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中毒

兩日後,顏平修煉完畢,便在洞府中換上了師兄顧遠山送給自己的築基弟子衣物,銅鏡中的顏平一襲青衫,已經褪去了稚童容顏,臉上自有一股少年英氣漸漸顯露。

顏平望着銅鏡端詳片刻,便御劍飛向易寶閣。

這一次見面,顏平特意提前半個時辰趕到,閒着無事便在易寶閣中隨意走走,增長一些見識。

半個時辰後,沈溪如約而至,依然是一身紫裙,嫋嫋而來。

顏平見沈溪走來,幾步走上前去,拱手道:“沈師姐。”

沈溪看着顏平,微微一笑,面如春花:“勞師弟久等了,你隨我到一邊來。”

顏平不敢怠慢,緊跟着沈溪來到易寶閣外一個僻靜角落。

沈溪輕輕伸開玉手,顏平望去,就見其掌心託着一隻精緻小巧的白玉瓷瓶。沈溪將瓷瓶遞到顏平身前,說道:“顏師弟,這兩日我終於煉成了一爐化靈丹,這瓷瓶內的五枚化靈丹就送與你了,你可一定要收下。”

顏平略一思索,便伸手接過白玉瓷瓶,說道:“多謝沈師姐,那我便收下了。”

顏平將瓷瓶貼身放好,又問道:“師姐,一株紫珠草就能煉成一爐丹藥嗎?”

沈溪笑着搖搖頭道:“其實不止這一爐,紫珠草是煉製化靈丹的主藥之一,搭配上其餘十幾種靈草,可作三爐的藥量,只可惜我煉丹功力淺薄,其中兩爐失敗了,只煉成一爐,成丹十幾枚而已。若是煉丹功力深厚,這三爐丹藥可得化靈丹數十枚,可供數年修煉之用了。唉,可惜可惜。”

顏平望着面露慚色的沈溪,不由自主地說道:“師姐不必灰心,我再去顧師兄那裡討要一株紫珠草來,師姐只管安心煉丹就好。”

沈溪聞言,杏目含笑,靜靜地看了顏平片刻,接着說道:“煉丹可沒有師弟想的這樣簡單呢,雖說幫我師尊古長老看管藥園能收集一些靈草,可是收集其中幾味主藥卻耗費了我許久的時間和數百靈石,即使這樣也不能保證最終煉丹一定成功,現如今煉製化靈丹我最多也就有三四成的把握而已。”

顏平暗暗咋舌,想了一下,便又將白玉瓷瓶取出,遞還給沈溪道:“若知師姐煉丹如此不易,我不會輕易收下這些化靈丹的,請師姐收回吧。”

沈溪不允,道:“師弟忒小看了我,我隨師尊煉丹,雖是大多時候隨侍在一旁,獨自煉丹時候不多,但修煉丹藥倒是不缺的,只是煉丹唯有親自操手才能較快的提升煉丹功力,才能煉製更高深的丹藥,可此事也難急於求成,想那些煉丹修士,都是經過數十年甚至數百年的苦修,纔可能成爲煉丹大師的。”

顏平只好又將白玉瓷瓶重新放入懷中,撓撓頭道:“多謝師姐,但不知我還能幫師姐做些什麼,若需要我幫忙,請師姐不要見外,直接和我說便是。”

沈溪點點頭,說道:“我經常要幫師尊在內堂發佈一些尋找靈草的任務,這些靈草出雲谷大多沒有栽植,唯有外出歷練弟子有機緣獲取。嘻嘻,我師尊還會給尋到靈草的弟子不菲的靈石的,師弟也可多去關注一下。”

顏平聞言心中暗喜,略略思索又取出一些傳訊符遞給沈溪,“這是我平日裡製成的傳訊符,師姐先收下,若有急事可直接傳訊於我。”

沈溪也未推辭,伸手接過傳訊符,說道:“好啦,時候不早了,我還要去幫師尊看管藥園,下次閒暇時在與師弟暢談可好”,說完又揚了揚手中的傳訊符,笑道:“得師弟相助實乃一件幸事,有事我會及時傳訊的。”

顏平微微點頭,目送沈溪御劍離去。

此後數日,顏平除了與顧遠山修習術法外,幾乎足不出戶,整天呆在洞府內勤加修煉。期間,陸柔與湯元攜手同來,看望顏平,幾人暢談半日仍意猶未盡,乃相約常聚。

這一日,顏平正在洞府密室內打坐,一頁紙符忽地出現在洞府外,顏平伸手攝過紙符,心中不禁一喜,原來是沈溪來訊,約其明日一起出山,前往出雲谷以西二百餘里的霧隱山脈去尋找靈草。

顏平立即回訊,答允此事。

第二日清晨,顏平依約在出雲谷山門處等候。片刻後,一襲白裙的沈溪御劍而至,半空中佳人衣衫飛舞,明豔動人,顏平望見,心中不禁怦然微動。

沈溪笑望顏平,說道:“顏師弟,你可知霧隱山脈的所在?”

顏平搖搖頭道:“我未去過那裡。”

沈溪點點頭道:“如此便由我來帶路,你緊跟隨我便是”,說完,走出出雲谷山門,御劍飛至半空中,向西而去,顏平祭起青影仙劍,在後緊緊跟隨。

半空中,兩道身影一前一後疾馳而過,下方的大地上不時有一些低矮孤立的山峰,間或有幾座凡人的城鎮,城鎮內人影攢動,熱鬧非凡。約莫半個時辰,二人眼前漸漸出現了一片連綿的山脈,偶有薄霧飄蕩其上,又往前飛了十幾裡,山脈豁然高聳起來,山峰直插雲霄,奇石怪林密佈其中,大團濃霧籠罩四周,各處山林若隱若現。

沈溪此時放慢仙劍,回頭向顏平招招手,左手一指下方一座滿山蒼翠的山峰,顏平點頭會意,二人便向着腳下的山峰落去。

山腳處,沈溪、顏平二人並肩站定。沈溪手指前方道:“這便是霧隱山脈所在了,我已是數次到此,先前已在這附近歷練過,此山卻未踏足過,我倆就從此處開始如何?”

顏平應道:“甚好,不過我要幫師姐尋找何種靈草?”

沈溪笑笑,隨手將一枚玉簡遞給顏平,說道:“我這有化靈丹的丹方,拓印一份給你,你照着丹方尋找靈草即可,若遇到不是丹方上的靈草,你自己收好就行。對了,靈木、靈礦什麼的,只要你覺得有用的,就統統收入囊中,能找到何種靈材,便看師弟你的機緣了。”

顏平接過玉簡,發現其上記載的丹方除了紫珠草和另外兩種主藥外,大多都是較常見的靈草,所幸自己都識得。看完丹方,顏平便將玉簡還給沈溪,道:“丹方珍貴,還請師姐妥善保管。”

沈溪聞言,彎下腰咯咯直笑:“傻師弟呀,丹方易得,靈草難覓,你放心收着吧。”

顏平面上略有尷尬之色一閃而過,隨即將玉簡收起,二人分頭尋覓起來。

不多時,二人便將山腳四周搜尋完畢,卻是兩手空空一無所獲,隨即二人沿山峰向上攀登,往密林深處行去。

顏平運氣稍好,不多時採到一棵煉製化靈丹的靈草,又發現了兩塊低階靈礦,心中暗自竊喜,隨即繼續仔細尋找。

正在低頭四處探尋時,顏平突然感到左側前方不遠處,有絲絲縷縷的寒意襲來,此時將近午時,朝陽正盛,雖說前方山體處於背陰處,但本不該出現令修士感到不適的寒意,此處必有異常。顏平心中盤念,遂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越接近山體,寒意越盛,顏平不得不催動體內靈氣流轉全身,化解侵入體內的寒意,同時散開神識,警惕四周異動。

待走到山體前,卻並未有異常出現,呈現在顏平眼前的,是一處窄小的山縫,此縫隙隱於山峰背陰一側,終年不得一絲陽光射入,故陰冷無比。但真正發出刺骨寒意的,卻是在其間生長的一株三尺來高的黑色玄木,顏平觀瞧片刻,認出此木乃是一株煉器價值極高的玄陰木,只是年份尚短,才生長十餘年而已。也幸虧此木生長時日不長,否則早該被人發現此處異常,將其挖走了。

難得尋到一株異木,若是放入息壤中培育一段時日再出手,定會令見者眼紅不已,估摸能換到不菲的靈石。想到此,顏平取出仙劍,輕輕撥開其根莖處堆積的枯枝敗葉,向下慢慢挖開泥土,很快便將大部分根莖挖出。

顏平左手握住玄陰木,一絲冰涼至極的寒意沿着手臂瞬間透入身體,不僅如此,此寒意竟似極有靈性般,直奔腦中識海而去。

顏平不敢大意,運轉靈氣封住寒意去路,隨即手上輕輕一拔,想要將玄陰木拔出。

“咦?”令顏平稍感驚訝的是,這一下只是將玄陰木拔出寸許長,竟未完全將其拔下。顏平不想耽擱,手上再次加了一點勁道。

“唰”,玄陰木應聲而出,落入顏平手中。“嘶”,與此同時,顏平手臂衣衫被旁邊一株藤木尖刺劃破,手臂竟被其上尖刺劃傷一道細微傷口,顏平並未在意。

玄陰木託在手中,分量極沉,顏平正要仔細打量此木時,卻突感左臂痠麻,勁道幾欲全失,再一看時,就見手臂上的傷口處一片烏黑,已然是中了劇毒的跡象,且此毒以極快的速度蔓延開來。

顏平頓時驚出一身冷汗,右手在左臂幾處經脈連點數下,暫緩毒素髮作,同時扭頭向不遠處的沈溪喊道:“師姐,我中毒了。”

話未說完,顏平便感到左側身軀竟也開始出現痠麻之感。

沈溪聽到顏平呼喊,幾個縱躍趕到近前,大吃一驚。再去細細觀察一番,已認出此毒來源,忙從儲物袋中取出幾枚泛着異香的解毒丹藥,一股腦倒入顏平口中。顏平急忙一口吞下,運功化解藥力。盞茶功夫,顏平頭頂冒出騰騰霧氣,汗珠順着臉龐滾滾而下。

沈溪目不轉睛地盯着顏平手臂,見其中毒處烏黑之色慢慢變淡,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沈溪接着又取出一根銀針,沿着顏平傷口處輕輕一劃,便滲出密密麻麻的烏黑血珠。

片刻後,顏平體內藥力消失殆盡,舉起手臂看去,仍有一片淡青色的毒素未能完全化解。

一旁沈溪輕聲說道:“師弟,你中的是毒荊藤的劇毒,此毒極其厲害,發作極快,即使是凝液境修士也不敢小看它。毒荊藤最喜陰寒溼冷之地,並不常見,未想此地竟有生長。”說完,仙劍輕揮,一段紮根在山體縫隙處極不起眼的藤條被砍落下來,正是劃破顏平衣衫的那段藤枝。

顏平心中尚有一絲不寧,擡頭問道:“師姐,我的左臂能否治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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