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原點(二)

寨樓下千軍萬馬,張毅手握戰天,顯得鬥志昂揚,他深沉的目光,魁梧的身軀,令身後的秦軍都感到十分的安心,南郡狂龍的名號可不是Lang得虛名,衝鋒陷陣,是張毅最擅長的!

戰馬十分顯得十分焦躁,嘴裡呼着熱氣,馬頭不停的搖晃!整個戰場顯得十分的凝重肅殺,太陽已經高高的升起,一股灼熱感從地面的沙地傳來,讓所有的戰士更加顯得焦躁!

寨樓之上,此時卻顯得十分的平靜,就連一向大大咧咧的欽仲,此刻也是顯得十分安靜,他悄悄的轉過頭去,不讓馬賊看到他臉上的痛苦表情!

伯約則是非常冷靜,深邃的眼神,幾乎可以洞穿一切:“你確定?”

“我確定,秦科都統一人衝進了張毅的部隊,而後我又等了一個小時,但是始終沒有看到秦都統出來!”敢死隊的一個隊長十分肯定的說道!

伯約的手顫抖了一下,作爲弓箭手的他,手一向非常的平穩。他悄悄的坐下,沉默片刻以後,才仰起頭,劍眉挑了起來,冷冷的說道:“此事暫時不宜宣揚,你明白麼?”

隊長點了點頭,而後重重的說道:“都統放心,小的自由分寸!”

伯約點了點頭,揮了揮道:“下去吧,現在開始,敢死隊由你率領!”

隊長的身子只是頓了頓,隨即便明白了伯約的意思,沒有說任何話就告退了,伯約轉過身子,對着欽仲說道:“欽仲,此事你怎麼看?”

欽仲沒有說話,眼睛看了看東北方的黑松林,臉色顯得格外的平靜!

伯約心裡嘆了口氣,明白欽仲此時的心情,不過眼下自己的軍銜最大,一切都還得自己扛着,決不能慌了手腳,伯約站起身,只留下了一句話:“我有預感,秦科還活着!”

伯約走了,融進了馬賊把守的城樓!

欽仲擡頭看了看太陽,突然覺得今天的太陽格外的刺眼,竟然有種讓人想流淚的衝動,他低低的說了聲:“他一直都活着!”,而後便也站起了身,鋼鐵一般的身軀,此時竟然有了輕微的搖晃!

“都統!我們能贏麼?”一個年輕的馬賊低聲的問道,臉上顯得格外的稚嫩,連套在身上的盔甲都是顯得十分的寬大!

伯約皺了皺眉頭,對身旁的人斥道:“是誰讓他上戰場的?沒看到他還只是個孩子麼?”

“不!”

身邊的人來不及解釋,那個小馬賊已經搶先說道!

“你叫什麼名字?”伯約看着小馬賊問道!

“我叫孫雲!”

明亮的眼睛沒有因爲骯髒的臉龐而顯得灰暗,他擡起頭,看着伯約,顯得十分的高興!

“你跟在我身邊!”伯約說完便直接走了!

孫雲呆呆的說不出話,只是一臉疑惑的看着年紀稍微大一點的隊長,隊長一臉一個響豆直接打在了孫雲的頭上,笑道:“你他媽還不快去,這是都統看中你了!”

“看中我?”孫雲一邊在隊長的推搡之下往伯約走去,一邊心裡納悶:“我只不過十四歲而已啊!”

“都統,孫雲以後就跟着你?”孫雲在伯約身後問道!

伯約的心情十分沉重,他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而後才道:“孫雲,我對不起你!”

“對不起我?”孫雲顯得更加的鬱悶,他低着頭,手指頭不停的互相掰着,顯得十分侷促!

“你以後會明白的!”伯約嘆了口氣,眼睛直直的盯着張毅,心裡想到:“他到底在等什麼?”

張毅此時顯得十分的平靜,他看着對面已經顯得稍微有點破敗,但是依然聳立的馬寨,問道:“攻城器械何時運到?”

“稟告大人,還有四個小時路程!”手下回報!

張毅微微頷首,說道:“士兵原地歇息!”

此處距離馬寨仍有一里之遙,所以張毅沒有擔心馬賊的突然襲擊,他也下了馬,和士兵們坐在了一起!幾個軍官模樣的跟着坐在了張毅的身邊,葛安更是噓寒問暖,一副奴才模樣!

“葛安,說說當時的情況,我就不相信,三千軍竟然攻不破一個五百人駐守的馬寨!”張毅看着葛安,眼中閃過一絲鄙視,不過掩飾的很好!

葛安心裡一琢磨已經有了打算,他開始將馬寨的防護和馬賊的勇猛吹的天花亂墜,並且說自己曾經多次建議退兵,但是康雲用刀抵住自己的脖子,拿自己的性命做要挾,逼迫自己下令繼續進攻,說道此處,葛安更是表情痛苦,淚如雨下,彷彿受到了極大的委屈!

張毅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我都明白,繼續說!”

葛安見目的已達到,便立馬換了一個表情,接着敘說着當時的情況,當提到了冰雪攝魂曲的時候,更是顯得十分的驚駭,說實話,他的確是驚駭,因爲他從來沒有聽說過,僅憑一首樂曲,竟然能夠扭轉戰局!

張毅的臉色變了一變,急忙問道:“那個人還在軍中?”

葛安笑道:“那人身負重傷,估計是活不成了!”

張毅的背後冰涼的感覺,這才散去,他緊緊的握了握手,手掌早已經溼了,他不動聲色的運氣,將汗水逼幹後,他不知道自己爲何心中竟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本來剛剛還是信心滿滿,爲何此時竟然會如此?

不過恐懼不會讓張毅選擇撤退,他就是這樣一個人!

寨樓之上,欽仲來到了伯約身邊,低聲的嘀咕道:“張毅到底是什麼意思?想打就打,老子要親手宰了他!”

“稍安勿躁!”伯約的視線落在了張毅秦軍之上,見他們或坐或臥,顯得十分的愜意!

“我要出寨!”欽仲說道!

“冷靜!”伯約低喝一聲!

欽仲沒有說話,而是轉身就往寨樓下走去,伯約趕忙轉身,大聲呵斥道:“欽仲,你想違抗命令?”

“我去撒尿也違抗命令麼?”欽仲頭也不回!

伯約對着身邊的孫雲說道:“孫雲,你去跟着他,如果他敢擅自行動,立即來報!記住,這是你的第一個任務,不要讓我失望!”

孫雲興奮的點了點頭,脫了盔甲的他身體有點單薄,他直接往欽仲消失的方向而去!

伯約接着緊盯着張毅的隊伍,防止他們有任何一絲異動!

時間,就這般悄悄的離去,張毅緩緩的站起身,已經過了四個小時,但是攻城器械卻沒有任何消息,他皺了皺眉頭,把戰天從腰間拔出,灼熱的氣息,瞬間就在空氣中盪漾開來!

“如果你騙我的話,你自己可以想到結果的!”張毅對着一個全身隱沒在鎧甲裡,就連臉都是蒙着黑布的人說道!

蒙面人輕聲笑了笑:“只要你答應我成功將她送給我,我可以保證你們此次定會奪下馬寨!”

微微點頭,張毅便直接往前邁出了沉穩的步伐!

這難道是進攻的號角麼?

“起來,列隊!”張毅眼睛閃着光亮,低沉的吼聲,讓每個秦軍都聽得清清楚楚!

秦軍的動作很快,但是伯約的眼神更加銳利,他幾乎在張毅吼叫的同時,就下了命令:“全軍戒備,準備迎敵!”

劍拔弩張的場面,再一次在神農架的腳下出現,欽仲這時也來到了伯約身邊,壓低聲音說:“我一定要殺了你,張毅!”

伯約只是皺了皺眉頭,也沒有多說什麼,雖然兩個人很有默契的都沒有從明裡提到秦科的命運,但是,倆人心裡都已經達成了默契!張毅能夠站在這裡,那麼秦科要麼被殺,要麼就是身負重傷,這個重傷,可能已經危及到他的性命,不然以秦科的性格,即使爬,也會爬過來!

灼熱的太陽已經漸漸的變涼爽,剛剛烘焙過的大地,依然冒着熱氣,透過鎧甲,燃燒着士兵們的心臟和血液,張毅如同巨神一般,站在秦軍前面,這是他一貫的風格!

他將軍隊分成了五個大隊,每隊四百人,分爲騎兵,步兵,弓箭兵,還有一隻是精心挑選下來的油他親自率領的名叫狼牙兵!

騎兵由葛安率領,步兵是千人長吳冰率領,弓箭兵蔣秋率領!

將其他三個領兵叫到跟前,張毅說道:“沒有攻城器械,這場戰非常難打,我想你們都明白,我張某人一向是要麼不做,要麼就做的徹底,所以,你們給我聽好了,如果沒有拿下馬寨,你們就準備受死吧,我!”張毅頓了頓,而後說道;“也會因爲此次戰爭而殞命!”

“誓死追隨將軍!”三個人同時大吼着,吳冰,蔣秋的臉上是決然,而叫的最大聲的葛安,卻明顯眼睛閃爍!

這當然瞞不過張毅,他靜靜的等待三人吼完,犀利的眼神,盯着葛安:“葛安,你先前已經戰敗,如果此次你再不來一場勝利,按照大秦的軍規,恐怕你的家人也不會好過吧!”

葛安頓時汗流浹背,他低着頭,腦海的念想瞬間便消散的無影無蹤,他急忙道:“下官明白,待會定然和馬賊決一死戰!”

張毅點了點頭,深深的看了他以後,說道:“那就好!”

張毅飛速的佈置着戰術,言簡意賅,另外三人會意!

伯約的腦海急速旋轉,分析着張毅有可能採取的戰術,他看了看秦軍,沒有攻城器械,他們怎麼能攻破馬寨,先不說自己的精銳弓箭手部隊再此,就算只有欽仲率領的軍隊,也可以守住兩個小時以上,先前僅憑五百馬賊就守住了葛安的三千秦軍,更何況現在實力對比已經發生了變化!雖然,姬雲在最後關頭吹奏出冰雪攝魂曲,扭轉了局面!

“通通通!”來不及思考完全,張毅的部隊已經衝了上來,衝在最前面的是騎兵,緊隨其後的便是弓箭手,但是弓箭手僅僅往前挪動了兩百米便停下,後面的步兵開始蜂擁而上!

看清楚了他們的戰隊梯形,伯約抿了抿嘴脣,而後立即下達了命令:“弓箭手準備,目標,敵方騎兵!”

原先伯約的兩百名弓箭手加上馬寨原先的存留下來的幾十名弓箭手,以最快的速度拉弓上弦,瞄準發射!

“咻!”

聲音接連不斷,瞬間便倒了將近一百多名騎兵,而騎兵卻僅僅推進了不到五十米,對於這個戰果伯約非常滿意,能夠這麼短的時間,這麼快的速度射到這麼多的秦軍,自己的弓箭手部隊已經漸漸成熟了!

欽仲此時,顯得格外的焦躁,眼睛死死的盯着,還在中軍中的張毅,眼睛幾乎要冒出火來了!

“他媽的,你有膽子就衝過來!要不是伯約攔着,老子定要衝過去宰了你!”欽仲心裡罵道,他狠狠的將長矛往地上一頓,頓時震的背後的孫雲一個激靈,他大大的眼睛看了看冒火的欽仲,生怕他此時做出什麼動作,畢竟這可是自己第一個任務呢!

“快,第三小隊,往左邊,四小隊往右邊!”伯約快速的下着命令,戰爭的火焰已經燃燒到了寨樓之上,不是伯約的弓箭手不厲害,而是秦軍中有一隻特別的隊伍,格外的厲害,他們行動迅速,動作敏捷,身手不凡,一看,就是飽經沙場的精銳!

張毅此時,躲在自己的部隊之中,急速的往前移動着,寨樓已經不足五十米,五十米的距離對於腳下的優質戰馬來說不過是瞬間而至!

張毅的策略十分簡單,那就是一切騎兵步兵弓箭兵都是自己這支軍隊的炮灰,目的就是分散敵軍的注意力,以便自己的率領的狼牙軍能夠以最快的速度,最小的損失衝到寨樓之下!

“根據那個人的指示,那裡是寨門的弱點!”張毅的眼睛掃過寨門的一處,臉上流露出一絲笑容!

伯約此次顯然估計錯誤,沒想到張毅竟然如此的殘酷,能夠犧牲這麼大,這簡直就是瘋子的舉動,伯約此時還不知道張毅的策略,根據自己的經驗,伯約很快的做出戰術的調整!

“欽仲,率領五百戰士,堵住缺口!”

欽仲眼睛掃過一處,心裡大驚,沒想到秦軍竟然能夠這麼快就攻出一個缺口,他不由得狐疑:“馬寨爲何如此簡單就被攻破?當初離嘯月不是說固若金湯?”

不過,欽仲大吼一聲道:“步兵第三隊,第五隊,騎兵第七隊跟我來!”

幾個被叫到番號的士兵,很快就跟在了欽仲的背後,欽仲一馬當先,大叫着衝向了缺口處正在不斷涌進的秦軍!突然,欽仲看到了一張讓自己想要徹底暴怒的面孔:“狂風烈畢?”

一人長的鷹鉤鼻,三角眼的人陰笑一聲:“怎麼?欽仲大隊長竟然認識我?”

欽仲毫不遲疑,大吼一聲:“好你個奸細,你竟然敢出賣我們!”

烈畢不屑的笑道:“欽仲,你以爲你是誰?老子愛加入誰的部隊是老子的權利,就算出賣你們,告訴他們寨樓的唯一弱點又怎麼樣?”

欽仲氣的渾身發抖,他咬牙切齒的說道:“無恥!”

烈畢,是墨家弟子,也是離嘯月十分看重的人,當初建立馬寨的時候,寨門有唯一一處缺點,那就是河流通過的地方,此處夏天多雨,氣候變幻無常,所以離嘯月不得不考慮此河道的特殊,加上地質堅固,根本無法修改河道,所以此處成了寨門的死穴,烈畢身爲建造寨門的一員,而且屬於墨家高層弟子,當然知道這個秘密!

欽仲幾乎暴怒了起來,他此生最恨的就是那些叛徒,他毫不猶豫,立馬提着長矛衝了過來,突然斜地裡殺出一個大將,身形魁梧,剛毅的面龐令所有人都不敢輕視!

“張毅?”欽仲怒吼!

“你的對手是我!”張毅說完,戰天便變的狂熱了起來,他高高的舉起戰天,沒有絲毫技巧性可言,以最快的速度,最短的距離劈了下來!

多年戰爭,讓張毅練就一套特有的**,這**叫戰天十三式!大開大合,簡短乾脆,這是無數次用性命換來的**,在戰場上威力極大!

欽仲一閃,連退五步,看了看張毅,又看了看烈畢!

“好,好,好,今天老子就殺了你們這羣狗賊!”欽仲壓抑着怒氣,說道!

“除了秦科,恐怕你這馬寨沒有我的對手!”張毅臉上驕傲之色十分明顯!

“那就讓你看看,我的厲害!”欽仲飛快的往前衝,手中的長矛急速的運動,在快到一半距離的時候,他一個扭腰,身體往左邊一側,躲過了烈畢的暗器,但是就因爲這一頓,張毅的戰天已然劈到!

欽仲只覺得眼前一片火光,到處都是顯眼的紅色,恍若到了一個火的海洋!

兵器相接,欽仲的身體狠狠的砸進了地上的木堆之中,木屑橫飛,到處一片模糊,但是張毅沒有停留,飛身而起,頭朝下,手腕不停的舞動,戰天急速晃動,飛快的往地面的欽仲飛去!

彷彿要將欽仲削成無數的碎片!

欽仲只覺得手臂完全麻木了,根本用不上力,他看到張毅又從天降落,他不得不用盡了全身力氣,再次舉起長矛!

“他媽的,這人就是頭蠻牛!”

再一次碰撞之後,幾乎是被張毅的蠻力直接從地上震了起來,心中只來得及思考這麼多,背後灼熱的感覺就已經傳來,張毅刀刀直取欽仲要害,在空中的欽仲幾乎沒有任何力量去反抗!

“不自量力!”烈畢冷笑一聲,不動聲色的朝着欽仲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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