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媛媛心中已經有了想法,但是口中卻是不願承認,說道:“奴婢不知道。”
小侯爺一笑,卻是將視線移開,說道:“不,你該知道了。”
羅媛媛心裡一顫,不知道這侯爺腦子裡在想什麼,只是覺得月牙樓現在的這場大火和侯爺肯定有關,於是輕輕皺起眉頭,問道:“那火……”
“侯爺”外面有奴才突然急切的叫了聲,將羅媛媛的話打斷。
小侯爺這下回頭,對着外面問道:“什麼事?”
奴才回道:“啓稟侯爺,劉釵姑姑差人來報,說郡主正向着芳園這邊來,馬上就該到了!”
“知道了,我馬上出去。”小侯爺冷笑了一聲回答,接着又回過頭來看着羅媛媛,一邊說道:“那火就是我放的!你也別再瞎猜什麼了。我是覺着那破爛屋子礙眼,便一把火燒了它!當然,我覺着這架屏風還是十分不錯的,乾脆搬回來用了,你看它怎麼樣?是不是原來那架好多了?”
羅媛媛心想這小侯爺真的是什麼事都敢做出來,這放火一事可不能兒戲,一不小心傷了人怎麼辦?而且那月牙樓好好的,爲什麼就這麼燒掉了?嫌莊裡的房子太多麼?
這麼想着,羅媛媛又聯繫到剛纔外面奴才來報的事情,便問道:“侯爺,奴婢有一問——不知那郡主大人可曾打過你沒有?”
小侯爺也沒想到羅媛媛會突然發出這麼一問,當下先是一愣,想了想,才說道:“沒有,怎麼了?”
羅媛媛嘆了口氣,說道:奴婢覺着,今天可能郡主沒那麼輕易的饒過侯爺您了,侯爺您得做好心理準備。”
說完趕緊是跟着出去準備見見那個傳說中整日誦經的郡主。
不一會兒,小侯爺也從裡面走了出來。一路走過羅媛媛身邊時,竟然偷偷是踢了她一腳。羅媛媛擡頭瞥了小侯爺一眼,正巧小侯爺也正氣哄哄地低頭瞪着羅媛媛,當下兩人都一翻白眼,誰也不理誰。
“郡主大人到!”
隨着這一聲,園子裡的衆人都齊齊跪下,說道:“叩見郡主!”
“都起來吧!”郡主的聲音緩緩的,不卑不亢,不喜不憂,也聽不出什麼味道,倒也頗有一翻誦經過後超然脫俗的感覺。
“孩兒給母親請安!”小侯爺的聲音感覺起來卻是更加平淡,甚至可以說得上是冷漠了,更有一股不自覺間露出來的疏離感!
羅媛媛這邊跪在地上,稍稍擡頭,卻是看到小侯爺確實是一臉冷漠的表情。
“嗯!”只聽郡主大人應的聲音不冷不熱,只這一聲,也再無其他了。
羅媛媛低頭暗自皺眉,心想:這母子倆怎麼回事?怎麼看起來怪怪的,感覺這麼不親近?難不成是這其中又有着什麼故事?
卻見那劉釵姑姑攙着郡主當先進了堂屋,在椅子上坐了下來,這才徐徐的對這門外說道:“你們也都不用候着了,都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吧!媛媛進來候着,映月就去煮茶可以了。”
“是!”
衆人齊聲應了,都紛紛散去,只剩下羅媛媛一個人。
而那映月已經煮茶去了。
羅媛媛只能乖乖起身,小心翼翼地邁進屋內,垂首站在小侯爺身後,也不敢到處亂看。
“跪下!”郡主突然厲聲喊道。
羅媛媛被這聲嚇了一跳,心想這郡主說是慈悲,但是對自己的兒子確實頗爲嚴厲,剛見上面就要他跪下,看來是知道放火一事了。
當下羅媛媛趁機偷偷擡眼看了看郡主,只見這郡主雖然頗爲美麗,只不過卻沒什麼生機,倒像是一尊供在廟裡的石菩薩,不苟言笑無喜無悲,看着讓人心裡堵得慌。
而且,羅媛媛還覺得一件事奇怪,這郡主此時竟然是盯着她看。
心裡正納悶着,羅媛媛又是把眼睛瞟了一圈,卻發現那劉釵姑姑,還有身旁的小侯爺,三個人都齊刷刷盯着羅媛媛看,倒像是她犯了什麼大事一般。
羅媛媛心裡沒底,只能詢問的看向小侯爺。
小侯爺看着她的眼神像在看着一個白癡,只見他臉上也不敢多做表情,甚至嘴脣都沒動,只是在牙縫裡小聲的擠出一句話:“讓你跪下呢!”
啊嘞?羅媛媛詫異道:“爲什麼是我跪?”
“放肆!”劉釵姑姑一聲輕喝。
羅媛媛這纔回過神來,想到自己剛纔那句詫異的話在這個時代確實是萬分不敬,連忙跪到地上,求饒道:“奴婢該死,無腦之話多有冒犯,郡主大人有大量,請郡主大人恕罪!”
小侯爺也趕緊上前一步,擋在羅媛媛身前,對郡主行了個禮,說道:“這死丫頭就是這樣,生性不錯,只是不甚聰穎,冒犯之處,還望母親大人莫怪她!”
羅媛媛這下倒是對這小侯爺完全改觀了,原來這小侯爺在關鍵時刻還是對她挺好的,連得罪了郡主都會去維護。
但是接下來卻郡主平淡說道:“好吧,既然你求情,那就只給這丫頭打五十大板就夠了,讓人拖出去吧。”
五十大板?這什麼事?無非就一句話而已,這……羅媛媛擡眼看了那郡主一眼,之前什麼大慈大悲活菩薩之類的印象完全被顛覆了。
小侯爺似乎也是一驚,說道:“母親,這一個丫頭,若是覺得她伺候不好,換映月來伺候就好了,也不值得去爲她動那五十大板。”
“畑兒說的是。”郡主也不笑,接着話說道:“這一個丫頭,如何處置畑兒也不用多去在意了。拖下去!”
小侯爺皺起了眉頭,腳下卻是又上前了一步,但是腦袋卻是完全底下,從喉嚨深處說了一句話:“這小丫頭聽話得很,對孩兒伺候得也盡心盡力,不知道母親爲何因爲一句無心的話便加以如此大刑?孩兒卻是不明白。”
郡主的語氣直到這個時候也沒有變,她說道:“聽話不聽話自是一回事!只是這世間做爲奴才的,自該看好主子,更不能去影響主子的言行。這主子如有差池,奴才自然也難辭其咎。”
羅媛媛聽得糊里糊塗的,只
是隱約覺得似乎是要將那放火之事與她扯上關係?
只聽見小侯爺又是說道:“母親,孩兒卻也是不明白,這奴才何時能夠去管主子幹什麼了?”
郡主說道:“我也不明白,這何時開始,我這個郡主卻是連一個小丫頭都教訓不得了?”
羅媛媛聽着這兩母子在這邊較勁着,旁邊劉釵姑姑也不插話,而自己更是現在話題爭論的焦點人物,自是不好做什麼打斷他們說話的事。當下只能暗自認倒黴,想來是那郡主硬要將月牙樓被小侯爺燒了一事怪到她頭上來了。其實說來羅媛媛也並非與此事一點關係也沒有,她之前便是在南院中負責打掃月牙樓的丫頭,被這小侯爺一看中沒多久,那月牙樓就被小侯爺燒了。
這麼說來,那肯定就是羅媛媛魅主了!如此想也難怪這郡主不分青紅皁白,立刻就來處置羅媛媛,再說看到小侯爺因爲這羅媛媛的關係更是敢於郡主頂撞,當然越是讓情況變得說不清楚。
越抹越黑啊!
羅媛媛一直趴跪在小侯爺身後,想到此處趕緊是伸手,小心的拽了拽小侯爺的褲管,想提醒他這件事可沒法那麼簡單就完了,不能這麼頂撞母親。雖說是一片好心,羅媛媛也頗爲感激,可是到頭來卻是會害得羅媛媛下場更慘吶!你這一個十一歲的小孩子如何能是母親的對手。
誰知小侯爺只是,拽回自己的褲腿,倒是也不理羅媛媛,語氣依舊是剛硬無比:“這丫頭的事孩兒自會處理,只是不知道母親今日專程而來,定不會只是爲了來給這丫頭下罰的吧?究竟所爲何事?”
郡主這下語氣才變得更加冷酷,說道:“你會不知?”
小侯爺也不吃這一套,甚至更是擡頭看着郡主,嘴裡說道:“孩兒不知!”
羅媛媛聽出了這其中的語氣變化了——這是在把氣氛往沸點推上去吧?這是要吵起來吧?這語氣到底是什麼情況啊!當下趕緊又是伸了手扯小侯爺的褲腳。
“那月牙樓是怎麼回事?”郡主這下終於是說出了來意。
哪料這小侯爺卻是一點都沒軟下來,理直氣壯地回道:“母親沒看見麼?那月牙樓燒了,被孩兒燒了。”
郡主一拍茶案,怒道:“胡鬧!”
羅媛媛被這聲拍案嚇了一跳,趕緊是又使勁拉了拉小侯爺的褲腳。
這小侯爺卻也是一個壞脾氣,絲毫沒有在意羅媛媛的小動作,只是冷笑了兩聲,仰起頭繼續說道:“孩兒怎麼就胡鬧了?那也只是棟沒用的破樓而已,燒了也就燒了!就算孩兒不燒,遲早也得廢掉的。說來,孩兒也快有兩個月沒見過母親了呢?今日難得母親能因爲那樓來見孩兒一面,看來那樓是燒得好啊!”
這下死定了!這話像是一個理智正常的人說出來的麼!羅媛媛甚至懷疑這小侯爺是腦子被那火烤糊了,怎麼突然就這麼對他母親說話?那可是郡主啊!臨莊此時的主人!是他的母親!放了火還不知悔改,看來今天羅媛媛再也沒能那麼簡單糊弄過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