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幾乎把十多年的記憶重從能記事開始,到最後那些殘破不堪的痛苦,一點點,重新來過。
也終於明白那些當時看似近在咫尺的夢想已經徹底與自己背道而馳。
小小的她,揹着美少女戰士圖案的書包上學,因爲一朵小紅花能高興上半天,那時單純的近乎白癡,記憶最深的便是一篇名爲“我的夢想”的作文,當時她寫的是希望自己以後成爲一名教師,那麼強烈的夢想,撐得滿滿的心臟生疼。事實上,全校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同學都是同樣的夢想。
後來,長大了些,對老師那種接近瘋狂的崇拜開始慢慢淡去,甚至滋生了厭煩的情緒。然後徹底的迷上了二維漫畫世界,小小的書包了塞滿了租來的漫畫書,兩毛錢一天,忒便宜。理所當然,夢想變成了想成爲一名漫畫家,甚至纏着爸爸把她送入繪畫培訓班,兩個月後,面對慘不忍睹的素描成績,這個夢想在生活的舞臺淡出。
再然後想成爲服裝設計師,再再然後想做一個旅行者……
如此,那麼多的夢想,充斥在她的生活之中,將她的生活分割成一塊塊炙熱的片段。
直到那天,課堂上,被一隻白貓吵醒,她的生活從此亂了章法。
陌生的世界,陌生的朋友,嘗試着融入這個世界,忘記以前的種種。
終於有一天,提起老師、漫畫家、服裝設計師之類的字眼陌生的如同初次聽見。然後,她明白,有些事已經無法回頭了,再也無法在痛苦的時候就懦弱的想要回家。
謊言、欺騙、拋棄、陰謀,任這世界多麼多麼陰暗。
她。已經忘記回家地路。
從她進入這個身體地那一刻。一切都已經是定數。
從寵物到女寵。那些過程痛苦地以爲自己隨時會死去。
夢境越來越亂。節奏越來越急促。
整個世界變成紅黑相間扭曲地畫
。身邊地人一個個消失。
從白凝開始。然後是洛奇。月夏……
最後只剩下一張殷紅的大牀,而她就躺在牀上。
驚慌的四處查看,怎麼爬也爬不下那牀,急得要哭,塵夭忽然就出現了,依舊那麼紳士,白衣一塵不染,他笑着衝她招手。
大海里的浮萍,那麼急切的想要抓住。
努力站起身來朝他跑去,兩人的距離始終沒有變化,手腳彷彿不是自己的,那麼用力也只能跨出一小步。
她快要哭了:“塵夭,你過來好不好?”
塵夭歪着腦袋笑了笑:“好啊。”
左手扶着右手的胳膊,右手手背託着下巴,淺笑着朝她走了過來。
迷迷笑着眨眨眼,想要撲到她懷裡。
眼前的人忽然就變成了水殤,那抹淺笑也變成了猙獰的笑,扶着她地肩膀,撕扯她的衣袍。
“不!不要啊!”
空曠的房間傳來一聲慘叫,迷迷猛地坐了起來,額前的頭髮被汗水打溼,急促的大口呼吸着,緊縮的瞳孔茫然的四處張望。
從房屋地裝飾到這張大牀,身體的不適讓記憶一點點復甦。
原來,醒來依舊是噩夢。
木製的大門被推了開,月枚走了進來,紅衣晃得眼睛生疼。
月枚徑直走到牀邊,板着臉看着迷迷,道:“宮主有事出去了,楚姑娘有事儘管吩咐我。”
迷迷晃晃腦袋,神智好有些模糊。
月枚皺皺眉:“楚姑娘可是身體不適?”
迷迷條件發射的點頭,月枚的目光忽然變得很奇怪,有些尷尬的撇過眼,臉上泛起一抹詭異的紅
。
迷迷奇怪的看看自己,這才發現裹在身上被子已在不知不覺中滑到了腰間,而被子下的她一絲不掛,褪去,身子恢復了不男不女地狀態,只是光潔白晢的皮膚上觸目驚心的密密麻麻的青紅印記着實讓人浮想翩翩。
乾澀的眼睛忽然痠痛起來,心口一陣陣抽痛,自嘲的勾勾嘴角,輕輕拉起被子裹在身上,倒不是她淡然,隻身整個身體疼得像被拆開再重新組裝,只是這樣的動作,都會覺得骨頭要散開了。
“還會害羞?在水宮主身邊不是早就應該適應這些事了麼?”迷迷道,口氣不自覺地尖銳起來。
月枚已經恢復了面無表情的狀態,被迷迷這樣一說,居然也沒反應,只是淡淡的道:“宮主的牀從來不留女人過夜。”
“哦?”迷迷挑挑眉毛,“意思是我還挺特殊的啊?也是哦,只是我實在不明白是哪裡得罪他,讓他如此耿耿於懷。”
月枚地臉上浮起一絲不悅:“如果楚姑娘沒有別的吩咐我先退下了。”
迷迷拉着被子不說話,臉色蒼白地嚇人。
月枚轉頭走了幾步又忽然回過頭
情有些彆扭:“楚姑娘,其實很多事不是你想的那這樣做自有他地道理。”
迷迷勾勾嘴角:“我知道啊,我確實沒有想過他會卑鄙到這樣的地步。”
月枚猝然冷下臉,扭頭就要走。
迷迷嘆了口氣:“這些話確實不應該對你說,幫我準備點熱水吧。”說完從新躺了回去,悠悠閉上眼睛,遮擋了所有地哀傷。
月枚一頓:“若是想清理身子的話,昨天晚上宮主已經做過了。”
迷迷呆了很久才明白他這話的意思,不免有些怒意,口氣加重了幾分:“讓你去就去,羅嗦什麼。”
月枚沉了臉走了出去。
而後四人將裝滿熱水的木桶擡了進來
。
月枚站在門口的位置,道:“楚姑娘,熱水準備好了。”說完,輕輕關上了房門。
迷迷拉下捂住腦袋的被子,忍着身體的疼痛爬下牀,艱難的走到木桶旁。
每移動一步,都痛得直抽冷氣。
的身子上面盡是青紅的印記,一切的一切都再反覆的告訴她昨天晚上的種種。
翻進木桶,幾乎用盡了全不的力氣,靠在木桶邊緣狼狽的喘氣,傷口接觸的熱水,又是疼得一陣抽搐。
直到身子慢慢的適應了周圍的環境,才鬆了口氣,背靠在木桶上,低頭看着水下殘破的身軀,一滴眼砸到了平靜的水面上,濺點水花。
兩滴、三滴……越來越多,最後用手捂着臉大哭起來。
髒了,再怎麼也洗不乾淨了。
“爲什麼……爲什麼偏偏是你?爲什麼要讓我恨你?”
月枚站在門口,聽着房內的號啕大哭,幾次想進去都忍住了,最終閉上眼睛,靠在了木門上面。
房內的哭聲越來越小,漸漸消失。
月枚吐了口氣,腳已經站的有些痠麻,抖了抖腳踝剛想回去,走出兩步便看見了水殤。
“宮主。”月枚跪了下去。
水殤微微點頭,目光一直鎖在房內:“她如何了?”
“洗了澡,可能在休息。”
水殤皺眉,越過月枚朝屋內走去:“你先退下吧。”
檀香已經燃盡,空氣裡還殘留着淡淡的香,屋內的氣氛有些低沉。
水殤的眉頭皺得越發緊,加快腳步來到木桶旁,伸出食指試探水溫,已是一片冰涼。
而迷迷靠在木桶邊睡着了,因爲寒冷,嘴脣變成了烏紫色
。
細長的紫眸眯了起來,危險的看着迷迷,目光落在水下的身子上,忽然就呆住了,僵硬了片刻才伏下身,雙手放在迷迷腋下,將幾乎要沒入水中的她微微往上託。
迷迷猛然驚醒,打了幾個哆嗦,轉頭看向水殤,水殤亦是盯着她。
發生了這麼多事本以爲見到他就會發瘋,只是這一刻,冷靜的自己都覺得吃驚,一眼看到他的眼底,依舊無法看清他的想法,心臟忽然就一陣抽痛,原來恨到這種地步了。
水殤看着她,眼睛一眨不眨,道:“水涼了起來吧。”
迷迷輕輕掃了他一眼:“麻煩把你的手拿開。”
那樣淡漠的眼神讓水殤不覺皺起眉,聲音冷了幾分:“不要惹本宮生氣。”
迷迷轉過頭,不看他:“然後又可以順理成章的逞你的獸慾麼?”
“你……”水殤拔高了聲調,看見她身上駭人的印記又軟了下來,嘴脣覆在她而邊,低聲道,“對不起,弄疼你了,別生氣好麼?”
迷迷以爲,自己已經心死了,哪知這樣的一句話又成功挑起了她的怒氣,猛的回過頭瞪着水殤:“對不起?你以爲我是爲了這個生氣?我真奇怪,到現在你怎麼還有臉出現在我面前?你都不會羞恥嗎?!”
那樣強烈的語氣,牽動着全身的肌肉,疼得臉都變形了,一雙眼睛紅彤彤的彷彿要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