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挺根家族族地，教室中。
夏綠蒂頂着一張勉強脫離蘿莉階段的小臉，硬生生繃出了一副老師的神態，路明非坐在她對面，面露思索。
“火劍之路……是指卡巴拉生命樹嗎？”路明非問道。
他自學的鍊金術基礎中就包含不少神秘學方面的知識，其中就包括卡巴拉生命樹的概念。
卡巴拉生命樹和火劍之路的概念最初來源於“聖經”中的《舊約·創世記》，上帝創造了“完人”亞當，亞當的肋骨化作了夏娃，亞當與夏娃結爲夫妻，他們本應永遠生活在伊甸園中，過着沒有煩惱與痛苦的永生生活。
直到夏娃在蛇的哄騙下吃下了“知善惡樹”的果實，她與亞當有了分辨善惡的能力，反而從“完人”的境界向下墮落，被上帝從伊甸園驅逐，他們後代也因此而要承受生老病死。
而在猶太教的觀念裡，伊甸園中除了知善惡樹外，還有生命樹，與讓人向下墮落的知善惡樹不同，生命樹是倒生的，樹冠在下而根系在上，它有着十個原質還有互相連接原質的二十二條徑，是人類返回伊甸園的通道。
這十個原質分別是王冠、理解、知識、威嚴、慈悲、美麗、宏偉、勝利、基礎和王國，而二十二條徑分別對應着塔羅牌中的二十二張大阿卡納牌對應——準確地說是塔羅牌的發明者將二十二張大阿卡納牌分別以二十二條徑命名，只是在普通人眼裡塔羅牌反而比卡巴拉生命樹更有名。
在驅逐亞當與夏娃後，上帝封閉了伊甸園，設四面轉動發火焰的劍，並命天神基路伯看守，杜絕人類潛入。
而爲了返回伊甸園，人類需要仿照生命樹的十個原質以及二十二條徑來從下到上逆向攀升，直到最後藉此獲得勝過天使基路伯並能穿過四面火焰之劍的力量，返回伊甸園中將從知善惡樹中取得的東西歸還，便能再次無憂無慮地生活在伊甸園中。
因此卡巴拉生命樹的修煉體系又被稱爲“火劍之路”，意爲從人間走到伊甸園門口的道路。
夏綠蒂點了點頭，解釋道：“卡巴拉生命樹實際上是一種抽象的概念，在普通人看來這是一種宗教象徵，但它最初是從青銅與火之王的宮殿裡挖掘出來的，年代古老到已經不可考，據說生命樹是由無數龍文言靈構築的樹形圖案，挖掘出它混血種大多隻看了一眼就變成了死侍，但也有極少數人撐了過去，精神被強化到一種匪夷所思的地步，不僅言靈發生了進化，而且有人還能夠施展複數的言靈，而且這些人終其一生都不曾死侍化。”
“因此從很早很早以前，歐洲的混血種裡就流傳着‘火劍之路’可以讓人進化爲龍的傳說，至少在精神上能夠讓人與龍，甚至與龍王匹敵，釋放出達到龍王領域的言靈。雖說從來沒聽過有真的誰做到了這種程度，但起碼鍊金師們證明了它在穩固精神力量方面的卓越作用。”
“從來沒人能做到，那爲什麼還有混血種一直相信？”路明非不解。
“因爲沒有達到極限，”夏綠蒂解釋道，“卡巴拉生命樹的境界由高到低分爲神性界、創造界、形成界和物質界四個世界，十大源質就分佈在這四個世界中，除了第四個世界只有一個原質‘王國’之外，其他三個世界分別存在着三個原質，最高處的神性界存在的原質是王冠、理解和智慧，下方的創造界存在的三個原質是威嚴、慈悲和美麗，再下方的形成界則包含着宏偉、勝利和基礎。順便一提，象徵神性界的元素是火，象徵物質界的元素是土，所以一直有學者認爲四大君主中最強的是青銅與火之王，最弱的是大地與山之王。”
“而人類和普通混血種都處在第四個世界物質界中的王國原質，通過修煉可以抵達更高處的原質合世界，而歷史上的混血種最多隻能上升到第二層的創造界，不可能抵達最高層的神性界，但達到創造界混血種就已經具備了極爲穩固的精神力量，甚至可以馴服狂暴的高危言靈，所以人們都認爲只要能達到最高的神性界，混血種就有可能獲得與龍王匹敵的精神力量。”
“是因爲‘深淵’麼？”路明非突然問道。
夏綠蒂點頭。
根據路明非的瞭解，在卡巴拉生命樹中存在一個名爲“深淵”的概念，它橫在最高處的神性界與下方的創造界之間，幾乎無法跨越，保護了最上層神性界的純淨，有時人們也將其稱之爲“知識原質”，知識並非是十大原質之一，而是深淵的代稱。
“很多混血種都認爲一旦跨越深淵，人的精神就能抵達純血龍類的領域，不過也有觀點認爲神性界本身就是隻有龍王能達到的領域，因爲神性界被描述爲‘純粹的精神世界’，而純血龍類可以通過繭化在死後復活，精神不隨身軀毀滅，所以只有純血龍類才能達到‘神性界’。”夏綠蒂道。
“那反過來講，豈不是說……”路明非有了個大膽的想法。
“混血種只要達到神性界就有可能像龍類一樣繭化重生對吧？”夏綠蒂接話道，“學界是有這種說法流傳，但太離奇了，沒多少人相信。”
路明非點點頭，仔細想想，他也覺得這種猜測有點離譜了。
“總之，雖然神性界是無法達到的，但從物質界提升到形成界和創造界也會大幅強化混血種的精神力量，同時這也是成爲鍊金師的必要條件，”夏綠蒂道，“對鍊金師而言，精神的強大才是最根本的。”
“這就是卡巴拉生命樹的圖捲了，”夏綠蒂從衣服裡掏出一個小巧的羊皮卷打開，“你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把它牢牢地記下來，而且爲了避免你進行拓印，只能在這個房間裡，當着我的面進行記憶。”
夏綠蒂把羊皮卷展開推過去，路明非低頭看去，果然如她之前所說，無數繁複的龍文構築成了一棵倒生的古樹，每一片葉子都是形狀扭曲的龍文。
“這怎麼學？”路明非不解。
“龍文共鳴，盯着看就行了，最初的階段比較簡單，血統會幫你理解它的，”夏綠蒂道，“伱現在處於最低的‘國王’原質，接下來要做的就是至少從‘宏偉’、‘勝利’和‘基礎’中理解一個原質，從第四世界物質界抵達第三世界形成界，這樣你才能在鍊金術上真正入門。”
“一般來講，根據天賦的不同，理解第一個原質需要的時間大概在幾周到幾個月間，你是S級，說不定能把時間縮短到一週左右，”夏綠蒂道，“當然，越往後理解原質需要的時間也就越長，很多三流鍊金師終其一生都達不到創造界。”
路明非點頭，心中暗暗叫苦——自家人知自家事，他對龍文的感應可是很微弱的。
好在他有鏡瞳，在這種情況下鏡瞳提供的超強學習力加持應該也是有幫助的。
低頭盯着羊皮捲上的圖案，路明非點亮黃金瞳，言靈“鏡瞳”悄無聲息地分析着每一個龍文。
一旁的夏綠蒂並不覺得路明非點亮黃金瞳奇怪，學習卡巴拉生命樹的知識，就算是S級也必須全神貫注才行。
而且學習鍊金術的天賦雖然受血統影響，但並非完全取決於血統，比如她的血統等級只是A+，靠着繼承爺爺的校董職位纔在秘黨有着S級的權力和地位，但她學習鍊金術的天賦卻是家族歷史上最頂級的，在十年之內她就有機會成爲鍊金術方面的宗師，到時候哪怕只憑借自己的鍊金術能力，她也是當之無愧的S級。
而路明非雖然是S級，但夏綠蒂相信他的天賦不可能比自己好，她當初理解第一個原質只用了不到兩天時間，她估計路明非應該需要一個星期。
當然能做到這種程度已經能算是天才了，只是她夏綠蒂是鍊金術上的絕世天才，就算是S級在這方面跟她也沒有可比性，用她的速度來對比路明非就有點欺負人了……
“夏綠蒂小姐，我好像……理解了一個原質？”盯着羊皮卷的路明非擡頭，用不太確定的語氣開口道。
夏綠蒂默默地轉頭看了一眼鐘錶——時間只過去了半小時左右。
“你確定？”夏綠蒂一臉狐疑。
“我也不知道啊，只是有種奇怪的感覺，”路明非道，“有沒有什麼辦法測試一下。”
夏綠蒂沉默片刻，起身：“你等我一下，我去拿個東西。”
她步伐優雅地走向門口，每一步都不緊不慢，連衣裙勾勒出纖細的腰肢，小腿曲線優美，一舉一動都充滿了貴族大小姐的典雅氣質。
直到出門的時候，被門框絆了一下，險些摔了一跤。
“夏綠蒂小姐，沒事吧？”路明非在屋裡關切道。
夏綠蒂扭頭，勉強露出微笑：“請放心，這種小失誤不會讓我受傷。”
“我是說門檻，”路明非道，“你不是說這建築很重要嗎？以混血種的力量，萬一你剛剛不小心把門框踢壞了怎麼辦？”
夏綠蒂：……
深吸一口氣，夏綠蒂保持微笑：“感謝您的關心，門檻……也沒事。”……
等到夏綠蒂再回來時，她手中捧着一株倒置的透明玻璃樹，這看起來像是某種極爲昂貴的工藝品，材質可能是玻璃也可能是石英，整體上大概有近四十釐米高，通體剔透，內裡彷彿是中空的，在最下方樹冠位置盛着發光的白色液體。
“這是家族流傳下來的測試精神力量的道具‘水晶之樹’，和卡巴拉生命樹的體系互相匹配，”夏綠蒂道，“你只要把雙手放在上面，集中精力，想象自己在釋放言靈，精神力量就會活躍起來，裡面的光芒會隨之變化。”
“水晶之樹最上面三分之一的位置象徵神性界，無法被點亮，只是起裝飾作用，中間的三分之一象徵創造界，下方的三分之一象徵形成界，如果你真的理解了某個原質，下方三分之一的區域就會綻放白色的光芒，如果理解了兩個原質就是銀色光芒，三個原質就是黃金瞳般的金光。”
夏綠蒂微微揚起下巴，語氣中有幾分得意：“這可是我們家族長輩的得意之作，能夠讓混血種以更客觀的角度理解自己的精神狀態。”
路明非點點，看向夏綠蒂捧着水晶之樹的雙手：“你這麼抱着它不會扎得手疼嗎？”
夏綠蒂：……
我在跟你說這是我們家族長輩的得意之作！沒跟你討論扎不扎手的事情！
微微鼓了下嘴巴，夏綠蒂把水晶之樹放在桌面上，明明是一棵倒過來的樹的造型，居然穩穩地立住了。
“來，測試一下吧。”
路明非把雙手輕輕放在水晶之樹上。
夏綠蒂悄悄把雙手背在身後，掌心互相揉搓——別說，經路明非這麼一提醒，她確實覺得有點手疼。
水晶之樹下方三分之一的地方綻放出明亮的銀色光輝。
夏綠蒂互挫的雙手僵住。
“哦，是白光！果然我已經理解一個原質了！”路明非眼前一亮。
“那是銀光！你已經理解兩個原質了！”夏綠蒂聲調陡然拔高。
路明非被她嚇了一跳。
夏綠蒂這才反應過來，連忙道歉：“抱歉，我剛剛有點太激動了。”
一邊道歉，夏綠蒂卻死死地盯着路明非的臉——這傢伙什麼天賦啊！純血龍類來了也不可能這麼快理解兩種原質吧！
“沒事沒事，”路明非擺手，鬆了口氣，“我之前還以爲火劍之路很難呢，沒想到現在看來還挺輕鬆的。”
輕鬆……
想到自己每天廢寢忘食，持續了十年，纔在上個月完全理解了神性界三原質之外的所有原質，夏綠蒂就有種想抄起水晶之樹塞進路明非嘴裡的衝動。
混蛋！別把耗費了老孃十年青春的事情說得那麼容易啊！
“這是因爲你……天賦不錯”夏綠蒂咬着後槽牙，“恭喜。”
“哪裡哪裡，都是夏綠蒂老師你教得好。”接下來一段時間他還得在這裡學習呢，路明非覺得很有必要跟夏綠蒂打好關係。
“對了，我昨天跟校長打過電話了，他說夏綠蒂小姐你是秘黨裡百年難得一見的鍊金術天才，”路明非恭維道，“你完成火劍之路的速度應該比我還快吧？”
夏綠蒂呼吸一滯。
“差……差不多吧，咱們兩個都算是天才，用的時間也相差不大。”夏綠蒂雙手背在身後，大拇指互相絞動。
眼見路明非還要說什麼，夏綠蒂連忙轉移話題道：“對了，今天我已經讓人幫你打掃出了一間閉關室，在裡面你可以安心地學習，不會有任何人進入打擾，飯菜會送到外面的保溫箱裡。我平時都是在裡面研讀高深的鍊金術書卷的。”
你最好進去自學，別老在我面前晃悠，我怕忍不住拿精煉硫磺糊你一臉。夏綠蒂心道。
“不會有任何人打擾的閉關室？”路明非眼前一亮，“那我能不能今天下午和明天一整天都閉關？”
“啊？”夏綠蒂一愣，“爲什麼？”
雖說她也希望路明非少來煩她，但還是不太能理解。
“我感覺火劍之路也不難，我準備努努力，用一天半的時間看看能不能達到創造界，這樣之後再學習鍊金術應該會方便點。”路明非誠懇道。
實際上他是想去託尼的世界了——他正愁自己一個住宿生在學校裡該用什麼藉口才能合理地消失一天呢，沒想到高廷根家族還有閉關室這麼貼心的東西！
夏綠蒂：……
有那麼一瞬間，她都想給自己掐一下人中——這個S級說話能把人氣到背過氣去！
“我剛剛說過了，生命樹的圖卷不能帶出去。”夏綠蒂提醒道。
“不用帶出去，我已經記住了，”路明非靦腆一笑，“我過目不忘的。”
夏綠蒂：……
今晚不睡了！通宵看書！不能別人比下去！
某被刺激的少女默默決定。
……
高廷根家族，閉關室。
閉關室的大小跟臥室差不多，只有桌椅作爲傢俱。
在檢查了沒有攝像頭之類的東西之後，路明非還是用白色的冰牆把自己和桌椅圍攏，然後才溝通體內的穿越之力，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