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落升回答道:“五大世家中除了和田家聯姻的李家之外,其他三家如果有機會,都不會介意打壓一下田家,但是大將軍和大司空都不能垂直管理地方官員,只有丞相大人可以。丞相大人也是五大世家之首陳家的家主,田家和李家自從聯姻之後,田家的勢力就直追陳家,隱隱有超過的跡象,我想這個機會如果擺到丞相大人的前面,他應該不會放過吧。”
肖衍覺得有戲,大喜道:“那我現在就給丞相修書,讓他去辦理此事。”
石落升阻止道:“不行,殿下您不能親自寫這封信,您要這麼做了,丞相大人肯定利用這件事打擊完田家之後,還會故意告訴太尉大人是殿下您讓他這麼做的,所以得換個人告訴丞相大人。”
肖衍急忙問道:“那誰去告訴丞相這件事合適呢?”
石落升默不作聲,尷尬的看了袁成策一眼,袁成策見石落升不說話也猜到了原因:“這石落升嘴上不說,心中想的人選肯定是大將軍,大將軍和陛下在對待田家的事情上形成了一定的默契,大將軍如果操辦此事,事後肯定不會把太子殿下供出來。那田裕隆以後肯定就以爲這事就是大將軍乾的,這也相當於讓大將軍替太子殿下背了一個鍋,而石落升身爲大將軍的義子,肯定不能從他嘴裡把大將軍說出來,看來這個惡人只能我來做了。”
於是袁成策對肖衍道:“殿下,臣有一個人選,不如我們把此事告訴大將軍,然後看大將軍怎麼處理吧。”
肖衍也是聰明人,一聽提到大將軍,就明白剛纔石落升爲什麼不說話了,不過石落升肯暗示大將軍,肖衍還是相當滿意的,至少在皇室和大將軍之間,石落升已經漸漸地偏向了皇室。
肖衍大喜道:“那此事就交由袁太傅去辦,你現在就去大將軍府告知他此事。”
袁成策走後,石落升回到自己的房間,劉子玄走了進來問道:“你已經下決心要站在陛下那一邊了嗎?”
石落升苦笑道:“現在還不到站隊的時候,幸好剛纔袁太傅替我解了圍,今天談的事情日後義父肯定也會知道,類似這樣的事以後還會不斷的發生。只怪我們現在力量太弱小,夾雜在各大勢力之間肯定不會好受,我們只有在陛下和義父還沒正式起衝突之前,先讓自己強大起來,長興島纔剛剛起步,我們暫時還得附庸在某一方勢力上以求自保。”
劉子玄也知道現在的處境,於是轉開話題問道:“對了落升,我還有個不明白的地方,就算丞相大人派人下來查,最終結果也可能是隻查到金子源,田家還是可以推脫的乾乾淨淨啊。”
石落升道:“確實如此,所以在丞相大人到達之前我們還不能閒着,得找到田家和金子源勾結的證據,這件事情我們去查是很難查出來的,畢竟我們連賬本和當年參與的人有哪些都不知道,所以這事還是讓別人頭疼去吧。我想今晚去大牢見一見沈日華,告訴他現在的情況,能不能出去就看他自己有沒有辦法了。”
劉子玄讚道:“這確實是好辦法,沈日華想不到辦法就得死,想到了就能活,這種情況下他如果都找不到辦法,我們肯定也不行。沈日華現在應該就被關押在許縣的大牢內,以我們的武功偷偷溜進去不難。”
石落升道:“你先出發去打探一下沈日華被關押的具體位置,我現在去找沈千依,把她一起帶上。沈日華現在是驚弓之鳥,免得我們去的時候,他因爲害怕什麼都不敢說。一個時辰之後,我們在大牢門外會合。”
過了一個時辰,石落升帶着沈千依來到許縣大牢與劉子玄碰了頭,劉子玄看了沈千依一眼,道:“沈大人確實被關在大牢之中,守衛倒不是很森嚴,但是沈大人的那個牢房十二個時辰都有人看着。”
石落升道:“這沒什麼,把他們都弄暈吧,就算這些獄卒醒來發現自己是被人弄暈的,但是隻要犯人還在,他們就不會上報的。”
劉子玄答應了一聲,轉身翻進了大牢,石落升稍微等了一會兒,對沈千依道:“沈姑娘,石某得罪了。”說完一手搭在沈千依的腰上,縱身一躍,也跳進了大牢。
避開外圍一些巡邏的獄卒,兩人朝着牢房內走去。裡面的獄卒都已經被劉子玄清理過了,橫七豎八的躺了一地。
劉子玄見兩人進來,用手指了指道:“沈大人就在裡面。”
沈千依擔心父親,率先跑了進去,看着沈日華披頭散髮,身上血跡斑斑,明顯被用過刑了,沈千依又憤怒又心酸,哭着喊道:“爹,女兒來看你了,事情還沒真相大白,他們怎麼能打你呢?”
沈日華迷迷糊糊之中好像聽到女兒正在喊自己,眼睛睜開一看,果然是自己女兒,連忙站起來一把抱住沈千依道:“千依?真的是你,你怎麼到這裡來了,難道他們也把你抓進來了?”
沈千依哭着道:“沒有,是那兩位大哥帶我進來的。”
這時石落升和劉子玄才走進牢房,沈日華看着二人有些疑惑的道:“這二位是?”
沈千依道:“這兩位是來救你的,接下來他們會問你一些事情,你要把知道的都告訴他們。”
沈日華點了點頭,石落升開口道:“現在時間寶貴,兩位有什麼要說的還是等以後出去了再說吧,沈大人,關於金子源挪用糧倉的糧食爲自己牟取私利的案子,在下已經很清楚了,現在在下想問你的是,你知道自己是怎麼被關進來的嗎?”
沈日華道:“我在獄中這段時間想了很久,我暗中查糧倉被挪用一案本沒有第二個人知道,後來因爲牽扯到金子源,我不敢做主,才找了田裕豐彙報此事,結果沒過兩天金子源就知道了,還反過來誣陷我挪用糧食爲自己牟取私利,這肯定就是田裕豐告訴金子源我在查他。田裕豐之所以會這麼做,肯定是他在這件事情上也有份參與,又或者是他們在其它地方有所勾結。我一時利慾薰心,沒探明裡面水深水淺就貿然行動,結果把自己搭了進去。”
石落升見沈日華總算理清了自己的問題出在哪,還不算太糊塗,於是又問道:“那沈大人你懷疑田裕豐和金子源之間有勾結,可有證據嗎?”
沈日華有點沮喪道:“我要是知道他們有勾結我也不會去找田裕豐了。”
石落升道:“沈大人,我和你交個底,能不能扳倒金子源救你出去就要看你自己的表現了,當年的那本賬本只有你看過,如果你都不能從裡面想到辦法,那別人也無能爲力了。只要找到金子源和田裕豐勾結的證據,你不僅可以出去一家團聚,還可以繼續做官,說不定還因爲這次檢舉有功被提拔爲縣令。但是你要找不到證據,那後果就不用在下說了。”
沈日華自從被關進來,想通裡面的關節之後,就知道田裕豐和金子源肯定不會放過自己,所以也做好了赴死的打算,現在石落升的一番話讓他重新燃起了求生的慾望。
沈日華坐在牀頭陷入了苦思,石落升也沒催促他,三人站在一旁安靜的等候。
半個時辰之後,沈日華突然道:“沈某想到辦法了,兩年前負責糧倉管理的人叫李源,此人以前是從田府出來的,現在又跟着金子源,整件事情的經過他必然知道的很清楚,要找到證據就要從此人身上下手。”
“李源現任許縣的主簿,平日裡沒其他的大毛病,就只有一點好賭,而且自詡賭術高超,一旦賭癮上來,能連續賭個幾天幾夜。他還在縣城開了個賭場,少俠你可以找一個精通賭術的高人去賭場連贏幾日,把李源引誘出來。然後再假裝輸給他,慢慢加大籌碼,直到李源輸不起爲止。那時欠一身債的李源必起殺念,待他行兇的時候,再出手製服住他。一個輸光所有身家還欠一身賭債的人,最後爲了逃避賭債而行兇殺人,這事情要是傳了出去,就算是田裕豐也不得不放棄他吧,那時少俠只要再給他一點希望,還愁他不能乖乖聽話嗎?”
石落升聽完讚道:“好計,好計,人果然只有在絕境時才能激發自己的潛能,沈大人,我會照你的話去做的,不出意外十日之後就能把你救出去,這段時間你還得繼續受些苦。”
沈日華道:“只要能洗脫罪名,平安出去一家團聚,這點苦又算的了什麼呢,倒是要麻煩少俠替沈某在外面奔波,沈某實在過意不去,沈某還有一事好奇,就是沈某與少俠非親非故,以前也素不相識,不知道少俠爲什麼會這麼幫我?”
石落升笑道:“沈大人不必多心,其實在下並不是幫你,也可能是你在幫我,總之,這些都不重要,現在先把沈大人救出去纔是最緊要的,好了,天快亮了,在下先告辭了,沈大人自己多保重。”說完帶着沈千依和劉子玄轉身離去。
沈日華卻在思量石落升的那句話,低聲自語道:“也可能是我在幫他?難道他是陳、鄧、崔三大世家的人?”
沈日華的聲音雖然輕,但是石落升何等內力,雖然已經走出了牢房,但是這句話還是被石落升聽了個清楚。石落升心中暗想:“原本覺得沈日華只是個利慾薰心,做事只看收益不看風險的人,現在看來倒是自己錯了,這人經過這次牢獄之災也成熟了不少,只憑自己一句話就能猜到自己的來歷,看來以後這人倒是可以拉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