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三阿哥安。”瑤函僵硬的笑了一下,微微點了點頭。
胤祉跟不認識瑤函一樣,反覆端詳,然後忽然做恍然大悟裝,低聲道,“又去勾引誰了?”
“你……”瑤函心裡一驚,嚇的頓時後退一步。
“大半夜的不睡覺,去林子裡幹什麼壞事了?”胤祉一挑眉毛,拋了個媚眼。
“三阿哥!你是沒吃飽餓昏了頭了,還是吃的太飽了撐着了?”瑤函心頭亂跳,面上咬牙切齒的說道。
“啊喲,我就隨便說說嘛!幹嘛那麼認真呢?”胤祉臉色冷了下來,靠近瑤函用一種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耳語道,“馬喇走的時候,還在惦記,那個給你解毒的男人是誰!”
瑤函渾身一僵,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無比。咬緊牙關屏住呼吸,整個大腦一片空白。
“你對得起馬喇嗎?”胤祉冷冷一笑,貼着瑤函的耳朵一字一頓的說道。感受着瑤函瞬間的變化和纖巧的耳珠上美麗的豔紅色,笑的花枝招展。
“他……走的好嗎?”瑤函閉了下眼睛,好像無數的馬喇就站在她的身邊,無聲的看着她。馬喇對她的好一幕幕在腦海中不斷的變換。
看着失魂落魄的瑤函,胤祉笑的異常開心。他纔不管這個女人是誰,有多漂亮,多少人喜歡。他只知道,他姨娘唯一的兒子,就死在這個女人的手中。如果,她能禁守本分,規規矩矩的和他皇阿瑪在一起,那他無話可說。畢竟馬喇無論怎麼強也強不過皇上。可是她要是沒那麼安分,他也不介意偶爾提醒她一下,有個男人爲了她失去了一切!
“我記得你好像教過小十八他們這麼幾句話,我覺得很有道理。你說,再冠冕堂皇的藉口也掩蓋不了事情骯髒的本質。你還說,在結果一樣的時候,人們儘量去追求過程的精彩;可是再精彩的過程也無法改變事情的結果。”胤祉慢聲拉語的說着,好像在和瑤函討論着學術。
瑤函眼神一黯。骯髒的本質是,馬喇是爲了她死的。而事情的結果是,一條人命就這麼沒了。而馬喇爲了她,這一路可以說的上是“精彩絕倫”了。胤祉是在責備她!
是啊,有什麼理由會讓馬喇的親人不去怪她呢?他們就是恨她也不爲過啊。
“福晉她……”瑤函猶豫了一下,輕聲道。
“福晉?福晉還沒死,可是也快了。你把她最引以爲傲的,同時也是唯一的兒子,奪走了!”胤祉恨聲道。
“是我不好。”瑤函低下頭,鼻子一酸,喉嚨像是被堵住了一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本來就……”胤祉厲聲道。
“函姑姑?您可算是回來了!皇上找您呢。”青梅遠遠的跑過來,急切的叫到,打斷了胤祉的喝罵聲。
“把你那副小模樣收起來,我不吃你這套。你最好老老實實的跟着我皇阿瑪,別起什麼別的心思。這世上只有一個馬喇,要是你再有什麼事,那可真的沒人爲你報仇了!”胤祉咬牙說完,一甩帕子轉身離去。
“不是的……我,我……”瑤函心裡亂極了。一方面是對馬喇的愧疚再次加深了,而另一方面她覺得胤祉一定是發現了什麼,他今天的一番話絕對是有所指!
“函姑姑,皇上都等您半天了,您快回去吧。”青梅跑到瑤函身邊,終於鬆了一口氣。只要函姑姑不在皇上身邊,而皇上又不忙的時候,就是他們這些奴才暗自禱告磕頭燒香的時候。這下好了,再也不用看皇上那張陰沉的臉了。
“好,咱們回去。”瑤函望了望胤祉遠去的身影,心中一嘆,跟着青梅慢慢走了回去。
“你還知道回來?去哪瘋了?我說是不讓他們拘着你,讓你樂呵樂呵,你倒好,真是樂呵大了。都成了‘此間樂,不思蜀’了!”康熙憤恨的聲音在瑤函踏進龍帳的瞬間爆發出來。
“我在林子裡貪看景色,不小心睡着了。以後不會了。”瑤函神色黯淡的說道。
康熙一怔。這丫頭什麼時候這麼老實了?還以爲她的張牙舞爪的跟他叫喚一會呢!
“皇上,夜深了,安寢吧。”瑤函有氣無力的說道,整個人顯得異常的頹敗。好像受到了什麼打擊一樣。
“你怎麼了?”康熙走過來,搬起瑤函的頭輕聲問道。
她這不但的精神狀態不好,臉色也不好。而且,好像哭過了!
“我……有點想家。讓皇上笑話了。”瑤函偏過頭一躲,看着康熙的眼神中一點光彩都沒有。
“想家有什麼可笑話的。你也累了一天了吧?去洗洗睡吧。”康熙摸了摸瑤函的臉頰,溫柔的說道。
瑤函衝着康熙微微一笑,她現在已經提不起任何精神來應對康熙了。現在的瑤函甚至有點破罐破摔的想法,就讓康熙知道吧,知道她所做的那些個荒唐事,讓康熙砍了她的頭好了。一命抵一命,就當是爲馬喇賠罪了。
看着好像連一點生氣都沒有了的瑤函,康熙的眉頭深深的皺着,臉色嚴峻的駭人。
“李德全,去找人查查,瑤函到底是怎麼了。”康熙低聲道。
“萬歲爺,好像是三阿哥說了什麼。剛纔青梅跟進來的時候向我悄悄的比劃了一下。”李德全躬身道。
“老三?他能跟瑤函說什麼?”康熙狐疑的問道。
“老奴這就去查。”李德全點頭道。
“嗯,快去。”康熙揮揮手,神色不渝的回到龍牀上,等着瑤函沐浴歸來。
看着自己胸前的幾顆紅草莓,和腰間的兩個手指印,瑤函再一次想到了“死”!胤祥這個死東西,剛罵完了他,怎麼不但不知道反省,反而變本加厲了呢?這讓她一會怎麼去陪康熙睡覺?
“函姑姑,您的衣物。”青梅進來道。
“你放下吧,我自己穿。天晚了,你去睡吧,我再泡一會。”瑤函心虛往浴桶裡縮了縮,強自鎮定的說道。還好她還沒有墮落到要丫鬟貼身伺候的嬌小姐的份上,這樣私密的事情一直都是她一個人來完成了。連內衣的洗曬都是她自己弄的。不然這幾天就丟一條小褲褲,還能不讓人看出來?
“那好,函姑姑。奴婢先下去了。”青梅也習慣了,這樣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不讓她伺候她也是落得個自在。二話不說放下東西就出去了。
“怎麼辦啊?怎麼辦!”瑤函恨恨的看着她胸上的那幾個“顯眼”的印子,恨不得現在去把胤祥抓過來,狠狠的打他一通出出氣。可是現在怎麼辦?
瑤函起身穿好青梅拿過來的襲褲和抹胸,再穿上自制的睡衣。想了想還是覺得不保險,又在外面套了一套中衣,這才心安了不少。
龍帳裡一個奴才都沒有了。自從瑤函留在了康熙身邊,這晚上照顧皇上起夜的奴才都讓瑤函退了回去。她這邊睡着,外面有一雙眼睛盯着?瑤函每次想到這都是毛骨悚然的。拉着康熙軟磨硬泡,在保證由她全程伺候的情況下,康熙勉爲其難的答應了。
現在,除了留下的幾盞守夜燈,龍帳裡靜謐一片。瑤函穩了穩心神,慢慢往龍牀上移過去。
“啊!”瑤函一聲驚呼,整個人被一雙有力的臂膀抱住了腰,只覺得她眼前的景色一變,人已經躺在牀上了。
“瑤函。”康熙低低的聲音響在耳畔,雙臂緊緊的抱着她,一隻溫柔的大手輕輕撫上她的脊背。瑤函身子一僵,渾身的肌肉一緊。可是沒見大手有別的動作,只是不斷的離開,再落下,再擡起,再次落下。原來,康熙是用這種輕輕拍着後背的動作,來表達他的關心。
瑤函呼吸平順了,身子也軟了下來。這還是她教給康熙的。輕拍或輕撫一個人的後背,會讓那個人身上放鬆,心上也能得到慰藉。就如同媽媽抱着孩子輕輕的拍打他的後背,是在進行“撫觸”一樣。是一種來自母愛關懷。
感受着康熙獨特的溫情,瑤函的淚水再次超過了警戒線,決堤而出。
這一個晚上,胤祥、馬喇、還有康熙。三個男人等於同時出現在她的面前,可是在用不同的方式表達着對她的愛意。瑤函的內心喜歡的是胤祥,而且和胤祥身心相應。可是她不卻不能和胤祥廝守在一起。而馬喇,對她的愛那麼的深沉,深沉到瑤函杯背不起,深沉到有一條人命搭在裡面。瑤函雖然不喜歡他,可是依舊感動,而且深深的愧疚着。她欠馬喇的,一輩子都還不清。還有康熙,一個高高在上的帝王。瑤函已經數不清了,她到底在康熙的寵溺下犯了多少追究起來能殺頭的錯誤。可是這個男人給了他最大的保護和最真難得的尊重。
造化弄人。
瑤函一下子想到了這個詞。一直以來瑤函都以爲,這個世界上最最殘忍的成語,叫“物是人非”。那是怎樣的一種傷痛啊!可是現在瑤函覺得,物是人非不過是一種變化。一個變化完了,一個還停留在原地。但是這個世界本身就是變化的,你以爲不曾改變的事物,也早已不是當年的那個了。既然都變了,又有什麼值得可惜呢?
可是造化弄人太惡毒了!人從生下來就被外力不斷的干擾着,所有的一切都好像是老天安排的劇本——你可以發揮,卻永遠不能超脫在他之外,很少能按照自己的意思而活。他想讓你怎麼樣,你就怎麼樣。活的那麼的不由自主。
瑤函知道,正常狀態下的“穿越女”都是女主角。可是能不能給她安排一個平靜的角色呢?她既不要大富大貴,也不要變成“萬人迷”讓那些男人都圍着她一個人轉。她只求“願得一人心,白頭不相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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