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息後,顏平閃身踏入身前的另一座陣法之中。
唰!
一道銀光自顏平眼前乍現,其身形堪堪踏入陣法尚且立足未穩,便有一杆銀光閃閃的長槍瞬間刺向面門。
顏平驚出一身冷汗,盡力扭頭向旁一閃。
那杆長槍刺偏,槍頭狠狠紮在顏平肩頭之處。偷襲之人一喜,見顏平已被刺中,運起功法便欲將顏平重傷。但其隨即大吃一驚,只因偷襲的那名金丹男子無論如何用力,長槍卻絲毫動彈不得,嚇得其連忙擡頭望去。
卻見長槍盡頭,顏平挺身而立,那槍尖只是堪堪抵在其衣衫之上,未能傷到顏平分毫。
那名男子更驚,便欲撤槍防護自身。
顏平一步邁去,已閃身來到那名男子身側。
啪!
一記耳光將那人打得頭暈目眩,顏平隨即一腳踹在其腿彎處。
那名男子撲通一下摔倒在地,腫脹如豬頭般的臉龐重重砸在地面上,隨即而來的劇痛令其如瀕死之狗一般趴在地上呻,吟。
顏平一皺眉,伸足踏在那名男子後背,喝問道:“你是何人?爲何偷襲顏某?”
那人偷襲不成反被顏平一招制住,早已顏面盡失,只是哼了一聲並未回話。
顏平微怒,腳下微微用力。
倒地的那名男子頓時承受不住,涕淚橫流,急忙喊道:“在下何駿,曾在鎮妖城見過你,此時見你出現,一時起了貪念,故而……故而偷襲了你。”
顏平聞言心中無奈一嘆,看來鎮妖城三聖宗之事發生後,自己已被無數小人盯上,日後在外行走不知還會有多少禍患。
想到此,顏平心生怒火,腳下加力。
何駿察覺後背疼痛加劇,頓時嚎啕大哭,“顏平,求求你千萬別殺我啊,我才活了三百多歲,還未活夠啊,我在宗門內還有諸多嬌妻美妾,我不能死啊。”
顏平聞言氣得啼笑皆非,怎得今日竟遇上如麼多面目憎惡之人。
何駿見顏平並未迴應,不由大駭,“顏平,你不能殺我,我家老祖乃是元嬰修士,你若殺我……”
其話未說完,顏平一腳踏下,將何駿肉身踏碎,淡淡說道:“殺了你,又如何?”
隨後,顏平神識掃過此陣內的數十名三族修士,見無人異動,便開始推衍眼前陣法。一刻鐘後,顏平破陣,揚長而去。
不久之後,顏平進入另一座陣法,隨即神識外放,謹慎應對着四周的風吹草動。
陣法內,亦有不少修士困於此處。
數十息後,見無人再偷襲自己,顏平遂輕出一口氣,放開神識推衍陣法。
一炷香後,正在顏平一心破陣之際。忽然,一蓬烏黑髮亮的毒針悄然無息地迸發,瞬間籠罩顏平全身。
顏平察知身後異狀,來不及轉身應對,只得向前猛然遁去,那蓬毒針隨即落空。
不待顏平轉過身,一隻枯藤般的手掌已罩在顏平頭頂。
顏平一劍向上撩去,隨即迅雷指疾點身後。
但聽身後一聲輕咦,偷襲之人變掌爲拍。指掌相交,顏平微哼一聲收手,隨即轉過身。
而偷襲之人未想顏平迅雷指之力如此強悍,枯藤般的手掌竟被一指點破掌心。那人痛呼一聲,翻身退出十餘丈外。
顏平定睛瞧去,只見一名鬚髮皆白身形枯瘦的老者正站在不遠處,手捂受傷之處,滿眼驚駭地望着顏平。
那乾枯老者死魚般的雙眼閃過一絲貪婪一絲陰毒,抿着乾癟的嘴脣不發一語。
顏平此時已被三番五次的偷襲勾起真火,怒喝道:“老匹夫,你是何人?”
那老者咧嘴一笑,聲音沙啞道:“老夫厲瀦銘。”
“你爲何要害我?”
“哈哈哈,老夫修行七百餘年,如今已是金丹境九層修爲,本欲衝擊元嬰境,只可惜壽元將盡仍缺少進階靈藥,唯有來此冒險一試。哪知你也今日到此,你一名小小的金丹修士當日在鎮妖城內竟可獨面化神大能而不死,想必身上定有至寶。今日若拿下你,老夫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即便不成,老夫亦無所謂,反正老夫也是壽元無多,嘿嘿!”說完,厲瀦銘仰頭大笑,猖狂之極。
顏平聞言大怒,“老狗,你活了這麼多年便是如此恬不知恥嗎?”
厲瀦銘冷笑一聲,“恬不知恥又如何,只要老夫能再活下去,再卑鄙下作之事,老夫也做得出來。廢話少說,拿命來!”說完,身影一晃,直奔顏平。
顏平還從未見過如此卑鄙無恥之人,心中怒極,迅雷指毫不留情地一指點去。
厲瀦銘此時心中貪念極盛,再也不顧及任何臉面,一出手便是全力施爲,瘋癲一般衝了上來,招招以命相搏。其修行七百餘年,底蘊頗深,手段亦極多。
顏平不敢怠慢,又恐四周之人黃雀在後,故此也是法寶盡出,五行法術連綿施展,憑着傲人的強悍肉身及精純的法術修爲,漸漸壓制了厲瀦銘。
兩人以硬碰硬,絲毫不在乎落在身上的法寶、法術,短短片刻便已呈生死之勢。但顏平畢竟肉身修爲無與倫比,厲瀦銘渾身浴血,披頭散髮狀若瘋狗,仍是一副同歸於盡的仗勢。
兩人又鬥了片刻,厲瀦銘徹底支撐不住,一張乾癟的臉龐極度猙獰着,邊鬥邊口噴污言穢語。
顏平被其激得大怒,將全身修爲運轉到極致,連續幾記響亮的耳光打得厲瀦銘昏頭昏腦後,各式法術如疾風驟雨般施展,將其壓制得再也發不出絲毫聲音。
便在此時,突然一聲獸吼聲傳來,隨即一道肥胖黝黑的身影速度極快的撞向顏平。
顏平一記迅雷指逼退那道身影,隨即望去,卻見那道身影乃是一名肥頭大耳的黑胖妖族,不由一皺眉,“你又是何人?”
只聽那妖族哼哼幾聲,甕聲甕氣吼道:“老夫妖族豬豕部藜子英,今番出手不爲他故,就是看你不順眼而已。”
“呸!”顏平對藜子英怒啐一口,高聲罵道:“好一頭蠢傻愚憨的野豬妖,真是不知死活!”
“你敢罵我蠢,啊呀呀……”藜子英勃然大怒,舉法寶便打。旁邊,厲瀦銘見到便宜,眨着惡毒的雙眼撲了上來。
顏平再無絲毫憐憫之心,一抖手祭出數千張符籙,雙脣輕啓,“爆!”
下一刻,狂暴至極的符籙之力徹底將藜子英與厲瀦銘籠罩,蕩起無數煙塵。待得煙塵散去,那二人徹底隕落,連一絲渣滓都未剩下。
陣法四周之人見顏平手段如此狠辣,暗忖一番,遂紛紛收回目光,免得一不留神惹上這個煞星。
顏平調息片刻後破開陣法,迅速離去。
此後,顏平所遇陣法愈加高明玄妙,破陣所需時間愈來愈長,從一個時辰到數個時辰不止,直至不久之後,每一層陣法都要花費數日甚至更多時日才能破陣。
而愈來愈多的三族修士被阻擋在了各層陣法之內,長久不能出陣,乃至一段時日之後,很多修士選擇放棄,自此退出此處山脈。
而顏平,依仗着精湛的融陣妙法,終於在一月之後突破層層阻礙,來到了引天峰山腳之下。
引天峰山高嶺峻、奇峰兀突,山路蜿蜒纏綿。
此時,三族數萬修士俱被山腳大陣阻攔,尚無一人能破之。萬仞高的峰頂處,五色寶光依然凝而不散。
顏平見此,這才稍稍放心,終於趕上了衆人的步伐。
顏平緩緩環視四周,但見此地之人俱神情專注地凝神破陣,其雖突然出現,但並未引起他人的過多關注,只有幾道強悍的神識在其身上略一停頓,隨即離開。
其中兩道神識,顏平卻頗感熟悉,隨即神識一動,尋蹤而去。恰望見不遠處的人羣中,三聖宗大長老莫不凡與皇甫太揚並肩而立,正含笑望着自己。
顏平輕輕一抱拳,向着二人恭恭敬敬地施禮,莫不凡與皇甫太揚亦微笑點頭回應。
此地雖然修士衆多,但山腳處亦極爲廣闊,這數萬人分散在各處,亦顯得非常空曠。
顏平不知衆人何時到達山腳,當下不敢怠慢,尋一僻靜處坐定後,迅速放開大部分神識,開始推衍眼前陣法,只餘極少神識,警惕着四周異動,防備他人偷襲。
南澤州,雲澤城三聖宗駐地內的一處房間內,修煉已畢的一名紫衣男子吐納收功,隨即睜開雙目,笑容滿面,“這一段時日苦修,羅某厚積薄發,終將修爲進階到凝液境八層,有云塵宗和三聖宗的通力栽培,我羅冼進階金丹境已是指日可待。”
此紫衣男子,正是已拜入三聖宗的雲塵宗宗主之子羅冼,此刻其自懷中輕輕取出一隻瓷瓶。瓷瓶內,乃是雲塵宗供奉的煉丹大師新近爲蘇沅芷煉製的丹藥,凝望瓷瓶片刻,羅冼心潮澎湃,仰望虛空天際,目光中柔情無限。
想到此,其手握着瓷瓶立即起身,離開雲澤城,直奔南澤州月華宮而去。
數日後,兩道身影正輕輕漫步在月華宮的奇峰幽澗之中。
主峰映月峰上,洛綺玉望着遠處的那兩道身影,臉上忽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