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中陪了母親幾日之後,石落升跟着劉子玄來到了大宋的國都建鄴城。這還是石落升第一次來建鄴,雖然是國都,但是除了城池大了一些,繁華程度也不比小倉城強多少。
畢竟大宋自建國以來,連年戰爭不斷,就連建鄴都曾數次暴露在楚軍的戰馬鐵蹄之下,小倉城反而偏安一隅,百姓富足,每年給大宋朝廷繳納的賦稅都能排進全國前五。
兩人來到了大將軍府,劉子玄是鄧元覺的徒弟,進府不用通傳,直接帶着石落升來到鄧元覺的書房門外,大聲喊道:“師父,你看誰來看你了。”
鄧元覺早就從吳騰的書信中得知石落升還活着的消息,現在聽劉子玄這麼一嚷就猜到來的是石落升,鄧元覺也是大喜,拋開手中的兵書大笑道:“來的可是落升?來來來,讓本將軍好好看看你,還活着真好,哈哈。”
石落升趕忙來到鄧元覺前面行禮道:“落升參見大將軍,大將軍一切可安好?”
鄧元覺笑着道:“好,好,一切都好,現在看到你活着就更好了,這次宋、楚罷兵,你居首功。明日你隨我進宮,我稟明聖上,要好好賞賜你。”
石落升道:“大將軍言重了,落升不敢居功,上次全賴陛下天恩和大將軍運籌帷幄,再加上林長老他們相助,才能僥倖完成任務,只是姜桓楚現在還活着。”
鄧元覺道:“姜桓楚現在是死是活已經影響不了大局,正如你分析的一樣,楚國目前也不敢來進犯我們,我們得趁着的這段和平時期好好恢復國內的經濟。對了,我已經收了子玄爲徒,明天早朝後你正好隨我一起去趟天刀門,待我和掌門師弟說明,把你收做正式弟子,你也拜在我門下,你和子玄再做師兄弟。”
石落升暗想:“我已經加入天羅教了,可不能再加入天刀門,再說天刀門的武功根本就不適合我,現在大將軍正高興不好推脫,等明天到了天刀門再找藉口推辭掉。”
想到這裡石落升道:“謝大將軍栽培,落升其實對武學興趣不大,只是希望能爲陛下和大將軍您盡一份綿薄之力。”
鄧元覺笑道:“你有這份心就好,今晚你就在府上住下,子玄你給落升安排下住處,順便也講講宮中的一些禮儀,明天在陛下面前可不要失禮了。”
第二天早朝後,宋帝肖道成在宮中召見了石落升,肖道成見石落升年紀輕輕、儀表堂堂,心裡對這個年輕人也多了幾分好感:“你就是石落升?沒想到這麼年輕,上次聽聞你在武陵山遇難,朕還時常嘆息,我大宋又少了一位少年英才,今天早朝時大將軍告訴朕你還活着,朕心中也甚是歡喜。”
石落升道:“託陛下洪福,落升倖免於難。只是被困在山谷之中,無法與外界聯繫。後來僥倖逃脫,便立刻趕回老家向母親報平安之後,纔回到建鄴向大將軍覆命。”
肖道成讚道:“好,難得你還有如此孝心。這次宋、楚罷兵,你居功至偉,其他人朕都賞賜過了,唯獨你還什麼都沒有,說說你想要什麼?朕盡力滿足你。”
石落升道:“落升慚愧不敢居功,全賴陛下天恩,落升也不想要賞賜,只希望有個機會能爲國效力。”
肖道成笑了笑,轉身問站在一旁的鄧元覺道:“小小年紀居功不自傲,倒也難得,大將軍,你說說該如何賞賜他?”
鄧元覺道:“石落升目前官職是前鋒營的百夫長,上次與石落升一起執行任務的劉子玄被封爲五品破虜將軍,臣建議也封石落升五品將軍。”
肖道成想了一會兒道:“好,就依大將軍,石落升上前聽封。”
石落升上前拜倒,肖道成道:“石落升,朕就封你爲五品鷹揚將軍。”
石落升謝恩,肖道成似乎是真的對眼前的少年充滿了好感,又看似隨意的問了些石落升的家事,以及從軍的經歷,石落升也一一按實回答。
離開皇宮後,鄧元覺又帶着石落升去了天刀門,天刀門是大宋的第一大門派,大宋在建國之初以及後來的多次對楚戰爭中,天刀門都出了不少力,因此歷代的大宋皇帝也非常重視和天刀門的關係,軍中不少武將都出自天刀門,其中的最佼佼者就是現在的大將軍鄧元覺。鄧元覺同時也是現任天刀門掌門丁稼軒的師兄,如果不是鄧元覺有軍職在身,現在的掌門也是鄧元覺的。
武林中大多數門派的總部都是建立在一些名山大川之中,很少有門派的總部會建在城市裡面。因爲建在城市裡面,方便的同時也帶來了很多的不便,比如王朝更替,又或者得罪了某個權貴,人家直接把城門一封,帶兵一圍,連逃跑的地方和緩衝的時間都沒有,直接就是整個門派被一鍋端掉。
而在大山中,怎麼都有個緩衝時間讓人可以選擇應戰還是逃跑,就算時間真來不及,人往大山深處一躲,想把人全部抓住還是挺難的。門派雖然遭遇大難,但是總能留下一些火種,還有重新崛起的希望。
天刀門的總部不僅是建在城市中,而且就在國都建鄴城,這也表明了天刀門和皇室關係的不一般。
天刀門的正式弟子也是由朝廷直接供養,按在門派中的職位享受不同品級的俸祿,這也是天刀門的記名弟子雖多,但是想成爲正式弟子卻極難的原因。
正式弟子的選拔必須經過層層考驗,最後得到掌門的同意,才能算是正式弟子。不然哪怕就像鄧元覺在門派中的地位,也不能隨意收錄哪個記名弟子爲正式弟子。
二人剛到天刀門門前,馬上就有弟子出來迎接:“弟子拜見師伯祖,掌門現在就在屋內,請師伯祖大廳用茶,弟子這就去請掌門。”
鄧元覺點了點頭,帶着石落升走進了大廳。石落升邊走邊打量,這天刀門還真氣派,比起皇宮也不遑多讓,佔地面積在建鄴城中也是僅次於皇宮。
“鄧師兄有些日子沒來了,最近可安好?”一個聲音從內堂傳了出來,來人葛巾布袍,皁絛烏履,正是天刀門的掌門丁稼軒,跟在丁稼軒後面的也是石落升認識的林文英。
鄧元覺笑道:“一切都好,愚兄軍務繁忙,走動的時間少了,掌門師弟不要見怪。我這次來是想收一個弟子,他以前是跟着凌振學藝的,也算是天刀門的記名弟子,這次想請掌門師弟把他納入到正式弟子的序列。落升,來,見過丁掌門。”
石落升向前一步行禮道:“弟子拜見掌門,拜見林長老。”
“噢?”丁稼軒上下打量了石落升道:“這位就是上次和林師弟一起去楚國刺殺齊國四皇子姜桓楚的那個石落升,我聽林師弟提起過很多次,確實是少年英才。但是他的性格似乎並不適合我們天刀門的武學啊,我就擔心收他入門反而耽誤了他。”
鄧元覺心中暗想:“我曾經在軍中指點過石落升的武藝,當然知道他存在的問題,光從武學上來說,落升確實不適合天刀門的功夫,但是師弟你糊塗啊,我收他爲徒哪裡是爲了教他武功,此子善於謀略,軍事水平也是一流,把這樣的人拉攏到身邊,不管是對我鄧家,還是對天刀門都是極大的助力,你怎麼就不瞭解我的心思呢。”
丁稼軒心中想的卻是:“按道理鄧師兄開了口,這面子一定要給,但是師兄官居大將軍,很多事情都不知道,聽林師弟說此子行事頗爲狠辣,爲達目的不擇手段,什麼撒石灰粉,脅迫別人母親逼人就範這些下三濫的手段都幹過,這樣的人加入我們門派,萬一以後再幹出類似這樣的事情,我們還如何在江湖中立足,這大宋第一門派的招牌得砸在這小子手上。”
石落升心中卻是暗暗鬆了一口氣:“丁稼軒不肯收自己最好,這樣還不用另外再找藉口拒絕,我已經是天羅教的弟子,雖說天羅教現在沒什麼名氣,但是未來我如果重建了天羅教,別人還誤以爲天羅教是出自天刀門的,這怎麼能行。不過這丁稼軒爲什麼不肯收我呢?我又沒和他打過交道。”
“對了,肯定是林文英說了我不少壞話,我幾次三番救他性命,他不領情就算了,還背後中傷我,哼,這種門派求我加入我都不想加入。”
鄧元覺還想堅持,暗示丁稼軒道:“師弟,武功這只是小事,現在不適合只是機遇還沒到,以後說不定落升就突破這道心理防線了。再說落升是帥才,他要做的是運籌帷幄決勝千里,衝鋒陷陣也不需要他。另外江湖上的廝殺也有天刀門衆師兄弟在,也不需要他親自動手,師弟,你還有什麼可爲難的嗎?”
丁稼軒想了個折中的辦法:“這樣吧,師兄你可以先教石落升武功,如果有一天石落升能有所突破,出刀的時候能夠忘記生死,那時我再把他收爲正式弟子也不遲。師兄你看怎樣?”在丁稼軒看來,石落升這樣的人貪生怕死,根本就不可能領悟天刀刀法的精髓。
鄧元覺見話已經說到這份上,也不好再堅持,只好道:“那我們一言爲定,師弟到時不要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