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歲未嫁,對於這個時代的姑娘來說,已經可以稱之爲老姑娘了,如果是在民間,不免會惹人議論。但王月瑤的婚事,對於整個太平軍集團來說,其實都是一件掛心事。她與束輝之間的牽扯糾葛,不知牽動了多少人的神經。隨着束輝改姓爲曹,娶了齊國首輔的千金爲妻,可以說太平軍內部都是大大的鬆了一口氣。這把懸在頭上的利劍總算是放下了,當然,對於更關心王月瑤本人的幸福的人來說,卻也是更犯愁了。
從此嫁給太平軍!這是王月瑤的宣言,但卻不是大家的盼望。至少對她的親人和關心她的人來說,這不是最佳的選項。
“你的婚事,也算不得單純是你的私事了!”秦風斟酌着道,這件事太過於敏感,於他而言,的確有些難以開口,舒暢愛慕她的事情,秦風提過一次,但遭到了王月瑤的拒絕,秦風自然不會再自找沒趣,但內心深處,卻是十分認可這一樁姻緣的,如果能成,那自然是皆大歡喜,可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舒暢臉皮夠厚,愈挫愈勇,毫不在乎王月瑤的態度,只要有機會,便會湊過來,信奉精誠所至,金石爲開信條的他,篤定的認爲只要自己堅持到底,便一定能獲得勝利。想想也是,這個傢伙爲了一個虛無縹緲的目標,可是曾經跟蹤了秦風十數年,甚至在最後幾年,一直守在了秦風的身邊。他的堅持,也終於爲他帶來了豐碩的回報。
有了這一次成功的經驗,他自然更加堅定地認爲這一信條放之四海而皆準。
但願他會有個好結果吧。
“你看看你看看,便連將軍也說這不單純是你的私事吧?月瑤啊,你也不能光想着你自己,你也替我想想嘛!”王厚有些悲愴起來:“將軍,你馬上就要登基爲帝了,您成了皇上,月瑤是您的臣子,老頭子在這裡求您,給月瑤賜一門婚事吧,君有賜,不能辭。”
王月瑤嚇了一跳,一下子站了起來,如果秦風真來這一招的話,可就將她架在火上了。
“將軍!”她大叫了起來。
秦風卻是擺了擺手,示意她坐了下來:“強扭的瓜不甜,我不會做這種煞風景的事情,不過月瑤,你父親說得也是對的,過去的總得過去,你不能將自己禁錮在過去的風景裡。你的事情,其實與整個太平軍都有關係,在這一件事情上,我本人,還有整個太平軍都欠你的。你一日沒有成親,我們便都會覺得心中不安。”
王月瑤沒有想到秦風會這麼說,連連搖着頭,眼眶中已是蓄滿了淚水,“不,這不關您的事情,是我自己的問題。”
“三步之內,必有芳草。”秦風輕輕地道:“把自己從過去解脫出來,你會發現,現在的風景會更瑰麗,也許就在你的身邊,就有更合適你的人。”
王月瑤垂下頭來,“我會的。”
“那就好!”秦風高興的道,無端的扣了一頂大帽子到王月瑤頭上,雖然自覺得也有些無恥,但這也算是爲了她好吧!想到這一點,心中也就釋然了。
書房之外,突然傳來了咚咚的跑步聲音,王厚有些愕然,這可是秦風的書房,很私密的地方,一般人走路,誰不是小心翼翼的,這是誰,如此囂張。
秦風卻是一攤手,苦笑道:“王先生不用詫異,敢在我這裡如此放肆的,除了舒暢,還會有誰?狗鼻子倒靈,你們一到,他馬上便顛顛的跑過來了,不對,肯定有人給他通風報信,不用說了,必然是馬猴,這小崽子,回頭我得好好收拾他。”
嘴裡說着要收拾馬猴,眼角眉桃卻盡是笑意,瞟了一眼王月瑤,卻見她低下了頭,滿臉飛紅,其實王月瑤自然也是明白,這位顛顛跑來的傢伙,到底是爲了誰來的。不過心中到底是甜還是怒,卻不好說了,或者喜怒參半吧!
王厚一聽是舒暢,額頭上厚厚的川字也立碼舒展開了,其實在他的心中,舒暢是再合適不過的女婿了,有才能,有地位,對女兒又是一往情深,還有這傢伙貌似是一個孤兒,以後入贅王家,那簡直是一點障礙也沒有。
腳步聲到了大門外,立刻便放輕了下來,下一刻,門被輕輕的敲響了,“我可以進來嗎?”聲音很低很溫柔,與先前粗暴的跑步聲形成了鮮明的反差。
秦風忍住笑,“就我一個人,你來幹嘛?”
門被推開了,舒暢一步跨了進來,一手託着一個盒子,一手指着秦風,“騙子!”他怒形於色地道,一轉過頭,看着王厚:“伯父,從沙陽郡一路坐車過來,辛苦了吧?我給你調配了一些補品,晚上回去服上一劑,一覺睡到大天亮,明天保管生龍活虎。”伸手從懷裡掏出一包藥,遞給王厚。
“多謝世侄!”王厚伸手接了過來,笑得如同一朵花兒一樣。
看着兩人的神態,秦風險些狂笑出聲,以前王厚稱呼舒暢爲舒神醫,舒暢稱呼王厚爲王先生,這倒好,一個自降身份,一個坦然承受,看來這二人倒是很對眼。
王月瑤也站了起來,卻垂着頭,束手立於一側,並不擡頭看舒暢。
“這個盒子裡裝得是什麼,是給我的麼?”秦風笑着走過來,伸手去拿那個盒子。舒暢惡狠狠地橫了他一眼,一臉的不爽,你這小子,不加力倒也罷了,居然還敢橫刀打劫?如果不是王家父女在這兒,他早就飛起一腳踹過去了,不過現在,他只能裝謙謙君子了。
不理秦風,卻走到了王月瑤面前:“你也來了?”
純屬一句廢話,王月瑤點點頭:“來了。”
“一路辛苦了!”
“還好!”
秦風與王厚兩人自動後退,將大把的空間讓給了二人。
舒暢將手裡的盒子遞給王月瑤,“這是送給你的!”
當着秦風與王厚的面,王月瑤又不好不接,只能紅着臉接過來,卻不打開,抱在懷裡,頭又低下來。
“這個,你不打開看看嗎?”舒暢問道。
“是什麼?”
“是香水!”舒暢又得意起來,“我記得在太平城的時候,你常常採摘一些花朵製成香囊掛在身上,我就想,這東西有時效,而且又時常要掛在身上,經常要換,不太方便,所以我便想想個辦法,讓你免得這麼費事。想來想去,我想起了有時候我把藥湯灑在身上,一整天身上都能聞到味,便想出了點子。只要有時間,我便研製這個東西,天不負我,終於弄出來了。我把它叫香水,早起的時候,只要灑上一兩滴在身上,香味便會持續一整天。這個盒子裡一共有十二種不同香味的香水,你可以經常換着用,也可以看看更喜歡哪幾種,我再來多製作一些。”
聽到舒暢如此費心費時費力,王月瑤終於是有些感動了,擡起頭來,看着舒暢,欲言又止,半晌,終是彎腰福了一福,“多謝。”
一邊的王厚自覺老心大慰,如果真能得婿如此,夫復何憾啊?只可惜自己的女兒有些一根筋,看來回去還得繼續跟她繼續嘮嗑!
秦風卻有些瞠目結舌,這個舒暢爲了討好王月瑤,可算是無所不用其計,當初爲了滿足小水,以便討好王月瑤,發明了彩虹棒棒糖,後來又弄出了面膜,當然,這些東西最後都變成了王月瑤賺錢的工具,特別是保持肌膚的面膜,現在更是有價無市,因爲製作繁瑣,都是先下訂單纔有貨,價格一直居高不下,市面之上根本就沒得賣,也只有貴婦人才消費得起,現在訂單更主要的是供應幾大皇室還有各國的大臣們的家人。現在倒好,他又弄出了香水,看來自己的國庫又要大賺一筆了。
“好你個舒暢啊,敢情前些日子,你送給兮兒的那個香水,原來只是實驗品,讓兮兒替你試效果的,後來兮兒找你再要,你居然說沒有了。現在倒好,整出一大盒十二種。好,好得很,回頭我告訴兮兒,看她再見到你的時候,會不會一腳把你踢出門去。”
舒暢嘿嘿的笑了起來:“製作不易啊,就這麼點貨,你回去告訴公主,回頭有時間了,我再給公主弄一些。”
“把我這盒送給夫人吧!”王月瑤拿起盒子。
秦風卻是連連擺手:“算了算了,看不到某人正瞪眼看着我嗎?我可怕他以後想法子報私仇,還是讓兮兒再等一等,舒暢,我告訴你,十二種香味,一樣也不能少,少了一樣,以後別進我家門了。”
“保證,保證!”看到秦風如此上道,舒暢喜上眉梢。
秦風大笑,“太好了,今天難得有空閒時間,王大人和月瑤又是遠道而來,我設宴爲他們二人洗塵接風,舒暢,要不要作陪?”
“當然,當然!”舒暢眉開眼笑。
“可是我要你寫的太醫局的規劃書,你什麼時候寫出來?會不會太耽誤你的時間?”
“不耽誤,不耽誤,三天之後,保證上交一份讓你滿意的規劃書。”舒暢信誓旦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