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三山望見許衡到此,心中頗感疑惑,回頭向姜五洲使了一個眼色。
姜五洲會意,隨即上前攔住靈舟,高聲問道:“許道友,你來此所爲何事?”
許衡雙眼一翻,直言道:“廢話,許某自是來幫藥王山痛打野狗的。”
姜五洲聞言便是一怒,“許道友,你說話最好客氣點,免得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況且姜某素聞藥王山與藥仙宗有頗深的恩怨,許道友方纔之言是否在說笑了。”
許衡嘿嘿一笑,“你懂個屁,老夫獨子一直在藥王山做客,說不定過段時日就能給老夫娶個賢媳回去,如今藥王山有難,藥仙宗豈能坐視不管。”
“噝”,姜五洲聞言便是一愣,藥仙宗與藥王山一向勢同水火,怎得如今竟然聯姻了。
山門內,許沐陽與周素素見許衡當着衆人之面承諾二人之事,心中極是欣喜,兩隻手不由自主地緊緊握在一起。
周逸仙心中暗道,這許老怪簡直是趁人之危啊,但回頭望了一眼周素素與許沐陽,卻並未出言反駁,算是默認了此事。而藥王山衆人也早已知悉前段時日發生之事,對此心中早有猜測,此時亦見怪不怪。
姜三山聞聽許衡之言,面色一沉,果斷傳令姜四海與鄒奇峰上前相助。轉眼間,三大元嬰修士已將許衡圍住。
許衡掃了一眼鄒奇峰,撇嘴說道:“沒有脊樑的廢物,腰桿都挺不直,還要助紂爲虐,呸!”
鄒奇峰聞言大怒,臉色通紅,唰地一下祭出仙劍直奔許衡,口中哇哇大叫,“氣煞老夫!”
許衡凜然不懼,自靈舟之上飛身而起迎向鄒奇峰。姜四海與姜五洲對視一眼,亦齊齊出手攻向許衡。
山門內,周逸仙囑咐一聲,“諸位師弟看好護山大陣。”隨即一閃身,加入戰團。與許衡攜手,共抗三大元嬰修士。藥王山衆人臉上均是擔憂之色。
元嬰修士出手,很難在極短時間內分出勝負。不遠處,姜三山面無表情地掃了幾眼,隨即邁步,緩緩走來。
稍遠處的靈舟之上,藥仙宗衆人雙手緊握,一時不知所措。
便在此時,數道長虹自遠處疾馳而來,場中衆人紛紛擡頭望去。
就聽一人朗聲說道:“周道友、許道友莫擔心,出雲谷夏侯長風到了。”話音剛落,一身儒袍的夏侯長風已來到衆人面前,其二話不說,一劍攻向姜四海。姜四海無奈,只得捨棄許、週二人,回身抵住夏侯長風。
“唰唰唰”,幾道身影同時出現在藥仙宗靈舟之側,正是出雲谷大長老古乾與陸放、秦挽月、呂明幾人。稍後片刻,顏平亦御劍趕到。
周逸仙與許衡二人大喜,出手更是剛猛無比。
又鬥了片刻,姜三山見無法拿下三人,回頭向歸有山傳音。歸有山得訊,亦起身與姜四海匯合。姜三山卻是一閃身退出戰團,一記火焰法術直取藥仙宗靈舟之上衆人。
許衡見狀破口大罵,“卑鄙無恥的姜三山,竟對晚輩出手。”
藥仙宗衆人自知難以抵擋,索性棄了靈舟紛紛閃避。“轟”,下一刻,靈舟被火焰湮滅,轉眼焚成灰燼。
姜三山腳下不停,向藥仙宗與出雲谷衆人迫去。
此刻,又有兩葉靈舟突然出現。
“姜三山,莫要逞能,雲泰在此!”話音未落,數道身影齊齊現身,攔住姜三山。
姜三山大驚,擡眼望去,眉頭不由緊皺。其身前,赫然站立的是雲泰、元諍、李玄清、鍾向北四大元嬰修士。此刻,趙國五宗所有元嬰修士齊聚藥王山,場中形勢陡然逆轉。
姜氏衆人無不大驚失色,紛紛轉身後退,姜三山亦閃身與姜四海等人站在一處,咬牙說道:“諸位道友,莫非都要插手今日之事?”
夏侯長風哈哈一笑,“趙國五宗同氣連枝,豈容你這宵小之輩染指。”
雲泰亦高聲說道:“妖族近日大舉進犯各州,西秦國、北邙國、上樑國俱被妖族屠戮一空。姜氏不思如何與各仙門攜手共同抵擋妖族,卻行出今日之事,實乃不智。”
李玄清隨即說道:“識相的,馬上滾回武國境內,否則,老夫今日便大開殺戒。”
姜三山臉色一陣發白,環視四周一番,一揮手,率姜氏衆人轉身離去。
周逸仙向衆人抱拳致謝,引雲泰、夏侯長風等人入藥王山,自是好好款待一番。
許沐陽與周素素尋到顏平,施禮道:“顏兄,此番你又救了我等一命。”
顏平連忙擺手道:“許兄言重了,此非在下之功。我返回出雲谷將此事稟明師尊和宗主後,是夏侯宗主聯絡許前輩相請流月宗和天工門元嬰大能來此援手的。”
周素素輕輕欠身,“顏兄自謙了,請隨素素到洗煉峰暫歇。”
洗煉峰大殿之內,周逸仙再次拜謝衆元嬰援手,隨後衆人落座暢談許久。
南澤州,蘇氏宗族。
一座寧靜的小院內,有一間佈置得古樸典雅的房屋。此刻的屋舍內,一名白衣女子正神態慵懶的倚靠在木桌前,其身側擺放着一張瑤琴。白衣女子隨手在瑤琴上輕輕撥弄幾番,錚錚之音隨即響起,透過房間,漸漸傳向遠方。
白衣女子一雙美目怔怔瞧着木桌,良久未動。木桌之上,靜靜擺放着一隻白玉瓷瓶。瓷瓶內,裝有兩枚泛着藥香的丹藥。
許久之後,“吱呀”一聲,一名女婢輕輕打開房門,向着白衣女子盈盈一拜,輕聲說道:“小姐,到了該服藥的時辰了。”
白衣女子聞言,微微嘆息一聲,“嗯,我知曉了,你下去吧。”女婢卻並未立即離開,接着說道:“小姐,你已經數日沒有服藥了,公子囑咐奴婢,一定要親眼看着你將丹藥服下才行,否則便要重重懲罰奴婢。”
白衣女子一皺眉,稍頃自白玉瓷瓶內倒出一枚丹藥輕輕服下,隨後對女婢說道:“好了,我已經服過藥了。另外,你不必每日前來侍候了,丹藥已經全部用光了。”
女婢輕諾一聲,起身離去。
白衣女子伸手取過瓷瓶,望着瓶內丹藥,目中一陣發酸。其儲物袋內,也放着數只一般無二的白玉瓷瓶,只是其中早已空空如也。此刻,其手中瓷瓶內所剩的那枚丹藥,已成唯一。
怔了許久,一陣爽朗的笑聲突然傳入院內。
“羅兄,請稍候,待我去看看沅芷是否在房內歇息。”說完,蘇遊已邁步走入院內,輕輕咳嗽了一聲。
白衣女子正是身患極陰玄脈的蘇沅芷,其返回南澤州後,一直在宗族內休養,並未在月華宮修行。這一段時日,其每日服用顏平煉製的丹藥,臉色雖依然蒼白,但氣色卻較以往強了幾許。只是這並不能根除其體內寒疾,蘇氏宗族、月華宮已派人到處尋訪靈藥,但所獲極少。
蘇沅芷知曉兄長蘇游到此,起身到院內相見。蘇遊微微一笑,“沅芷,你猜誰來看你了?”
蘇沅芷微一沉吟,“莫非是羅兄?”
蘇遊望着冰雪聰明的妹子,心中又愛又憐,“不錯,羅冼來了。”
一間雅緻的會客廳內,蘇遊、羅冼、蘇沅芷分賓主落座。幾人寒暄幾句後,羅冼問道:“沅芷,我今日來此是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蘇沅芷一愣,雙眼忽閃忽閃地望着羅冼。
羅冼也不敢打啞謎,直言道:“數日前,我已自洛前輩處得到了你從西荒州帶回的各種丹方,隨後我父親請來數名煉丹大師,幾人將常駐我雲塵宗,聯手爲你煉丹,定能將你的壽元再延續數年。多出這數年時間,想必這幾位煉丹大師一定能夠找到極陰玄脈的根治之法。”
蘇遊聞言眼神一亮,“羅兄,此話當真?”
羅冼面含微笑,微微點頭,雙目目光炯炯,定定地望着蘇沅芷。
蘇沅芷卻是一怔,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心緒隨即纏繞心頭。片刻後,其輕輕說道:“羅兄爲尋沅芷已耽擱數年修煉之功,沅芷心中早已過意不去。如今怎好再勞煩羅兄,況且還驚動了羅前輩。羅前輩請來數位煉丹大師,想必所花代價極大,沅芷委實愧疚不安。”
羅冼大度地一擺手,“沅芷,客套話不必多說,你也不必將此事放在心中。你只需留在此間,好好調養便可,其他事凡我能做的,自會幫你做到。”
蘇遊在旁,向羅冼一抱拳,懇切說道:“羅兄,有勞了。”
蘇沅芷雙目一顫,有心回絕,終是於心不忍,只好默不作聲。
三人正在閒談之際,忽有僕人神色慌張地跑入院內,急聲道:“公子,老祖有令,立即前往宗族大殿,有要事商議。”
蘇遊霍然起身,喝問道:“可知是何要事?”
僕人喘了一口氣,聲音顫抖道:“海族入侵。”
蘇遊聞言大驚,“沅芷,你留在院內,不要輕易外出。羅兄,我先行一步。”
羅兄亦面色沉重,“蘇兄請便,我也要即刻返回雲塵宗,將此事告知宗門。”
南澤州,波濤洶涌的東海之濱。數名元嬰境海族當空站立,幾人身下,無數海獸密密麻麻浮出海面。
爲首一名闊面海族面無表情的望着岸邊一座人族仙城據點,大手一揮,輕聲說道:“出發,滅了眼前這雲澤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