。通過訓練,他不但能夠輕易地讀懂任何人的大腦,甚至還能不知不覺的控制他們的思想。研究所裡大部分的人,都和他一樣,有着各種各樣的能力。他的情人,陸,便是能夠任意打開空間大門的能力者。
自從他們逃出研究室的控制之後,他們就相依爲命的生活在一起,整整二十年——直到被研究所派來的人找到。
他還記得,那個血色的夜裡,陸撕心裂肺的咆哮聲,他吼叫着,他聲嘶力竭的求他快逃,那是他唯一一次聽見他的聲音,也是最後一次。而他,卻不能無動於衷的看着他的陸無力的被他們抓走。最後的最後,他依稀只記得,陸爲了擺脫他們,強行打開的空間大門,但卻因爲能力太過不穩,空間大門生了扭曲,然後把包括他在內的所有人都吞噬了進去。他以爲,他死定了。原來……他還活着,只不過陰錯陽差的進入了這個,叫做韋小寶的孩子的身體裡。
眼角驀然有些酸澀,陸最後拼盡全力還是救了他。
他現在是名叫韋小寶的九歲男孩,住在揚州城中,他的腦中的記憶如此顯示。目測對面的銅鏡,一個眉目清秀,眼神銳利,頂着一頭清朝的辮的小男孩就是自己了。一瞬間,他想到了陸經常看的小說和電視劇。有一種叫做“清穿”的題材很是流行。
前二十年在研究所沒有看過小說這種東西,後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