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小姐,我是凌若蘭。"
正當此刻,浴室門忽兒開啓,
凌若蘭驚愕望着眼前身影,白熾光拉的修長身影,男人緊晲的目光,讓她一時茫然,不知所措:"我。"若蘭吱唔着,
不料孟宸軒緩緩走進,步步湊近她身,
"喂,"電話那端試探的詢問:"喂,凌若蘭。"
電話裡女人的聲音穿透着浴室,若蘭情急之下,立馬掛斷,豈料孟宸軒欲奪過她手心的電話,而她攥緊着不放,來回拉扯,像是一場拉鋸戰。
她連忙頷首仰望,似乎在懇求,可孟宸軒俯身,瞥過屏幕,欲看過她撥過的號碼。
歐陽雋雪在那端,握緊手機,屏住着呼吸,半夜接到凌若蘭的電話,她好奇,可今夜她輾轉難眠,白天她約李亦然,到底是她算計他,還是他算計她,世事難料,李亦然扔給她一記難題,交出錄音筆,意味她陷害凌若蘭,亦會曝光。
她不在乎,唯獨在意的是孟宸軒看她的眼光。
她心有些亂,躊躇不決着。
嘟,嘟,嘟——
急促忙音拉回她思緒,歐陽雋雪回神,凌若蘭找她到底有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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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乎僵持,若蘭的力道終究抵不過孟宸軒,他奪過手機,已看清是歐陽雋雪的號碼,孟宸軒順勢掛斷,上前跨步,將若蘭拉起,俊逸的神色漸漸沉下:"一分鐘。"
"什麼?"凌若蘭吱唔問起,在他逼人的目光下,她的心跳得又急又快,又不敢避開他,
"給你一分鐘好好想想,該怎麼給我個解釋,你知道我最討厭說謊的女人。"孟宸軒低語,言語中並沒有玩笑意。他有時就是這樣,敏銳的讓人害怕。
下一刻,浴室門合門而上,
凌若蘭深嘆過,雙手支撐着盥洗池的邊緣,才覺渾身乏力,涼水拍過雙頰,冰冷的寒意席捲而來。自她踏出浴室,客廳已燈火通明。
孟宸軒坐在沙發上,似乎有些倦意,輕揉着隱約跳動的太陽穴,
朝向他的每一步,若蘭走的緩慢,她整整考慮了一天,找歐陽雋雪是她想知道,怎樣才能爲他解除危機。
"說吧。"
“那天下午你問我怎麼認識歐陽雋雪,其實你知道我騙了你,是嗎?”
柳眉微蹙,她並不傻,留在他身邊的這些日子,她甚至能感覺到他的感知,能探出那深眸所蘊的情緒,一點一點,她撥開他眼中的重雲,見得天明。
孟宸軒晲她:“若蘭,因爲你無法掩藏說謊後淺露的神色,你的心思太純碎,又太容易被識破。”他終言。
若蘭聽之,原來如此,不覺中她靜笑過:“所以那日你並沒有揭穿我,反而任由我,只是爲了逼我說出實情,是嗎?”
她一語揭破,像他這樣高深的男人,如履薄冰,政場摸爬滾打,城府,試探,手段,信手拈來。
孟宸軒未語,她話音剛落,他心中思緒萬千。
睨着她時,深沉如水的眼神,劃過一縷波紋,她不該這樣說來,讓他原本平穩而強勁的心房,猛然撕裂着巨口,他疼的喘過,她知不知道,他並非逼迫,而是害怕,歐陽雋雪不簡單,而若蘭卻太簡單。
他怕他現在分身乏術,所以寧願防患於未然。
孟宸軒抽回目光,只從茶几上取過煙盒,沉默間,他點燃,橘紅的星火在他吞吐間,昏暗不明,深深的嘆息。
光線下,雕琢着他堅毅的輪廓,煙霧繚繞,她和他彷彿被這青白的菸灰,隔絕於兩個世界。
若蘭清秀的眉間,更是深擰。
一言不發之際,她朝向他,卻取過他指間漸燃的香菸,孟宸軒看着她,她輕吸過,卻被那菸草味嗆得直咳,他修眉一皺,若蘭說:“以後少抽點,這個對身體不好。”
她的聲音很輕,好像輕風吹過,湖水倒映的月光雲色,滿滿的碎了一池旖旎。
她被他忽然納入懷底,健臂摟過她腰際,令她直坐在他大腿,姿勢曖昧,她雙頰一時緋紅。
“那你爲什麼要嘗!”端詳片刻,他聲音低的發沉。
是啊,爲什麼?!
“因爲我想知道你所眷戀的東西,又會是怎樣的滋味?”
他與她同甘,卻不願意讓她共苦,她嘗過香菸,是想告訴他,有些苦難,她也願意以身試法。
孟宸軒笑過,心裡的暗氣,漸漸沉去:“傻女人!”卻握過她手腕,只牽引着她,攀上自己的頸項,四眸對視,彼此的雙眼,匯聚着星點的光輝,還倒映他和她的影子。
若蘭怔過,將事情原委娓娓道來,孟宸軒靜聽着,她說:“所以我是從歐陽雋雪那知道你出事,你在我面前隻字未提,我現在能想象那幾天你焦頭爛額時,爲我做的早餐,爲凌玉打點一切,你倦意重重,卻像什麼事也沒發生似得,我告訴自己,既然你不願我知道,我也願陪你演這場戲,可我不想坐以待斃,我想幫你,就像你幫我一樣。歐陽雋雪問我,我能爲你做什麼?她能爲救你,不顧一切,我呢?我回想着,似乎除了拜託你爲我解難,我卻從沒給你排過憂。那一刻我真羨慕歐陽雋雪,她擁有那樣權益的關係去幫你,而我卻沒有。她可以在你手下工作知道你的煩憂所在,而我卻不可以。”
若蘭說着,卻不想他的嘴脣貼下來,牢牢的封住了那一張一合的脣。她推拒,一雙有力的手臂環緊着她腰際,火熱的舌尖撬開她柔軟芳香,追纏着她。
他俯首貼耳,溫柔低語:“告訴我,你怎麼那麼傻?嗯?”與她耳鬢廝磨,溫爾的訴說着,整個房間侵入沉寂,聆聽着彼此的心跳,塵世的喧囂此刻如此的遙遠。
她眼底朦朦,他順勢將她壓入皮質的沙發,她甚至能感覺到身子深陷其中,他的脣一直緊貼着她,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肌膚,手心輕撫,一寸一寸的撫摸着她:“所以你今晚揹着我給她打電話是爲了救我?”
他手上輕柔的動作,令她無助,若蘭咬過脣瓣,是默認!
“傻女人,”孟宸軒俯首,不停的呢喃着,從沒見過像你這樣簡單純碎的傻女人:“你打算怎麼求歐陽雋雪。”他問:“自討沒趣?自討苦吃?還是把你男人賣給她,任勞任怨?”
強取豪奪的手段無非就哪幾種,他和歐陽雋雪不過是同一類人!
“——”她未吭聲,腦裡一陣空白。
孟宸軒嘆過:“我會讓你親眼看到事情的轉機。”
低頭吻上,她說她從沒給他排過憂,可她不知道,他喜歡她身上的氣息,每當疲乏,他抱着,只想汲取,讓他暫忘了這個世上的勾心鬥角,明槍暗箭!
她是屬於他的最特別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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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歐陽雋雪單獨約見孟宸軒,政治部頂樓,薄霧朦朧,似層輕紗,將遠處鱗次櫛比的樓房,覆上一抹溫情。
孟宸軒健步走來,與歐陽雋雪並排而立,兩人身穿軍裝,一眼望去,滿是颯爽英姿,運籌帷幄之韻。
歐陽雋雪側目,回望過他,從口袋裡取出那支錄音筆,孟宸軒瞥過,警惕之際,緊晲着錄音筆的logo,還未等她開口,孟宸軒試探的開口問:“歐陽參謀,你知道這三年來,你一直有個什麼習性嗎?”
“——”歐陽雋雪一怔。
“你喜歡一個品牌,認定了就不輕易改變。”他低語,她認準一種香水,三年來從沒換過,獨一無二,就好像印刻着歐陽雋雪的印記,這就是爲什麼他能一聞,便能猜測她找過凌若蘭。
歐陽雋雪沒料到他會如此說來,是的,就好像她固執的性子,她喜歡他,三年前是,一直至此,從沒變過。認定了就不輕易改變,她問他:“宸軒,你知道嗎?這句話,是你三年來第一次讓我覺得曾貼近過你。”
四眸對視,卻各懷心思。
孟宸軒迴應的笑着,看過那錄音筆,似乎是一件事已恍然。
“這個…是李亦然陷害你的證據。”
話音剛落,孟宸軒怔過,幽深的眸底,幾縷愕然:“你找過李亦然?”
她半掩着眸心,輕霧漸逝,晨曦傾灑在她纖翹的睫羽,卻未吭聲。
他問:“值得嗎?”
值得嗎?
歐陽雋雪淡淡的笑着,得不到時,費盡一切。她還記得張愛玲寫過的一句話——愛就是不問值不值得。她似乎錯了,曲解了,她的值不值得是一場宮心計,算計着,卻也將自己算進。
“爲了你,什麼都值得!”她的聲音暗啞着,語畢那刻,喉間涌入的是酸楚,宸軒,三年,可不可以正眼看我一次。她心裡無數次的呢喃。
他卻告訴她:“其實——”孟宸軒頓了頓:“青城集團當初有兩位創始人,一個是楊青城,另一個是他親哥哥,楊青城自殺,他哥哥親臨整頓,重整集團內部,我趁這個時候,想辦法約見了他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