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準備的被推到風尖浪口,甚至連方纔千叮萬囑忘了麼都不能忘的笑容都給拋到九霄雲外去了,茫然的看着黑壓壓的人羣,那一瞬間想了很多。
說,爲什麼自己會出現在這裡;譬如說,方纔是誰下的黑手;說,若讓她抓到是誰幹的,抽筋扒皮都不解恨……如此,思緒亂飛,但最主要的還是,現在該怎麼辦?
一步錯位,全盤皆亂。
原本就緊張的指尖發冷,反覆唸叨着梳媽媽口中簡單至極的程序,結果還沒開始就出錯了,如此,艱難的記住的一些片段也隨之消失。
腦袋一片空白,感覺到四面八方炙熱的目光全數落在她身上,驚訝、讚歎、欣賞、侵佔……彷彿要將她刺穿一般。
或好或壞,這一那麼那麼的難以接受,想要逃避,條件反射的往後退,直到一直冰冷的小手抵在她的後背才恍然醒悟現在是什麼狀況。
“公主,快上去啊……”丫鬟壓低聲音在她耳邊催促,手上也不閒着,輕輕一推,退回幾步的身子又給推了出去。
再次出現衆人面前已經沒了一開始那種茫然不知所措之感覺,剩下的只有緊張,緊張到手腳發軟,耳邊的催促越來越焦急,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爲什這麼無用?相比梳媽媽的鎮定自若,她真的差太多太多。
被殤寵愛着不知道天高地厚,從來沒有想過,若有一天,離開了他,她會如何?他的愛太寵溺,讓她根本沒有機會思考。
所以真地如同她們所說地那樣麼?任、天真、愚蠢……
這是一次機會。對不對?證自己並非一無是處。證明自己一個人也能做成些什麼。
深深吸了口氣。努力回想着梳媽媽交代地一切。
緩慢地擡起頭後顯蒼白地臉上已經沒了方纔地慌亂。
要笑。放鬆僵硬地面部肌肉。嘴角上揚。不要太過。剛好可以露出八顆牙齒。
要有自信。擡頭、挺胸、收腹。
步伐要慢,要穩,上身不能隨意晃動。
手扶在木欄上只形式,不能真的用力。
彷彿在看全部人,事實上任何人都沒看。
目光停駐的地方不是眼睛是額頭。
只要走出第一步,第二步也就變得順理成章,緊張的情緒慢慢褪去,剩下的是一種難以言語的感覺,彷彿全身的細胞都在燃燒,叫囂着、顫慄着!享受着衆人驚歎的目光,居然是一種從未感觸過的滿足。
彷彿忘了呼吸,張開的嘴巴無聲的宣泄着什麼。
她便是今晚絕對的主角,她的一眸一笑都將成爲不可抹滅的神話同女神降臨,從三樓的樓梯上款款走下,嘴角的笑容美得驚魂,一雙黑眸若有若無的環視全場。
“噠噠噠”
整個月明樓中只剩下竹花鞋踩在樓梯上發出的聲響,一下一下,如同心臟在跳躍。
連梳媽媽都呆了,她對於她的美,她有絕對的自信,但也只是如此,她居然可以做的這麼好一瞬間,真的無法把眼前的美人同剛纔可憐巴巴看着她說:“我只會掃地、擦桌子”的人聯繫在一起。
美只是表象一刻她的自信成就了她的氣質,明明身處煙花之地,卻讓人無法褻瀆。
順着樓梯盤旋往下,連走路的姿勢都讓人着迷。
一樓大廳的中央,早就準備好鏤空雕花精美絕倫的椅子待着主角的落座。
盈盈走到椅子背後,細長白嫩的手指扶在椅背之上後方慢慢走出,轉個半個圈到椅子前方,右腳微微往後退一步覺小腿輕輕靠在椅子上,手背從腰腹開始,順着身體的曲線往下撫平裙襬,而後優雅的落座,雙腿交疊側朝一方,若有若無的挺了挺胸。
一系列的動作如同完成過千百次,熟練得沒有任何瑕疵。
較小的身子落座的華麗的椅子之上,貓一樣懶懶的擡起眼眸,濃密捲翹的睫毛在燈籠下忽閃忽閃。
盈盈一笑,衆人皆醉。
首先回過神來的還是身經百戰的梳媽媽,眼睛一彎,從二樓走了下來:“想必我們的露璃公主沒讓遠道而來的各位客人失望吧?”
其實,只看衆人的眼神已經完全明白答案。
謙遜的臺詞恰到好處的提醒了衆人,豈止是不失望,簡直是出乎意料的美。
若想象中的美色是十分,那現在眼見之人完全可以給到百分。
“梳媽媽果然厚道啊!不枉我等了這麼久!”
“這哪是公主,簡直就是仙女下凡吶……”
“梳媽媽,快點開始吧!
“傾家蕩產也要把她拍回家啊……”
只要一想到若是競價成功,眼前這堪比仙子的女人就將成爲自己的,即便沒有公主那頭銜,只是那樣的美貌也足以炫耀。
成爲自己的人,一睜開眼就能看見,甚至是在身下嬌啼婉轉……
只要這樣想想,便覺得快要沸騰。
“公主!表演!表演!”
不知道是誰帶頭,臺下忽然喧鬧起來,許是已有感覺無法得到公主,那現在看她表演一翻也算了了心願,至少那點入場費也沒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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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然醒悟的衆人連忙跟
“公主!唱個曲!”
“公主,支舞吧!”
“公……”
滾落在地上的茶杯被人輕輕撿起,握手中玩味的旋轉,聽到這聲聲叫囂一時間有些僵硬,嘴角抽動一翻:“她會這些?”
明顯不信任的口氣。
迷迷自然是不會,完美的容卻沒有半絲尷尬。
梳媽媽已經走到迷迷身旁,手扶上她裸露在外面的肩膀,感覺到她微微的顫抖,果然還是會緊張,安慰似得輕輕按了按,揚聲道:“這我可做不了主,要看公主本人啊,這天下,見過公主唱曲跳舞之人恐怕沒有幾個……”說到這裡,抿起嘴脣,意味深長的笑了笑,而後退到一邊,將舞臺全數交給迷迷。
不知道爲何,當看見她擡頭輕笑的那一瞬間,梳媽媽忽然就覺得不用擔心,她可以做的很好,甚至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好。
迷迷笑了笑,忽然就想起那晚水殤和她說過的話,他說“可是我不想要你成長,你一直這樣不是很好麼?讓我寵着你不好麼?”
可是,我想要成長,我想要更加般配的站在你身旁。
手指微微用力,朱脣一張一合,迷迷揚聲道:“各位可是真想看我表演?”
齊刷刷的回答幾乎毫無異議。
秀氣的柳月眉輕輕一皺,美人連煩惱的樣子都讓人心疼,柔柔嘆了一聲,彷彿嘆到衆人心坎裡去了:“唉……”
悠揚的迴盪在房屋上空。
大家皆是不明所有,一藍衣公子起身抱了抱拳:“公主可是有煩心之事?“
露璃公主故國已亡,她這般模樣也是情理之中,藍衣公子在此刻出頭其實早就打好腹稿,只要公主一提起是因爲那些事而心煩,他的才能就有了發揮之處,就算最後不能抱得美人歸,也終究在她心上烙了個印。
算盤是打的好,豈料這公主卻是不按常理出牌,悠悠嘆了聲才接着道:“我知道,現在我的身份和地位,再提這些要求未免有些過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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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哀傷的垂下眼睛,一副快要落淚的樣子。
自然有人願意當出頭鳥:“公主說便是,我們不會爲難你的。”
明明心裡得意的要死,卻還是一副悽豔的表情:“這……今天坐在這裡,我已經想清楚了,今日無論是誰將我拍下,就是我一輩子的良人,雖然國家已亡,規矩卻還是在,我希望我的所有都屬於我的良人,我只想爲我的良人吟唱,爲他舞蹈……”
空靈的聲音從紅脣中吐出,看似柔弱,卻有着不容質的鑑定,微微上挑的眉尾讓媚色中多了幾分從容。
趁大家發呆之時,自然輪到梳媽媽上場了:“各位,看來想看公主表演不容易哦,若真的想擁有她,何不就這千載難逢的機會徹底擁有?”
“成爲公主的良人,只爲你吟唱,爲你舞蹈……”梳媽媽獨特的嗓音重複着迷迷的話語,別有一翻風味,像是帶了魔咒一樣,蠱惑人心。
人羣之中已有人開始執筆在卡片上寫下自己的名字和一串廣大勞動人民看見就想仰天長嘯的數字。
梳媽媽趁熱打鐵:“那大家還在猶豫什麼呢?公主在你心中的價值,孤注一擲,也許她將永遠屬於你。”
再多的話也不用多說,公主的誘惑再加上梳媽媽的說辭,已經足夠讓人心動。
油墨的芬芳充斥在空氣之中,這一刻,月明樓根深蒂固的水粉味居然淡了很多。
特製的卡片一張張回攏到梳媽媽手中,許是猶豫再三,許是趕緊利落,都再也無法更改。
看戲、期待、緊張……
害怕高價之上還有天價,天價之後還有不可預知的意外。
衆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那一疊厚厚的卡片只上。
花落誰家只在片刻之間。
梳媽媽將卡片放在桌子上,環顧四周輕笑道:“那,遊戲開始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