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曉,晨光劃破夜空,第一縷光線投射在剛剛清醒的瑤城之上。霧氣嫋嫋,慢慢渙散,彷彿拉開的帷幕。
瑤城與京城的區別就如同杭州之於北京,一個懶惰,一個忙碌。如果只是生活,瑤城絕對是首選,緩慢的生活節奏恍若連同生命也在慢放,沿河而建的座座茶樓,越發拉慢了生命的步調。
慢節奏的城市,往往更懂得享受生活,而享受生活滋生的產物便是八卦——
喲喲,那個陳家公子呀不知道受什麼刺激,居然乖乖呆在家裡唸書,這不十天沒出門了。
誒誒,李家那條京城帶來的狗昨兒分娩了,生了四隻,可愛得緊呢。
嘿嘿,滄記麪館推出了一種新口味的面,咱們去試試。
呀呀,聽說顏坊的老闆娘回來了呢,這都八天沒見着她了。
八天.第一二天剩下那個俊得要死的管事,老闆娘她弟弟和後來的打雜小妹,第三四天俊得要死的管事也失蹤了,可憐的弟弟和打雜小妹堅持看着鋪子,後面幾天,顏坊關門了,硃紅色的大門上貼了一張公告——回家取貨,擇日開門。
我還擇日成親呢,一看就出自一文盲之手。
迷迷一手扯下門上的公告,嘴角抽搐半晌,最終什麼也沒說,白凝和洛奇跟在她身後,離裳則是搖着扇子,一付事不關己的樣子,事實上現在還很涼,甚至是有點冷,氣氛很詭異。
就連神經跟鋼筋一樣粗的洛奇也察覺到了,看看迷迷,又看看白凝,忽略離裳,居然無比明智的選擇了沉默。
白凝輕輕搖頭,目光觸及到迷迷又尷尬的撇開,不容易,今天的表情能夠這麼豐富。
來來,時間倒流,回到在“蓮蘊”療傷那天。
迷迷受傷了白凝幫忙治療,這是天經地義;平時除了打掃就不讓人進入的“蓮蘊”貢獻出來,那是友情至上;脫光了衣服抱在一起泡泡,這是劇情需要;一個男人一個不男不女,這是避免尷尬;那麼當不男不女的那位突然變成了一女子,此女子前凸後翹身材比例完美的沒有一絲缺點,這就是天塌下來了。
是的,嚴肅無比的國師大人白凝的天塌了。
瞪大眼張開嘴巴,如果再誇張點,他可以模仿動漫造型遠遠跳開,一手撫胸一手向前伸出,抵擋着自己才知道的某種東西,腦袋向後仰起大吼:“蒼天啊——!”
事實再次證明,無論他身材多好,臉多俊美,還會耍下小變態,可惜內心還是一老頭,看盡世態的老頭。
他很鎮定,好像這種事情已經見怪不怪。他鎮定的瞪着眼睛,鎮定的合上嘴巴,鎮定的轉過臉,鎮定的朝岸邊走去,鎮定的說:“迷迷姑娘,先把衣服穿起來。”
當然如果不是快要上岸時突然莫名其妙一個踉蹌摔倒,明明這麼淺的水撲騰了半天才站起來,迷迷肯定以爲他一點都不緊張。
迷迷站在水中,看看搖搖晃晃的白凝,又看看自己的胸鋪,再看看那個狼狽的身影,吞了口口水終於伸出手摸上了自己的胸脯,捏捏,軟的,那麼下面……
手慢慢朝下游走,隱沒在溫熱的水池之中,不知道摸到了什麼,突然就像抽風一樣抖了起來,一張臉整一調色盤,一會紅一會青。
大悲或者大喜都會令人失常。
那如果大悲大喜一起發生,就是令人抽風了。
任何詞語都無法形容迷迷現在複雜的心情,惟有不停的抖啊抖,抖夠了居然正常了,慢慢拉起褪到一邊的衣袍:“白凝,你過來。”
白凝聽話極了,乖乖地走了過來,步伐平穩多了,表情也挺嚴肅的,只是那張臉就像腮紅刷多了一樣。
做了這麼久的人妖,突然恢復了女子身,這種喜悅一般人是不能瞭解的;最高境界就是很男生拉拉小手,突然被人看光光摸光光,這種悲哀也不是一般人能瞭解的(不男不女被水變態和塵狐狸揩油的不算)。
迷迷攏了攏頭髮,一臉大義凜然:“你扭捏個屁,摸也摸了,看也看了,我都沒怎麼你怎麼就跟個小媳婦似的?”
本來還算正常的白凝聽了這話,那臉簡直是直接潑了一盒胭脂,看他那尷尬樣,連手放在哪都不知道。
“哎……”迷迷嘆着氣搖搖頭,其實有些事情發生了便發生了,除了有點害羞竟也沒別的想法,還是她的臉皮太厚了?
“來,甩我一巴掌,我這是做夢了嗎?”迷迷歪着臉,還真準備讓白凝甩,當然白凝這麼有風度的人肯定不會做這種事情。
“沒做夢,是真的,雖然我也挺驚訝的。”
“那麼,全能的國師大人,能解釋一下這個靈異現象嗎?你別說其實我三百歲了?”
結果,白凝先是上上下下打量着她,然後捏了捏手指,又跑去窗口看看天,最後閉目養神,養到幾乎以爲他睡着了突然就猛地睜開,眼神犀利:“這種現象我從來沒見過,貓國的歷史上還沒出現過三百歲前就有性別的,只能猜測這種現象可能跟你借屍還魂有關,你的靈魂是女的,靈魂意識太強的話可能會影響到外形……”
“等等,那怎麼以前都沒反應?我的靈魂可一直是女的!”迷迷問,突然就想起上次在月明樓幾乎被水殤那個那個的時候身體也有了變化,猶豫了半晌還是沒說出來。
“問題就在這裡,我也是猜測……”
“我知道你在猜啦,別一再重複,說重點。“
“那個……就是……那個……”好不容易正常了一些的白凝又開始不正常了。
“很爲難?”迷迷困惑地外着腦袋。
“咳咳……”白凝乾咳兩聲,“有一點,我說了,迷迷不要誤會,我沒有冒犯你的意思。”
能讓白凝這麼爲難的,迷迷多少還是猜到了一些,只是不太確定:“說吧,我思想開放着呢。”
白凝吸了口氣,幾乎是一個停頓都沒有就把整句話給說完了:“也許在你發情的時候,女體意識特別強就會影響到外觀和身體結構,從而變成女的。”
白凝說完這句話,迷迷找棵大樹吊頸的想法都有了,“發情”兩字已經嚴重地刺激到某貓的神經了,老臉騰一下就紅了:“你……你不能稍微婉轉點嗎?嗯哈。”照他這樣說,剛纔她變了,那不是變相說剛纔她發情了嘛?上回和水殤還能說是春藥作用安慰自己,那這次呢?
白凝卻沒覺得自己太直接:“有嗎?其實形容貓的話應該要用發春纔對,我已經儘量選了個好聽的詞了。”
迷迷把要找大樹吊頸的想法再次確定了一遍,咬牙切齒道:“我、是、人!”
白凝張了張嘴,臉又紅了,氣得迷迷想先把他滅了再去吊頸:“你老一副荷爾蒙分泌過多的樣子幹什麼?想說什麼就說!”
“那,療傷還要繼續嗎?”白凝問。
“當然,我可不想變成貓。”迷迷答,一頓又說,“衣服就別脫了吧。”
“好,時間就要多花點。”
衣服沒脫,抱卻還是要抱,摸也要摸,迷迷就一直維持着女孩子的狀態一直到療傷結束,換句話說——某人一直髮情到療傷結束。
想到這個,扯在手上的公告被揉成一團,力度之大彷彿要把公告揉碎一樣——好了,現在好了,以前纔是不男不女,現在就一升級版人妖,一發情還能變女人了,這特徵怎麼比男人那個那個還明顯啊?
(撓牆撓牆,我每天都不厭其煩的吼,筒子們不厭其煩的忽略,好,不吼了,安靜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