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丞相和大司馬他們也不知道三哥已經不在了嗎?”姜婉兒哭了好一會兒才漸漸收住眼淚。
“大哥連施一指那樣的商人都瞞不住,又怎麼能瞞住丞相那麼精明的人,他不說破只是爲了大齊的穩定而已,勸我回上京束手就擒也是爲了大齊的穩定,宋丞相纔是我大齊真正的忠臣。”姜桓楚苦笑道。
姜婉兒這次沒有說話,儘管她不認同宋衝的做法,但出身皇家的她可以理解。爲了國家的穩定,別說只是區區一個皇子,就是自己妻兒子女又有什麼不可以犧牲的。
“四哥,你可別聽丞相的,就算大哥不會殺你,我也不想看着你以後都要被軟禁起來。”姜婉兒又爲姜桓楚擔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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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桓楚笑了笑:“放心吧,就算我放棄與大哥爭,大不了去海外待着,犯不着回上京受罪,難道你們在海外那麼大的勢力都沒有我的容身之處嗎?”
姜婉兒終於笑了出來:“好了,你們大老遠的來秦國找石大哥可不是要去那霸的,還是說正題吧。”
姜桓楚點了點頭:“落升,現在的局勢你也很清楚了,田大將軍暫時不能公開支持我,而我又同時面對大哥和鄧大將軍的威脅,說不定項楚也會站在大哥那邊,我到底該如何應對,還要麻煩你幫我拿個主意。”
石落升低頭沉思了半響:“先說說勢力最弱的項楚吧,他有可能和你大哥聯合,但絕不可能和鄧元覺聯合。如果他聯合你大哥,那他也要面臨你和鄧元覺的兩面夾擊,而且許昌和齊國本土並不接壤,姜桓宋就算有心要幫他,也無能爲力,一旦開戰,他絕對是第一個犧牲掉的。”
“所以你不應該視他爲敵,反而應該主動結交他。許昌只是一座孤城,你若答應給他提供援助,他自然投桃報李,替你在南面抵擋宋軍,這樣鄧元覺那邊你就不用擔心了,再說以我對義父的瞭解,他肯定會趁着現在的機會,先奪回夏口,打通和吳騰之間的聯繫,然後再回過頭來對付你。”
姜桓楚聽了心中大喜:“許昌城池堅固更勝於隨州,項楚在隨州都能擋住鄧元覺,在許昌就更不在話下了。這趟果然沒有白來,你三言兩語就替我找到了抵擋鄧元覺的辦法。”
“那大哥那邊呢?石大哥你還有辦法嗎?”姜婉兒也滿是期待的看着石落升,一時忘記了剛纔的悲傷。
石落升點了點頭:“說姜桓宋之前,我有幾個疑問想先說說,你們有沒有想過,他爲什麼要殺三哥?”
姜桓楚兄妹同時一怔:“難道不是因爲三哥站在我這邊,才招致殺身之禍的嗎?”
石落升搖了搖頭,又問道:“你們都被現在的假象給誤導了,如果三哥只是站隊站錯了,那姜桓宋登基之後完全可以像對外宣稱的那樣,把他軟禁起來,逼他交出兵權,又何必殺了他呢?”
“還有我聽說提議由太子繼位的正是你二哥姜桓秦,他和你大哥之間向來都水火不容,爲什麼突然要幫他呢?”
“另外以我對你父皇的瞭解,他不可能在臨終前沒有任何交代,如果有,就算來不及找宋衝,也會和洪公公說的。可洪公公在事後卻不見蹤跡,以身殉主也不差在這一會兒,何況這種說法不過是姜桓宋的一家之言而已。”
“石大哥的意思是父皇在駕崩前另有遺詔留下?”這段時間姜氏兄妹一直沉浸在悲傷之中,沒有細想其中的過程,此時被石落升一點撥,就反應了過來。
“不錯,除了這個可能性之外,我實在想不到姜桓宋爲什麼要殺三哥。我甚至敢肯定你父皇在臨終前,一定另有遺詔留下,只是繼承人是桓楚還是三哥就不知道了。”石落升說這番話時,表情無比肯定。
“原本我還猶豫過,是不是要看在父皇的面子上,也爲了大齊的穩定,交出兵權,然後去海外隱居。現在我必須要查明真相,如果大哥真是因爲這個原因殺了三哥,那我一定不會放過他的。”姜桓楚說完,運起內力,將大理石制的桌角硬生生的扣下一塊來。
“只是洪公公已死,恐怕這個世上除了大哥本人之外,再也沒有其他人知道事情的真相了吧。”姜婉兒神色間有些失落。
“那倒未必,除了你大哥之外,你二哥姜桓秦也應該知道。”石落升胸有成竹的道。
姜桓楚眼前一亮:“對啊,二哥會突然支持大哥,足以說明他也參與了這件事,只是二哥也不可能告訴我們啊。”
石落升搖了搖頭:“以姜桓秦的個性,就算是和你大哥合作也不會不留一手。我敢肯定,如果你父皇的遺詔還在的話,那一定是在他的手上。”
姜婉兒想了想覺得有道理,自己這個二哥心狠手辣,爲達目的無所不用其極。他定是看出父皇有另立遺詔的意思,才決定要和大哥合作的。
因爲父皇這個時候改立遺詔,只可能傳位給三哥或者是四哥,他和大哥都不會有機會。
但如果就是這麼合作,最後上位也是大哥,他一樣什麼都得不到。想要上位就只有一個辦法,偷走父皇的遺詔,然後等大哥繼位之後,找機會再公佈遺詔,讓四哥和大哥兩邊鬥起來,能兩敗俱傷當然最好,就算不能,他也有機會渾水摸魚。
“爲了皇位,二哥居然不惜讓大齊四分五裂,真是喪心病狂。”姜婉兒對姜桓秦很是失望。
石落升接着往下道:“只要桓楚你能拿出與姜桓宋匹敵的實力出來,不用你找上門,姜桓秦會自己把遺詔送給你的。但是在你沒有實力之前,他爲了自保,絕不會承認有遺詔的事情。”
“我明白了,要想知道真相就必須提升自己的實力。”姜桓楚握了握拳頭,下定決心要和姜桓宋爭一個高下。
“好了,接下來該說說如何應對姜桓宋。不屈,首先我要向你道個歉,其實當初我去南郡救你,並不僅僅只是爲了我們之間的友誼,我還有別的私心。”石落升說完鄭重的向寧不屈鞠了一躬。
寧不屈趕緊避開:“太傅你這是什麼話,你救過家父,也救過我,對我們寧家以及鬼影門都有大恩。你說的私心,我也知道,在我們出發前,石預石先生就提議讓我打着復興燕國的旗號在燕地起事,好讓姜桓宋無暇全力對付桓楚,這又算什麼私心,就算不起事,我也打算在燕地重建鬼影門,到時還是會給姜桓宋找麻煩的。”
寧不屈確實沒有介意,他出身世家,也久居朝堂,知道沒有利益,別人又不欠你的,憑什麼要幫你?再說石落升可是冒着生命危險過來救自己,而對自己的要求,也可以說是請求,不過是想讓自己起事而已。
“石大哥,不屈在蓉城的時候還說,知道你志在天下,他擔心自己打着復興燕國的旗號起事,萬一成功了,以後不知道該如何和你相處,所以才和我們來秦國徵求你的意見。”姜婉兒也說話了。
石落升心中更是愧疚,寧不屈對自己一片赤誠,自己還打着小算盤算計別人。
“不屈,你也知道我們天羅教和齊國的關係,所以我們不方便直接參與進來,你若肯相助,我當然是求之不得。”
“太傅見外了,我在來的路上已經想好了,只要你沒意見,我就回蓬萊起事。我在那裡經營多年,百姓還是會認我的。”
“太好了,蓬萊確實是個絕妙的地方,如果你選擇在其它地方,我還要考慮怎麼給你提供補給,蓬萊就完全可以走海路了。就算是失敗了,你們還可以撤回琉球,安全方面沒有任何問題。”
“是的,除了補給方便之外,蓬萊離以前的國都安陽城也近,只要我們能拿下安陽,就可以以此爲基地,進可攻,退可守。要是糧草充足,再徵召三萬人馬,就算姜桓宋派十萬大軍壓境,我也有信心守上數年。”寧不屈已經把整個戰略都想好了。
石落升聽了也是高興:“你起事之初,招募兵丁不是問題,但是大將難求,這樣吧,我讓牛清源回來輔佐你,他以前也是你的副將,後來只是因爲不受燕帝朱庭訓信任,才導致蓬萊失守,逃亡海外的,你可不要因此遷怒於他啊。”
“怎麼會呢,他肯回來幫我,我高興還來不及。”當年正是因爲蓬萊城的失守,才導致後來燕國的滅亡。每次想起這件事的時候,寧不屈都恨不得殺了牛清源泄憤。所以他在那霸養傷的那段時間,明知道牛清源在琉球也沒有去找他,甚至他上門求見,也是避而不見。
但後來自己的父親寧則風也是因爲受到朱庭訓父子的猜忌,而被逼身亡。寧不屈才理解了牛清源的做法,知道自己確實不應該怪他。
父親因爲世代都是燕臣,所以撞樑自盡纔會顯得悲壯。但牛清源只是海盜出身,他如果也自盡以證清白的話,說不定朱氏父子還會認爲他是做賊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