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氣吞聲送走黎莞,蘇海棠正在想對策,想着要不要主動服軟,先把這場戲過了,報仇的事以後再說,慕容蓮的電話便打了進來。
聽到熟悉的鈴聲,蘇海棠幾欲大哭。可又怕慕容蓮擔心,只好強忍着眼淚,快速調整好情緒才接電話。
“海棠,剛剛發生什麼事了,是不是有人欺負你?”
“蓮姐,沒有的事……就是最後一場戲有些不順。都怪我,情緒沒有醞釀到位,一直不能入戲,拖累了大家。”
“是什麼戲,和你對戲的是誰?快說,不許撒謊!”
在一衆小花裡,蘇海棠絕對是演技派。
“是掌摑戲,和黎莞……”
聽到“黎莞”兩個字,慕容蓮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這人簡直是陰魂不散,格局也太小了點。背靠大樹,優質資源隨她挑,卻不知道上進,總是跟蘇海棠過不去,簡直是睚眥必報。
隨便換個小花,早就飛昇影后了,就她還在原地踏步,時不時就人性地空降某個劇組,打壓這個,玩弄那個,簡直是不知所謂。
若不是有黎雄撐腰,早就沒戲可拍了。
“不就是打耳光嗎,這個我在行,你聽我說……”
聽了慕容蓮說的,蘇海棠眼前一亮。卻仍然有些心虛,不確定地問道,“蓮姐,這樣真的行嗎?爲了這部戲,我付出了很多,不想最後被剪得一個鏡頭都不剩。”
“沒有什麼是百分百確定的,你先試試,不行再說。”
按照慕容蓮教的,蘇海棠迅速調整好情緒,特意明顯地敷了幾層粉遮住臉上的掌印,慘白慘白的,衆人皆知是怎麼回事。
她先是主動找到導演,說自己準備好了,同時爲自己“耽誤”時間而誠懇道歉。
那明明委屈卻又堅強不服輸的目光,讓汪導有些過意不去。這幾日,黎莞仗勢欺人,他是親眼瞧見的。
若不是爲了蘋果衛視的投資,他早就把黎莞踢出劇組了。因爲服飾道具的事,他原本就欠蘇海棠一個人情,加之人家還是張導親自推薦過來的。
這下,他心裡有數了。
不過是一個鏡頭,他說行就行,沒必要再繼續下去。
另一邊,黎莞正美滋滋地在專用化妝間吃零食,與閨蜜打電話炫耀自己掌摑蘇海棠的事,卻不料被親自來請她的汪導聽了個一清二楚。
這下,心裡的天平一下子傾斜得不能再傾斜。
他原本還打算親自求情的,現在看來,根本用不着。
“導演,她真的準備好了?”
“是,我親自給她說戲了,這次一定能過。”
聞言,不快地讓化妝師補妝,又等了半小時纔出門。
一切就位,很快便到了黎莞掌摑蘇海棠的時刻。
就在黎莞得意地擡手準備打耳光時,蘇海棠本能地握住她的手,一秒入戲,眼裡全是寒光,演技堪稱影后級別。
“陳妃,你我皆是皇上的妃嬪,不分高低,你憑什麼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我?先前我忍你,只因看在昔日的姐妹情分上。你再這樣,休怪我不客氣!”
事發突然,無論是黎莞還是汪導都愣住了。他原本想的是蘇海棠再挨一個耳光,他便立即喊過,卻沒想到蘇海棠還有這個本事,臨時改劇本,加臺詞。
呆愣片刻,汪導喊了聲過,宣佈這段戲殺青。
蘇海棠方纔的臺詞和動作是慕容蓮教她臨時改的,可若是加上先前的NG片段,稍微一剪輯便很完整。尤其是蘇海棠的眼神,很是凌厲,簡直可以剪輯下來做宣傳片花。
汪導這部戲採用的是邊拍邊剪的模式,整部劇離正式殺青還剩不到一週時間。後期製作已經剪出好幾集,就等着今日的戲份殺青便可剪出片花。
黎莞原本還想鬧,要求重新拍這一段,理由是屢試不爽的“精益求精”,可奈何其他人早得了汪導的吩咐,他一喊殺青,其餘人立馬就散了,準備拍下一場戲。
這樣一來,斷斷沒有可能重拍。
否則,傳出去也對她不利。
狠狠瞪了蘇海棠一眼,黎莞負氣自去。
讓小茴把之前暗中拍攝的黎莞故意打自己耳光的視頻傳給自己,再順手傳給慕容蓮,這纔有時間打電話。先前她便同導演說了,殺青宴就算了,她要去趟外地。
是真有事,也確實不想再多看黎莞一眼。
“怎麼樣,海棠,通過了沒?”
“嗯,險險通過了。若不是導演幫忙,估計也難。”
“你的姿態擺的那樣低,他又欠你一個人情,再不幫忙,那還是人嗎?好了,既然殺青了,那便去收拾一下,我跟你說,岑君峰和師孃五日後會來滿船清夢度假。”
“你要是沒事,最好也過來一趟。”
其中的深意自不必說,蘇海棠愉快地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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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國邊境,一路顛簸,錦華公主慢悠悠醒來。
一路風塵僕僕,漫天全是黃沙,臉上和嘴裡全是。
等越過不大不小的沙漠,此處卻又是溝壑萬衆,懸崖衆多,小路泥濘不堪,顛得她幾欲作嘔。
作爲天漢國最受寵愛的公主,她何曾受過這樣的罪?
但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更不必去恨騙了她感情的鄭齊峰。一個天蒙國的走狗罷了,根本不值得她留戀。
當務之急,是想法子逃脫。
不管怎麼說,她現在被天蒙國擄走是事實,天漢國朝堂肯定大亂,天蒙、天漢之間,一場大戰勢不可免。可身懷野心想要一統天下的,不是她,而是她的父皇。
雖然和親的絕不會是自己,但她的那些皇姐們,哪個不是在青蔥一樣的美好年齡在天蒙國失了性命,秘密地爲天漢國提供情/報?
要不然,天漢國早就滅亡了。
千百年來,不論失敗還是成功,不論朝廷的形勢如何,男人們總喜歡把女人當作戰爭的藉口。
她錦華孤高自詡,目無下塵,哪怕眼瞎看錯了人,一片癡心餵了狗,卻也不願意被人當作發動戰爭的藉口,讓兩國百姓日日夜夜唾罵。
兩國邊境的風光總是美的,這裡有姿態各樣的老鬆,有雄偉壯觀的瀑布,也有深不見底的懸崖。
若是人不小心掉下去,絕無生還的可能。
見將士們放慢了腳步看風景,見馬兒們低頭喝水,錦華一時計上心來。機會就在眼前,此時不逃,等到了天蒙國首都,只怕再無機會。
想到這裡,她先假裝剛睡醒,對着幾人很是哭鬧了一番,不停咒罵鄭齊峰,抓撓她身後的人,踢打馬兒,非常符合她刁蠻公主的形象。
等鬧夠了,哭紅了眼睛,待幾人放鬆了警惕,錦華這才提出要去松樹下如廁。
這一路上,她確實一直憋着。
“公主也別想着逃跑,你就一雙不管用的腿。不管你跑得有多快,這裡始終是天蒙國的地界。我們兄弟一吆喝,四面八方都有人來追你。屆時,可別怪兄弟們不客氣……”
對此,錦華微微一笑,她何時想逃跑了?
這種情況下,她根本就是插翅難逃!
“我是天漢國最尊貴的公主,哪怕被你們使奸計擄走,依舊是公主。到了天蒙國,你們國王也只會把我高高供起來,好吃好喝地伺候着。
“既然如此,我幹嘛要逃?”
“我勸你別再廢話,也別想對我不利。等到了天蒙國,你們信不信,你們這羣人的生死,不過是我一句話的事……好了,幫我守好,本公主要如廁了。”
聞言,幾人簡直又恨又怕,確實怕國君拜倒在錦華公主的石榴裙下。若是將來真有那麼一天,他們的死期也不遠了。
哪知,錦華公主慢悠悠走到松樹下,並未如廁,而是趁人不備,對着一簾瀑布下的萬丈懸崖眼睛都沒眨一下,一躍而下,驚得身後的幾人肝膽俱裂,目瞪口呆。
這段日子,她跟着鄭齊峰東躲西藏,受盡了磨鍊,一張臉瘦的只有巴掌大。此刻的她身輕如燕,彷彿真的飛了起來,在一彎彩虹的映襯下彷如仙子。
“太累了,風塵僕僕的,本公主需要洗一洗。”
她瞬間往下墜落,隨之而上升的是一道絢爛的煙火。哪怕不知道這是何物,幾人也暗道不好,知道自己闖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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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父原以爲大房會不同意張母的提議,哪知,第二日晚,他剛剛將建議一說,大房不過稍稍“掙扎”了一番,很快便點頭應下了。
“若不是爲了孩子們,兒媳斷斷不想分家。”
分家啊,這等好事,她等了十多年了!
女人最懂女人,既然大房自己同意,張父根本不好說什麼,張母更是樂見其成。至於二房和三房,早就巴不得把大房分出去了。
又不是同一個媽生的,親疏有別,根本合不來。且有張母在,他們吃不了虧。
果然,一番分下來,大房只得了兩畝旱地,粗糧五十斤,兩隻公雞,一隻母雞,一份下地幹活的工具,並五百文錢,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至於屋子,張父心裡愧疚,把村尾的老宅舍了。
“爹,老宅破破爛爛的,幾乎每間屋子都漏雨。那井更是十幾年沒用了,門也早就朽了。我們就這樣搬過去,哪裡還有活路?求爹孃再可憐可憐我們吧……”
“老大家的,分家可是你自己提出的!”
“是我提出來的!強子都多大了,還未定親!便是招娣盼娣栓子幾個也不小了,不分家,難不成男的做光棍,女的當老姑娘?就這點東西,最多一兩個月,全家都得餓死。”
“地裡的出息最快也要三個半月,求娘再給點糧食。”
想到家裡的存銀,張母忍了忍,又給了五十斤。
最終,在里正的見證下,大房一家終於分了出來。此外,每年還要給張家二老一百斤粗糧,五百文錢作爲孝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