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羣英立誓言 清淚訴離愁
“我神教何時代表上天選擇人皇了？”一聲冷笑，衆人齊齊變色。芳兒和雲裳豁然而起，叫道：“風！你喝醉了！”“我可沒醉！”我哂笑一聲，“什麼酒能灌醉我？我很清醒。”兩女驚愕非常，難道我真的要把苦心經營的一切付之一炬嗎？我不管每個人詫異驚駭的眼光，走到了韓非的面前：“韓兄，當日你我共論英雄，可還記得？”“永世不忘！”韓非壓下心頭的疑問，再次回憶起那次讓人蕩氣迴腸的經歷，不禁熱血上涌，喟嘆道，“當日無常兄傲世之姿，如今仍舊曆歷在目。那番金石之論，宛然迴盪在耳際。韓非幾次夢迴，皆是與兄弟那次把酒對飲，暢談天下之時的隆隆雷鳴！”他激動非常，早已忘了矜持，直呼我無常，一絲惺惺相惜更將我們二人拉近。我遙望天外，萬里晴空之上頓起狂風，烏雲毫無徵兆地開始匯聚，雲海之上，驟現雷鳴電閃，宛然暴雨將至的壓迫感。一切再一次回到了那個笑談天下的時刻。“就是這個感覺！”韓非激動地雙手都在顫抖，端起杯子狠狠灌了一口。“此刻茶有什麼味道，請！”我將葫蘆丟了過去，“來一口吧！”“有何不可！”韓非爽朗一笑，毫不客氣的開始豪飲。待其酒酣胸膽，我再揮手，天際一道霹靂，竟是雲海深處隱現金色龍氣，龐然翻騰。在場的人心神爲之震顫，被這突如其來的磅礴豪邁所激，各個面露豪情。我接回葫蘆，向窗外一灑。暴雨傾盆而下。
“韓非兄啊，此天此景，可還記得我當初的那番話？”見我回首問道，韓非一驚，道：“莫非是那英雄之論？”“正是！”我坐回座位上，示意衆人也就坐，四面天窗大開，時不時有雨水打進屋內，沾溼衣襟，卻是毫不在意。韓非慷慨激昂地說道：“當日無常兄說‘英雄者，逆天改命，爭天地之時，換日月之貌。識因果，爭生機，以一己之力，力挽世間之狂瀾。方能留汗青於後世！人皆言‘時勢造英雄’，實則時勢可造的不過是竊取天時地利的梟雄而已。英雄者，憑胸中之才，手中之劍引導時代，創造時勢。’此真乃曠古之高論也！”鄒衍眼中精光一閃，道：“既如此，那神教斷不會代表上天的！可不知聖童所言‘代天擇明主’究竟是何意？”我長笑一聲：“哈哈哈……子虛兄高坐，在下請問一言：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道家可有此論？”“然也。”“那天道無情，至公卻也至似，一量劫一輪迴，以蒼生爲螻蟻。下一量劫之後斷然不會顧及人族生死，必定在人族大道氣運耗盡的時候重立天地主角。然大道五十天演四十九而遁去一線生機，天地萬物皆可爭取。我師父輪迴道尊，乃是那一線生機中誕生的大神通者，故而我神教決心與天爭，與地鬥，爲萬千人族爭那一線生機，爲三界衆生謀那萬世福祉。故而即使違天逆道，也要和這改不得的天命鬥上一鬥！定要讓人族在此天此地長盛不衰，在下一量劫仍舊是天地驕楚！故而這‘代天’非是‘代表上天’，而是‘代替天道’！”一言畢，霹靂之聲再起，劃破寰宇的雷鳴卻是再難驚醒在場衆人。元宗緩緩起身，抱拳一拜：“神教如此……如此爲我人族，我等必定千秋不忘大恩！這亂世之中又有多少人真正信天命的？我元宗不才，願爲這曠古基業盡一份微薄之力！”衆人聞言齊齊站起，滿目的激動：“我等願爲千秋基業，盡綿薄之力！”“好！”我問道，“各位還有什麼問題嗎？”鄒衍眼中閃過一絲隱憂與熱血：“此次盛會舌辯，老夫等人已是甘拜下風，聖童超世之才，定可大興人族！只是老夫尚有兩件事希望聖童解惑。”“請講。”“其一，天道無所不在，此次我們妄論天數，立誓逆天，是否會……”“這個各位大可放心！”我眼看衆人眼中的擔憂，笑道，“我神教大道庇佑，只要不直接與天道開戰，天道絕對不會發現我們。而等到我們與天道聖人交鋒的時候，也正是我們勝券在握，大興人族的時機！”鄒衍鬆了口氣，撫長鬚再問：“那如今神教出世，是否說我人族已經到了生死攸關的時刻？”“當然不是！恰恰相反，這個時代正是人族思想奠定基礎，千秋工業即將大展宏圖的時刻。神教此刻現世，爲的就是要在這樣的時刻重新喚回被天道聖人打落的紫薇帝星，把人族的氣運提升到極致，來應對一量劫之後的危機。”看到衆人瞭然的眼神，我一步跨到衆人中間，“各位，如今正是千古難逢的機遇。我師父他老人家從大道那裡爲人族爭取到了和天道一較高下的機會，更能縱觀古今。上至盤古開天，下至這一量劫結束，都逃不過他的法眼！放眼千秋，各位在整個人族的歷史之上都會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今日齊聚一堂，當對大道立誓，爲我人族氣運，爲爭一線生機，共扶人皇！”沸騰的熱血，激盪着漫天的風雷，和宛如風雷般不朽的誓言：“我等對大道立誓，共扶人皇！”
一朝風雲會龍虎，千秋大義聚英豪。不墮九霄凌雲志，誓與蒼天一比高。一次芳華亭會，一場思想交鋒，奠定了人族無量量劫不滅的基礎，更奠定了掌控人族氣運的輪迴神教的長久不衰。我凜然而立，風雷之中，超凡入聖的身影氣態傲然，深深印在了每一個人的心頭。衆女更是心神搖曳，不能自已，滿目的傾慕與癡迷。饒是紀嫣然與我並沒有什麼交集，可是一場舌戰羣儒，一次千秋之誓，宛若一支無形的鎖，將她的目光牢牢鎖到了我的身上，在她的心頭深深烙上了一道印痕。也許原本對於當芳兒的侍女還有些牴觸，可是這一刻，一種她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的念頭從心間升起：“這樣的奇男子，真是古今一人了。也許當一個侍女可以留在他的身邊真的是不錯的選擇。”風如火，將漫天的雷雨吹送到了這個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一場論戰，一次空前燦爛的學術交鋒，紀才女俯首在聖女烏廷芳的文才武功之下，諸子百家更是在聖童面前無反駁之力，紛紛退隱重修經典，這個消息頓時間分傳天下。神教的聲名更是攀上了新的高峰。我和諸人分散之後，帶着四位妻子以及紀嫣然前往漢水之濱，在那兒玉霄衛和趙致昭和等待已久。我們身影一出現，最最調皮的紫星和月兒就毫無顧忌的撲了過來：“少爺！”兩人異口同聲，一邊一個抱着我的胳膊。“怎麼？一天不見便這般想念我了？”我微微一笑。“呵呵，哪能不想啊！”月兒晃着我的手臂，“怎麼樣少爺？結果如何？那個紀才女有沒有被小姐打敗？”“還有還有！”紫星急着補充道，“那些所謂的當代名家一定都已經飲恨了吧。”雲裳聞言掩嘴一笑：“兩個丫頭這麼有信心嗎？”“當然！”月兒拍着胸脯就像是炫耀着自己的成就一般，“他們可是我們的少爺小姐啊！”秀兒指着嫣嫣拉過的嫣然：“這下子你們猜對了。看，這位呢就是聞名天下的紀才女了。以後就是你們的姐妹了。她現在是芳姐姐的貼身侍女。”“真的？”其餘的玉霄衛驚叫一聲紛紛圍攏過來，繞着紀嫣然上下打量，一副驚豔的模樣。“好了好了。”芳兒勸道，“哪有你們這樣看美人的，真是唐突佳人。”“小姐這就不對了。”紫星繼續在紀嫣然身上搜索着每一個細節，“我們都是女子，有什麼害羞的？對不對？嫣然姐姐。”紀嫣然萬分尷尬地點了點頭：“呃……應該是吧。”我示意大家安靜，說：“我決定改變一下航程了。既然龍陽君和信陵君已經投奔了神教，那麼魏國的事最好還是交給他們處理。我們現在這麼強勢地去魏國的話恐怕引起那裡士族的抵制。不如先回趙國爲好。”芳兒贊同的點了點頭：“也是時候了，回去見見那些爲夫君苦心守候，望斷秋水的可人兒。”說完衝我眨了眨眼，卻被我尷尬地避開。秀兒點頭道：“我也想念師傅她老人家，咱們這就回去好了。”“那我要坐金鵬！”雲裳叫道，“自從它出世以來，我還沒有機會好好感受坐在它背上的感覺呢。”“既然如此，那好吧。”我寵溺的看了一眼雲裳，“我們各自乘坐自己的坐騎。至於嫣嫣就和我坐吧。趙致姐姐跟着雲裳吧，嫣然就跟着芳兒。至於其她人，月兒，你們十人，隨意。”“我要和少爺坐！”紫星心急口快，話語脫口而出，卻是在說完後發現十幾雙眼睛都看向自己，一時臊得面紅耳赤。月兒見被人搶了先，急道：“我也要和……和……”剛要開口，卻發現了芳兒等人戲謔的目光，硬是將到嘴邊的話吞了回去，“我和秀兒姐姐坐。”終於，一陣推搡之後，除了紫星，還有三人坐在我的身邊。不過很事實就證明她們的決斷是多麼的失誤，因爲我和嫣嫣情難自控在前面擁吻，幾乎把幾個未經人事的少女羞得昏過去。一路上四隻神鳥光芒遍耀大地，向着邯鄲展翅而去。
烏家熟悉的一草一木，還有守候的佳人，沒有言語，軟玉溫香撞了個滿懷，接着一一用深吻傾訴離愁。貞兒鳳兒自是不必多說，在我的懷中流盡了淚水之後，終於想起來還要給雲裳芳兒見禮。朱姬與蠶娘卻是毫無顧忌，兩人從嚴格上來說還不是我的女人，這份患得患失讓她們平添了幾倍的愁絲，梨花帶雨之間真是我見猶憐。一慰離別之苦之後，衆女相互介紹，還有那留在朱姬姐姐身邊的玉霄衛也回到了芳兒身邊。聽着這一路的新奇與波折，滿是對姐妹的羨慕和對幾位少爺小姐的崇拜。不光她們，就是趙倩姐姐身邊的四名侍女也是雙眼噙着淚，看得芳兒無奈地輕笑。
“朱兒姐姐，最近政兒還好麼？還有，你怎麼會獨自來烏家的？”我握着朱姬的手問道。“哼，你這個負心人啊，難道人家還不能來看看你嗎？是貞兒鳳兒姐妹知道你們回來，特地去質子府接我的。政兒已經出關了，法力大漲，氣質也變了好多，舉手投足之間隱隱有了王者之氣。現在在閱讀你那塊玉簡裡的淑世之道。而且，政兒還知道了我們的事。”“啊？”我急道，“那他能同意？”“怎麼不能？”貞兒笑道，“小政說夫君雖然看起來年紀比他小，可是作爲你的弟子，他比誰都清楚你的心智有多少歲。他說到時候讓那個替身去秦國當太后好了，朱兒姐姐就留在你的身邊。”“這個孩子。”我輕嘆一閃，摟過朱姬，問，“朱兒姐姐今後就留在這裡好嗎？”“呃！”她羞澀地一點頭，滿臉幸福的紅雲。打量四周，卻發現少了一個身影，我問道：“倩兒姐姐呢？”“小姐閉關了，說是要改進少爺留下的鞭法。”“真的？”雲裳驚喜道，“這可真是好高的天分啊！可惜我學的是劍，否則能修改夫君鞭法的弟子可真讓我心動呢！”一衆人打打鬧鬧折騰了好久，直到夜色降臨。我拉着朱兒姐姐的手，問道：“走，我們去看看政兒如何？我可是挺想念他的。這次芳華亭會，我可是爲他收復了好幾個曠世奇才，他爭奪秦國大權的班底因該足夠了。”“謝謝！”朱姬的臉龐向我靠了靠。“別這麼說嘛。既然你是我認定的女人，政兒又是我唯一的弟子，選定的人皇，我哪裡能不上心呢。”
一路踏着月色，兩人十指相扣，緩緩而行，走進了質子府。政兒尚在燈下夜讀，捧着一塊顯現出字跡的玉簡津津有味地讀着。大有“腹內藏經史，胸中隱甲兵”的氣質，讓我也滿意的點頭，悄悄推門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