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數個火把將木屋內照得一片透亮,也映着屋內每個人不同的臉色神情,有的興奮,有的惶恐,有的迫不及待摩拳擦掌,有的卻是憂心忡忡暗自擔心。
寇羣之死,激怒的不但是登縣的樑達,更是讓遠在越京城的越國皇帝和左相擔心不已,生怕好不容易得來的和平局面,因爲一個小小將領的死亡而全線崩潰,如今越國的精銳軍隊,盡數應齊國的要求調往了越秦邊境,如果齊國再度興兵,或者只要派出萬餘精兵,便能一路打到越京城下。
必須要儘快平息齊人的怒火,這是越國上至越京城的皇宮,下到沙陽郡的郡守一致的想法,所以劉興文的五千郡兵這纔在連糧秣後勤都沒有準備妥當的情況之下,便一路急匆匆地趕到了豐縣。
五千全副武裝的郡兵呢!不管是鄒明還是王厚,都不得不爲這巨大的數量差距而犯起愁來。打不過,固然可以跑,可是一旦被越軍攆進了深山老林,失去了好不容易搶來的這些糧食,在這樣的季節裡,除了死亡,真還想不出有什麼別的出路。
“這是我們上雁山來之後的第一個難關,但也是最好的機遇!”秦風目光炯炯,看着屋內衆人,笑吟吟地道。一干老部下常小貓,野狗,千面,巧手等人都是大笑起來,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說,戰爭,就是他們的日常,行走在生死線上,便是他們的習慣。愈是險惡,反而愈是興奮。
“可這是五千人吶!”鄒明吶吶地道,縱然現在雁山之上有兩個九級高手人,理在五千全武副裝的軍隊的圍攻之下,他們兩個或者可以無事,但其它人,可就誰也不敢打包票了。或者像小水那個傻子,就不定能活下來。
看着鄒明,秦風笑了起來,鄒明畢竟不是正兒八經的軍人,沒有經歷過真正的戰爭,一聽說對方有五千訓練有素的軍隊,心裡先自便膽怯了。
“這五千人在我們看業,簡直就是送上門的美食,只要計劃得當,這一口咬下去,可是肥美得很啊!”小貓咯咯的笑着。
“就是就是!”野狗敲着桌子,“如果說是在平原之上對壘作戰,這一戰我們還真不能和他們打,咱們損耗不起,攏共就只有這大貓小貓三兩隻,死一個可就少一個了,但在這深山老林之中,可就大不一樣了,老大,我怎麼有一種回到落英山脈的感覺呢!”
“對極了,不過咱們現在的對手比起秦國邊軍可大大不如啊!”千面呵呵笑道。
幾個敢死營的老人信心百倍,倒是讓王厚和鄒明莫名的多了一些信心。看到這些人臉上終於恢復了一些自信,秦風這才笑道:“千面,把你這一次下山刺探到的情況,給大家仔細講一講。”
“是,老大!”千面站了起來,道:“前幾天,我奉老大的命令下了一次山,目的就是刺探這一次敵軍的具體作戰目標和作戰意圖,下山之後,我先進了一趟縣城,現在豐縣被齊人佔了,樑達帶着兩千齊軍就駐紮在縣城裡,而從沙陽郡遠道而來的劉興文所率領的五千郡兵現在就駐紮在離咱們雁山不到十里遠的地方。”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兩支軍隊沒有合流的打算,也就是說,到時候進攻我們的將只有劉興文這一支軍隊。而很可笑的是,這支人數衆多的軍隊,從沙陽郡一路趕來,居然連糧秣都沒有帶齊,現在已經開始短缺糧草了,而豐縣被樑達洗劫了一遍之後,已經很難再供養他們了。”
王厚若有所思地道:“也就是說,劉興文必然是打着速戰速決的算盤。”
“那倒不一定,我們山上不是還劫了豐縣十萬斤糧食麼!”秦風一笑道:“如果能佔了雁山,趕跑了我們,十萬斤糧食,節約一點,也夠他們支撐一段時間了。千面,接着說。”
“第二個有意思的情報就是,這一次劉興文似乎是受到了極大的壓力,得到的命令是必須將我們剿滅,不但要剿滅了我們,更重要的是,他們還要拿到兩個人。”
“誰?”鄒明問道。
“不是你!”千面一笑,“是王厚王先生和他的女兒王月瑤小姐。這兩個人是齊人指明要生擒活捉的。”
王厚頓時漲紅了臉。
“第三個也是最重要的情報,就是到現在爲止,他們還始終只認爲我們只有一百多不到兩百人。”千面臉上浮起譏諷的笑容,現在山上,光是敢死營的老兄弟便有六百多接近七百人,再加上鄒明和一百多人和王厚帶上山來的一百多青壯,山上的人手已經接近一千人了。這裡頭,除開王厚帶來的那百多青壯還不能參加作戰,剩下的可都是生力軍,敢死營老兄弟自不必說了,便是鄒明那一夥人,在舒暢的全力醫治之下,都已經好得七七八八了,這些人作爲一支軍隊不咋的,但個人武力卻都是極不錯的,光是七級高手,就有四五個,剩下的,也基本上是五六級好手。可以說,敵人對於山上兵力嚴重的誤估,便已經爲他們埋下了失敗的種子。
“千面,你是怎麼拿到這些情報的,這些,應當都是對方高層才能瞭解到的一些東西吧?”鄒明有些狐疑地看着千面,有些擔心是不是這個傢伙胡謅一遍好讓大家多些信心。
千面哈哈一笑,突然一彎腰,腦袋埋到了桌子下面,看得鄒明和王厚都莫名其妙,屋裡敢死營的其它人,卻都是笑而不語。 ωwш¸ттkan¸¢Ο
片刻之後,腦袋鑽在桌子下面的千面突然擡起頭來,王厚,鄒明兩人同時驚呼起來。鄒明是因爲突然看到了一個坐在自己對面的自己,而王厚,則是因爲看到了又一個鄒明。
“你你你……”鄒明指着對面的千面,結結巴巴地道上。
千面哈哈一笑,一低頭,又鑽到了桌子下,片刻之後,再擡起來時,卻又另換了一張臉。
“這,這不是陸一帆嗎?”王厚大叫起來。
“正是陸一帆!”千面大笑起來,“我就是以這副面孔有意接近了那陸豐,這小子還以爲把陸一帆抓了現行,捉回大營去準備讓我幹苦力,結果嘛,這些消息,便全部讓我套了出來,然後,當然是放了他的鴿子啦!”一抹臉,千面恢復了他的本來面目,笑道。
鄒明恍然大悟,看着對方,“我現在才知道,爲什麼你叫千面,你這易容之術,也當真算是鬼斧神工了!”
千面搖搖頭,笑道這:“這些都是提前做好了功課而已。登不得大雅之堂,也只能哄哄那些不走心的傢伙,要是在一起呆得時間長了,那可就瞞不住人了!”
“縱然如此,那也是神乎之技了!”王厚笑道。
秦風看着衆人,道:“現在大家知道,我爲什麼有如此的信心能擊敗對手了吧?敵人完全不瞭解我們,不知道我們的實際力量,這是他們的第一個失誤,大軍出擊,竟然沒有充足的後勤作保障,居然寄希望於從對手那裡繳獲,簡直就是異想天開,此乃失誤之二也。如此天氣,如此地形,卻想着長驅直入,以優勢兵力來壓垮我們,豈不知這種條件之下,兵力的多寡根本不是決定戰爭勝負的關鍵,此乃敗因之三也。有此三個原因,這一戰,我們必勝無疑。”
屋內,衆人都是大笑起來,至此,連王厚這個完全的外行,也覺得這一戰基本是沒有什麼問題了。
“打完了這一仗之後,我們便算是站穩了腳跟,而且讓我們更大的收穫是,沙陽郡沒有了這五千郡兵,便成了一個空架子,再也無法掌控整個郡的局勢,給了我們坐大的機會。越國朝廷無法調集更多的軍隊到沙陽郡來,他們的軍隊現在都在跟秦人對峙呢,而齊人呢,現在********地都在想着去找楚人的麻煩,更不會調集兵力來進剿我們,更何況,他真來得我無法對付之時,我便往深山裡一縮,他能奈我何?所以是個清醒傢伙,都不會在這個當口來找我的麻煩。各們,我們需要的地盤,需要的人口,將從這一戰之後,更容易獲得。”秦風道:“這一仗,將是我們的第一仗,也是我們走向興盛的第一步。”
他頓了頓,接着道:“當越人也好,齊人也好,不得不將注意力再次投諸到我們身上之時,我們已經不是能輕易就能對付得了。”
“秦老大,有一個問題,我們如果擊敗了劉興文之後,樑達會不會干涉?”鄒明問道。
“我敢跟你打賭,如果我們擊敗了劉興文,樑達一定會馬上便夾着尾巴逃之夭夭,滾回他的登縣去。”秦風笑道。
“那我們豈不是可以將豐縣一舉拿下?”王厚一拍巴掌,道。
“當然,打完這一仗,豐縣也將落入我們的掌控當中。”秦風微笑道,“接下來就是與越人也好,齊人也好,扯皮拉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