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巡遊的排場之大,簡直令人匪夷所思,但是上山的隊伍就已經達到了一千多人,山道之上,早已經是佈滿了秦軍,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巡邏隊伍往來穿梭,絡繹不絕!嬴政在一幫大臣的陪同之下,取大道進山,嬴政沒有選擇坐轎子,而是徒步而行,他步履鏗鏘,談笑風生,只不過,那些大臣似乎受不了這種折磨,還未登頂,便已經是氣喘吁吁,不甚體力!
胡亥一路上陪同嬴政,逗的嬴政哈哈大笑,加上趙高在一旁不停的說着當地的民風趣事,整個行程倒顯得十分熱鬧,唯有那些站崗的士兵們,個個警惕,此刻,他們多一份小心,自己的命就穩固一分!山裡的樵夫早已經被徹底的趕出,如果可能,連山林裡所有的動物,他們都想要趕出去,否則驚擾了聖駕,恐怕這隻負責護衛的隊伍,都要統統被殺頭!
登到山頂,嬴政的表情便的肅穆,接過早已經寫好的祭文,嬴政抑揚頓挫的祭奠這位曾經在歷史上閃耀着無上光輝的舜帝,李子木和西子隱匿在了草叢之間,冷冷的看着嬴政!
“機會不好,撤!”李子木根據周圍的情況,簡短的做出了判斷!
自從昨夜之後,西子變的格外的柔順,帶着微笑,便和李子木悄悄的退下,沒有驚擾任何人,包括任何動物,作爲東瀛人,這些技巧,是必備的,很幸運,李子木也學到了,西子曾經以爲了更好的完成任務爲藉口,強迫着李子木學習了藏匿之術,其實,李子木本來對於東瀛的藏匿之術就心馳神往了許久,只不過礙於種族和國家的觀念,李子木覺得有點尷尬,但是學習了之後,李子木便深深的着迷,多麼博大精深的一門學問啊!
李子木本就是擅長於刺殺一道,連武器也是選擇最爲陰冷的匕首,這門藏匿之術,實在是太重要了!現在的李子木,已經完全能夠勝過西子,甚至有可能是孫霸天!孫霸天的武功,李子木只是知道一點,平時也沒見過他出手,但是通過老二,老四的刺殺,李子木已經能夠猜測出,孫霸天的武功,現在可能能夠和自己打成平手!
遙望着滾滾湖水,李子木和西子坐在一塊巨石之上,他哪裡能夠想到,自己苦苦追尋的大哥,就在這裡不遠處呢?
洛川這幾日,公務繁忙,不僅要處理軍務,而且五縣的許多事物,在現在體制還未完善,官制還沒有完全的制定好的時候,一切都得他做出一些大事情的定奪,看着桌上堆積如上的公文通牒,洛川只是搖了搖頭,而後拿起一卷文書,繼續批閱!
老王已經來到了軍中,他端着熱騰騰的雞湯,輕聲的扣着房門!
“進來!”洛川沒有擡頭!
“元帥,從昨夜起,您已經一晚沒有休息了,喝點東西吧!”老王關心的說道,並且將熱乎乎的雞湯,很小心的放到了案桌之上,看着一堆的公文,也是不住的嘆息了一聲!
“放那裡吧!”洛川皺着眉頭,看着公文,下意識的說道!
老王還想說什麼,但是又怕打擾了洛川,便輕輕的帶上房門而去!
關子涵正火急火燎的趕了過來,看到老王,便喊住他,問:“元帥可在房內?”
老王看着關子涵手裡的文書,很鬱悶的說:“都統,您又帶文書過來了?元帥房內的文書已經是堆積如山了,現在正在處理呢,昨夜開始,元帥一夜未曾休息,唉,當官難哪!”
老王拖着沉重的步伐,慢慢的走去!
關子涵皺着眉頭,腳步不自覺的停了下來,但是看着手裡的文書,上面寫着八百里加急,仍然是叩門而入!
洛川正在思索間,桌上的雞湯已經涼了,聽到門外傳來叩門聲,他說:“進來吧!”
“元帥,八百里加急,我知道你一夜未曾休息,但是,我還是得進來!”關子涵歉意的說道!
“沒事,身體還熬得住,快,拿來我看看!”
洛川站起身,看着文書,拆開一看,頓時皺眉,上面的字跡工整,蒼勁有力,一筆一劃,如同銀鉤鐵畫,這分明就是扶蘇的字跡!看完信得內容,洛川面色痛苦的合上了書信,一夜未曾得到休息的身體,瞬間便頹廢了下去!
“怎麼?出什麼大事了?”關子涵先前一步,關心的問道!
洛川無力的舉起書信,遞給關子涵,說:“你自己看吧!”
“不,我不能看!”關子涵說!
“你不是外人!”洛川逼着眼睛說!
關子涵遲疑的接過書信,匆匆的瀏覽一遍,突然憤怒的將書信拍在桌子上,大聲的說道:“沒想到,扶蘇公子竟然誤會元帥,而且措辭如此的激烈,已經隱隱帶有不屑,污衊的意思了!”
洛川失落的笑了笑,說:“沒什麼,公子不明白這裡的局勢,自然會如此的說我!”
“但是,我們都知道,元帥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爲了扶蘇公子啊!”關子涵替洛川鳴不平!
“也許,你忘記了扶蘇公子的性格了,他的忠孝,幾乎已經迂腐的地步,我們現在反了大秦,而且還是反他父親的江山,就算我將來成功了,將江山送給他,他都不會接受!子涵,也許我錯了!”
洛川痛苦的抱着頭,說道!
“不!”關子涵大聲的說,他眼裡閃過一絲精光,恨道:“既然,公子如此的誤會元帥,那麼我們何不爲自己的命運而奮鬥?再說,我一直都不明白,元帥爲何會硬要替扶蘇公子打下江山,您不是曾經說過,要創造一個馬賊天下麼?”
面對關子涵的質問,洛川欲言又止,難道要說出自己和扶蘇的關係麼?難道又要將那段陳年往事說出來,帶給這個軍隊無所謂得動搖麼,不,絕對不能!
“因爲,扶蘇公子曾經對我有知遇之恩!”洛川找了個理由說道!
“知遇之恩?那咸陽城外,元帥指點公子,看破嬴政的心機,葫蘆河邊,孤身一人救下他還不能夠報答麼?王都統不也說了,扶蘇當日,在葫蘆河邊便和元帥恩斷義絕了?”
關子涵顯然非常的精明,他不依不饒的說道!
“別在逼我了,子涵,求你了!”洛川紅着眼睛說道!
“不,今天,我要爲所有的士兵說出我們歷來已久的話,將來打下江山,到底是扶蘇的,還是洛川的!”關子涵緊盯着洛川,死死的相逼!
“我……!”洛川無話可說!
氣氛變的尷尬,話題變的沉重,關子涵提出的問題是許多士兵都不知道的,但是在馬賊的高層,幾乎都知道洛川和扶蘇有着不同尋常的關係,而且洛川多次表示,如果可能,打下的江山要送給扶蘇,本來扶蘇仁義,高層也就未曾多說,覺得,這天下給扶蘇管理,恐怕百姓也是能夠安居樂業,但是,眼下扶蘇竟然破口大罵洛川不忠不義,爲了自己的利益私心,公然的挑起戰端,陷天下黎民於水火之中!
扶蘇不是個蠢人,他的政治目光,恐怕在整個大秦也是能夠排到前幾位,他爲何要說出如此的言語,洛川心裡分析,這除了跟他的性格有關以外,恐怕他也知道了嬴政的身體日漸的衰敗,所以,他天真的認爲,自己的父皇一死,那麼天下實行仁政,就未必要改朝換代,而且,在他的心裡,作爲臣子,必須忠君愛國,怎麼能夠公然的反抗呢?
但是,縱觀嬴政的兒子們,除了扶蘇能夠擔當天下的大任以外,其餘的要麼庸庸碌碌,要麼殘暴不仁,如果將天下交到這樣的人手裡,恐怕痛苦會更加的深沉,當然,如果嬴政將自己的大位傳給了扶蘇,那麼就可能是另一番景象,但是從嬴政的種種,以及現在扶蘇被排斥的形勢來看,他能夠正正當當登上大統的位置的機會,幾乎爲零!
洛川早已經將這一切看的通透,多次提醒扶蘇,奈何扶蘇就是沒有采取手段!
“元帥,還請你給我一個明確的答覆!”關子涵沉聲的說道!
“再給我一點時間!”洛川說!
“多久?”
“嬴政死時!”洛川說!
關子涵舒了口氣,而後跪下,懺悔道:“屬下該死,逼迫元帥,大逆不道,還請元帥懲罰!”
洛川笑了笑,帶着些許的蒼涼,伸出白皙的手指,拉起關子涵,說:“我知道你是爲了我,爲了整個隊伍好,不怪你,子涵,有你們這樣的人作爲屬下,作爲兄弟,真的是我一生最值得驕傲的事情!”
“元帥眼中,能夠擁有你這樣的首領,這樣的兄弟,同樣是我的榮幸,我說過,生死相隨,肝膽相照,禍福同當,不離不棄!這個誓言,我一直都沒忘,我也不敢忘,你知道,我不貪圖富貴,跟着你,只是爲了那一個夢想,那一份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的擔當!”
關子涵凝視着洛川,說!
洛川拍了拍關子涵的肩膀,微微動容,激昂的說道:“不管將來的結果如何,讓我們一起奮鬥吧!”
“奮鬥!”
關子涵重重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