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呢……
二爺看着布加迪絕塵而去,囂張毒舌的女人堂而皇之的消失在視野。
然而,二爺最後連一句反駁的話都沒找到。
二爺縱橫疆場十幾年,恐怕這是敗得最慘的一次,還沒拿起武器就被人家一招斃命,瑪德!太糟心了!
帶着無比煩悶的心情,二爺給三爺發了個短信。
內容如下:
“老三,小寶兒的確跟人打架了,但是小寶兒沒吃虧,一個人單挑了三個,把人家練習了兩年跆拳道的六歲孩子打的滿臉掛彩。”
“還有,對方沒有追究責任,他們先挑釁小寶兒,捱打也不佔理。”
交代完正事兒,二爺覺得不夠解氣,二爺現在多憤怒,多不忿,多想揍人!
所以,二爺又補了一條。
“老三,你相信一個二十五六歲的女人,孩子已經六歲了嗎?我特麼的死活不信。”
發送完最後一條,二爺還是覺得心塞的厲害,風衣在他的腦海揮之不去,攪亂了他的心神,讓他根本就無法專注思考。
煩躁的發動引擎,二爺依然在琢磨,回頭讓小寶兒打聽打聽,到底小希跟她什麼關係。
“靠!”
二爺罵了一句粗話,心裡把自己數落一頓,特麼的,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而已,他爲什麼要在意?
……
郊外訓練基地,秋風陣陣,吹着軍裝獵獵作響,高高懸掛的五星紅旗被風吹的展開一片紅色的浪潮,一波一波的翻滾。
三爺一身魁梧的正裝,和段仕洪不分前後的徑直走向排頭的坦克,塗了一層綠色迷彩的59式老牌坦克車猶如蟄伏在狂野的猛虎,坦克車的駕駛艙打開,一道身影靈活利落的爬出來。
“呼哧”一下縱身跳下高高的車頂,穩穩當當站好。
來者不是旁人,正是三爺口中說的老陳。
老陳穿着叢林作訓服,手臂上掛着臂章,肩膀上貼着簡章,金色的五角星熠熠生輝。
老陳“刷”舉起手臂,軍姿如雕刻般標準,“首長!”
他目光堅韌篤定,深邃的眼睛凝視三爺,瞳孔隱隱有紅血絲,面部線條冷硬的繃緊,嘴脣閉合,僞裝油彩掩蓋了他原來的膚色,卻增添了戰士的凜冽。
段仕洪和三爺舉起手臂,回了一禮,“辛苦了。”
王天星和程遠航他們也舉手敬了個軍禮,接着就安靜下來。
老陳放下手臂,笑道,“不辛苦,我樂意着呢。”
他一笑露出了兩排牙齒,因爲常年抽菸,牙齒被煙燻的發黃,不光發黃,似乎還有些發黑。
鋼七連的人都是強悍的戰士,名聲大,責任重,但也意味着他們的要承受比別人更多的壓力。
所以鋼七連基本上人人都抽菸,有的人一開始死活不願意破解,後來在高強度的壓力下,也加入了菸民陣營。
三爺思緒萬千。
“同事們今天表現的很出色,上面都看到了,全體有獎勵。”一把手段仕洪先開頭,給了他們極高的評價。
老陳是個實在人,一輩子吃住在軍營,心裡眼裡都是軍區,其實把獎勵什麼的看得很淡,“多謝首長!”
段仕洪點點頭,“都集合完畢了,一會兒全體開個會,完事兒一起吃飯。”
“是!”
老陳鏗鏘的應了一個字,再度把手臂舉起來,挺拔如松柏的身軀直直的聳立。
一會兒,副團把文件遞上來,“首長,這是參加此次演習的所有坦克、人員,請過目!”
“嗯。”段仕洪翻開,看一眼。
結果一個眼神凌厲的掃到了三爺的臉上,冷冷的道,“你不是說有59有100輛嗎?爲什麼上面只有90?”
老陳怔了怔,以爲自己掉鏈子了,忙解釋,“首長,軍區的確有一百臺59式坦克,但是其中十個因爲年頭太長,零部件不好用了,在維修,實際出發的是九十。”
段仕洪氣的一口老血硬嚥下肚子,混賬東西!耍他!
三爺面不改色,“我告訴過首長,有十個故障坦克,你忘了?”
操!你大爺的冷夜宸!
王天星想笑,忍了又忍沒敢,合着段仕洪吃癟了啊,哈哈哈哈!得罪了三爺果然下場悽慘。
段仕洪被憋的不輕,愣是沒辦法直接回駁,只好咬了咬牙,“呵呵!是,我忘了,看到同志們出色的表現,我心裡激動。”
程遠航也看出了端倪,餘光跟程遠航對視,兩人心照不宣。
老陳不明所以的乾笑,“多謝首長,同志們一定再接再厲。”
客氣之後,所有人集合,段仕洪發表了一番感言,至於內容麼,高大上的詞彙羅列,被重複了無數次的褒獎,一點新意都沒有。
董大鵬壓低了嗓門,“老大,段仕洪演講跟催眠曲似的,還是你說話帶勁兒。”
三爺斜了斜嘴角,沒說話。
王天星嘖嘖,“三爺說話自帶低音炮,長話短說,句句都在點兒上,段仕洪廢話半天,沒一句自己原創的。”
程遠航道,“三爺什麼時候回到原位,咱們的耳朵也就解放了。”
三爺依然不語,他倒是想回去,但時間不到,契機不對。
終於,段仕洪的廢話說完了,衆人嘩嘩譁鼓掌。
三爺拍了拍手,瞅三爺擊掌的力度,壓根沒發出聲音。
黑壓壓的一大片嚴陣以待的士兵,這會兒肚子早就餓了,只想吃飯。
所以,在段仕洪廢話之後,三爺適時的登上臺,高大帥氣的身板帶走了一片輝煌,瞬間把氣氛帶入了高潮。
三爺啊!三爺!
只可遠觀的三爺啊!
三爺雙手平攤,示意下面瘋狂的粉絲冷靜下來,接着言簡意賅的一句話,“散會,大家用午飯。”
一句話,現場炸裂了,嘩嘩譁掌聲雷動,持續了大半分鐘沒停!
“臥槽,三爺太會做人了!剛纔段仕洪唱了半個小時黑臉,三爺三十秒紅臉吸粉無數!心機!心機!”
王天星豎起大拇指,服氣了!
午飯安排在軍區的軍區的大食堂,所有人按照原定要求返回,段仕洪先行離開,浩浩蕩蕩的大部隊在大地上描繪了一條綠色的巨龍。
轟轟烈烈的演習結束,人羣散去,顯得郊外分外空曠,坦克還沒全部運回,一排一排的鐵大怪,裝飾了遼遠的荒原。
三爺目光瞅見老陳,微嘆一聲,對王天星道,“我去一趟。”
王天星會意,“好。”
三爺長腿片刻已經走到了一輛坦克正前方,“老陳,不上車回去?”
老陳這纔回過神,一雙眼漲紅,顯然剛纔掉淚了。
“首長!”他舉起手臂敬禮,舉了一半被三爺給攔住了。
三爺從煙盒裡抽出一支菸,把煙遞給老陳。
老陳一眼認出三爺的煙,三爺的煙逼格很高,紅河的悟道系列,價格昂貴,煙中貴族,一支菸比他一盒還貴!
老陳哪兒敢接?
嚇得一個激靈,“這煙……我就算了吧,我抽紅塔山就行了。”
老陳說着去摸自己的煙盒,摸了一遍發現身上沒帶。
“行了,就抽這個。”三爺把煙塞他手裡,發現他的手竟然在發抖,低沉有力的聲音道,“怎麼?坦克都敢開,一支菸就慫了?”
老陳憨憨的笑,“不是,不是,三爺的煙……太貴了。”
三爺呵了呵,從口袋裡拿出打火機,“嗤”擦亮,親自給老陳點菸,嚇得後者又是一個激靈,誠惶誠恐的湊近火苗,煙被點着,霧氣彌散。
“貴?多貴?一根菸還能貴過軍魂?”
貴的過一個老兵所有的青春和熱血?!
老陳啞然,卻感動萬分。
三爺又把自己的煙點着,一手捏着菸蒂,一手把玩打火機,三爺的打火機是zippo的定製限量款,看牌子普通,其實一般市場買不到。
兩人靠着坦克,吹着秋風,一口一口的抽菸。
老陳小心的吸了一口,心裡感慨,果然是三爺的煙,好煙啊,入喉不嗆,回味不臭。
大概煙也和人一樣吧?
只有到了某個高度,才能駕輕就熟的享受那個高度的至尊體驗。
三爺道,“心裡難受?”
老陳吸了吸鼻子,“說不難受那是假的,我在鋼七連二十五年了,這裡是我的家,我的命。”
是,每個在軍營的人,都是將命交給軍裝,交給部隊的。
三爺籲出煙霧,幽邃的眸光停留在坦克上,“都有這一天,爺們點,開開心心的來,也開開心心走。”
老陳點頭,眼淚卻止不住,“是。”
軍人有淚不輕彈,鐵漢子的脆弱從不輕易示人,老陳忍不住了,用力吸了吸菸,“老夥計們,我該走了。”
他粗糲的大手拂過坦克的車身,好像在安撫自己最愛的孩子,臨別之際,他太多的話想說。
卻說不出來。
三爺拍拍他的肩膀,“走吧,後方有後方的好,軍人在哪兒都能扛把子。”
老陳蹭蹭鼻子,紅了眼,“三爺,說句掏心窩子的話,我在軍區這些個年頭,經歷了不少領導,軍長也沒懼過,但是我只佩服你,你年輕,但是你有氣魄,有能力……”
“行了。”三爺打斷他,“稱讚的話就不用說了,有什麼忠言,說說。”
三爺又吸了一口煙,吹掉白霧,彈了一下菸灰。
其實,走到三爺這樣的位置,真正能說實話的人不多了,大部分都阿諛奉承,讓人迷失自我。
老陳算是可以說真話的人,儘管三爺和他交集不多。
老陳一支菸沒抽完,不抽了,他把煙熄滅,剩下半支菸放在手裡,“忠言……要說忠言,我有一句話想跟三爺說說。”
老兵離開,對誰來說都是心頭的痛,三爺的心也很疼……就連我都酸酸的。多謝淺有木兮__送的大鑽石!多謝eva魚魚給湯圓兒戴上的大皇冠!!哇咔咔!好開心!湯圓兒心不疼,很暖很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