勁爆的音樂再次響起時,五彩的燈柱瀉入她身旁。可她拿着麥,依舊杵着未舞動。而臺下的男女跟隨節拍揮舞着熒棒,卻又赫然發覺rousemary靜默的站在圓形的舞池上。
麗姐在臺下乾着急,便通過耳麥問起凌若蘭:“還愣在那裡幹什麼?若蘭,凌若蘭?”麗姐連忙讓年輕的打碟師停下音樂,底下的觀衆見此狀,瞬時意興闌珊,有的吹起哨音起鬨,也有人
喊着‘下去’驅趕凌若蘭。待強勁的音樂漸逝,‘夜獄’融浸在詭異的沉寂中,而下一刻又一陣噓聲。凌若蘭頷首,一眼望去,五彩熒光刺痛着雙眸,她有些暈眩,又幾分懨懨。她聽不見底下如何翻涌。麗姐立馬上
前欲拉她下臺時,凌若蘭卻一反常態的拿近麥,緩緩的清唱着。
一時之間,幽然沙啞的聲音如清澈的泉聲刺破了整個‘夜獄’。
“風停了,雲知道。
愛走了心自然明瞭,
.....
我飄啊飄啊,你搖啊搖啊,
無根的野草,
當夢醒了,天晴了,
如何再飄搖。
”
凌若蘭靜靜的清唱,離開醫院前主治醫生找過她,凌玉的病情怕只有換血才能穩定,她雖與玉兒是親姐妹,血型並不匹配,若蘭鼻尖微酸,即便湊齊了錢那有怎樣?天涯之大,卻要到哪兒找到符合妹妹的骨髓。
她閉眸淺唱,溫熱的眼淚劃過頰邊。
很淒涼的歌詞,卻透着一股無可奈何的城傷。她和凌玉就像這無根的野草,飄啊飄,搖阿搖,卻找不到落地之處。
她未想過在這種地方唱這樣的歌,聲色犬馬之地,男人要的是混淆授予,女人自然要放浪形骸。玩傷感,誰稀罕!在‘夜獄’的幾個月裡,凌若蘭又怎麼會不明白這個道理。
可她厭了,倦了。
清幽的聲音裡滲着點滴的憊意。
卻不知道臺底下的噓聲漸漸消逝,沉寂宛如血液蔓延,麗姐朝樂手遞了個眼色,錚錚的吉他聲適時的爲她的歌聲潤色,臺上只剩下一抹柔黃的燈柱,輕悄的打在她身旁。身後的女聲伴唱,漸漸哼着幽幽的和聲。
——當夢醒了,天晴了,如何飄搖。
——若不計較,就一次,痛快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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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畢,凌若蘭轉身而去,臉頰滴答着淡淡的溼意,而剛下舞臺,她卻撞見麗姐,麗姐罷手,向一旁身材高大的男人遞了個眼色,下一刻她被狠狠的拉入了化妝間。
隨着‘嘭’的一聲,厚重的房門應聲而上。
‘啪’!
響徹整個化妝間。
凌若蘭吃了麗姐一記狠戾的耳光,身子不穩的跌倒卻不小心撞上了椅角:“呃!”她吃痛的低喃,柳眉蹙起,頷首迎上麗姐憤怒的眸光,她只覺耳邊一陣嗡嗡作響,除了右臉傳來火熱的疼意,她感覺到被撞的額角慢溢出溫熱的液體。
麗姐疾步上前,只揪起她胸前的衣裳:“凌若蘭,爲什麼不吭聲就臨時改變節目?你當‘夜獄’是哪裡?想跳就跳?想改就改?你知不知道若因爲你一個人的變動,而影響到整個‘夜獄’的生意,你拿什麼陪?”麗姐厲聲的怒喝道。
凌若蘭不語,只別過視線。
麗姐憤憤,扳過她的臉頰,逼迫她直視自己,可那粗重的力道扯疼了她臉頰,若蘭蹙眉,卻依舊不吭聲。
正當她以爲麗姐又一輪叱喝時,助手卻匆匆闖進化妝間:“麗姐,vip室的貴客點名要rosemary去陪酒,您看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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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奼紫嫣紅’是‘夜獄’賣價最昂貴的vip室,所謂veryimportantpeople,來者大都是名門富賈或者政界高官。而以最奢華的服務做噱頭,在朴樹迷離的傳聞中,令外界鮮爲好奇。凌若蘭在‘夜域’幾個月裡也未見過傳說中的‘奼紫嫣紅’。
那時麗姐擡起凌若蘭下顎,鳳眸微蹙,只湊在她耳畔問起:“你今天犯的錯誤,是時候來彌補。凌若蘭,該怎麼做,你應該明白。”
若蘭一怔,卻緊睨過麗姐,褪去眼中的畏懼,她直起腰背,一字一句手下:“我說過賣唱賣笑,卻不可以出賣自己的底線。”
啪——
她左臉當即火燙,承受着麗姐又一記耳光。
“凌若蘭,不要給臉不要臉。”
麗姐揮手,命人將她逼進了‘奼紫嫣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