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吳廣親自督戰,不計損耗的開始攻城!烏雲如墨,沉悶的渲染着天際,如同色彩厚重的畫卷一般!從高處看去,吳廣率領的義軍如同潮水般的涌向了城牆,伴隨着戰鼓的咆哮,義軍開始吶喊,他們的手中拿着最簡陋的兵器,身上穿着最簡單的盔甲,眼裡流露出的是必死的決心!
城頭的馮子清沉悶的站着,眼睛看着下面這羣悍不畏死的義軍,到底是什麼力量讓他們這般的不要性命?義軍首領們能夠給他們什麼報答?如此簡陋的設備,如此艱苦的條件,卻培養出一羣這樣的死士來,的確讓人鬱悶!不過,戰局並不會因爲一些人不怕死而改變,馮子清有力的雙手,不停的揮舞着手裡的帥旗,指揮者軍隊油田不穩的進行着!
城頭的焦油傾瀉而下,淋在攻城義軍的身上,發出一陣哧啦的聲音,隨後,烤肉的味道伴隨着血腥味,讓城頭的守軍都皺了皺眉頭,那是死亡的味道,可以讓很多看起來勇敢的人變得怯弱!
嗚嗚嗚的號角聲,傳遍了整個戰場,吳廣眼裡露出深切的悲哀,短短不到一個時辰,義軍折損五千人,但是,卻沒有一人攻入城牆,許多雲梯剛剛搭上,就被滎陽軍破壞!眼光轉到城門處,厚重的城門,此時毅力着,撞錘根本無法靠近!
“再衝!”吳廣堅決的下了命令!
剛剛緩慢了攻勢的義軍再次衝了上去,他們嗷嗷的叫着,拿起鋤頭,鐮刀,架着雲梯,飛奔而去,攻城車緩緩的開了出去,這些攻城車都是十分的簡陋的,上面站着的是兩個中隊臨時組成的軍隊,他們手裡冒着汗,看着腳下的戰友一個個倒下,他們嚥了咽口水!
攻城車上,一個長官模樣的人,此刻正咆哮着爲自己的士兵加油鼓勁,他嘶啞的聲音很有特色,令人感到一絲粗狂,他的牙齒金黃,獰笑着道:“那下這座城市,金錢,美女,統統的都有,是男人,就閉着眼睛衝,不要去管敵人多麼強大,我們只要殺他孃的一個就算賺了,再說,我知道你們都是一羣流氓,平日就知道搶錢搶女人,告訴你們,假王說了,誰要是第一個攻上城頭,滎陽的金錢,美女任你們挑選,狗崽子們,要不是老子做了這勞什子的官,真想跟你們一起衝上去!哈哈哈!”
士兵們聽了,都是不懷好意的笑了笑,剛剛緊張的氣氛也是稍微舒緩了一點!突然,還未反應過來,攻城車劇烈的震動一下,隨後放出一聲痛苦的呻吟,鬨然倒塌,剛剛還在笑的士兵直接被摔了下去,攻城車高五米,這番摔下,死傷無數,許多人甚至是被同伴給活活的壓死的!
那個軍官更慘,血肉模糊,已經看不清面目!
馮子清哈哈的笑了,對正在操作投石車的士兵伸出大拇指,罵道:“你他孃的真準,和老子當初射的一樣準,老子一炮就生了個孩子,你他孃的一炮直接打了一個攻城車!”
整個戰場,硝煙四起,沙塵滾滾,漫天的飛箭,巨石,給義軍造成了嚴重的損傷,連最吳廣最忠心的屬下此時也痛苦的閉上了眼睛,他緩緩說道:“假王,守兵吧,否則,我們的軍隊就要完了!”
吳廣深深的看了一眼城頭,無奈之下,鳴金收兵,落寞的轉身,臉上說不盡的滄桑和憂慮!
當晚戰果統計出來,整個義軍傷亡兩萬人,是整個主力部隊的三分之一!吳廣看着戰報,顫抖的倒了一杯水,喝了之後,才稍微覺得心裡好受一點,不過心頭仍然是沉悶的喘不過氣來一般!
營外吳廣的戰旗正有氣無力的掛着,夜色下,顯得很暗淡,幾隻老鴉正在名叫着,彷彿在爲死去的人悲傷,吳廣呆呆的看着烏雲密佈的蒼天,痛哭失聲的叫道:“老天,難道你真的要亡我張楚嗎?”
嘩啦,一道閃電劃過,戰旗直接被劈成了兩半,正在冒着濃煙,所有士兵都驚呆了,心頭都掠過一絲不祥的預感,戰旗被毀,大敗的徵兆啊!事實也是如此,章邯此時,已經率領着幾十萬民夫,將周文一路追殺,最後決戰於澠池,周文在幾經挫創、無糧無援的情況下,又率部與敵激戰十餘日,終因寡不敵衆,拔劍自刎。
西路大軍至此完全潰敗,章邯卻沒有閒着,他時刻擔憂着滎陽,於是,揮師繼續東進,勢必要與滎陽裡應外合,打敗吳廣!
戰報傳來,吳廣臉色瞬間蒼白,部下議論紛紛,個個都是面帶恐懼之色!
“你們對此可有什麼對策?”吳廣問部下!
此時部下個個都是噤若寒蟬,如此的戰局,他們是在不敢多言,只有一人乃是田臧,他大步向前,說道:“章邯遠道而來,軍隊疲憊,不如我們分兵,留守一直軍隊牽制滎陽,派出一支軍隊於敖倉伏擊麼,將軍以爲若何?”
田臧此人勇猛有謀,而且極富心機,是起義隊伍中一個非常重要的人物,但是吳廣卻素來不喜歡這個人,因爲吳廣覺得此人是個小人,性格陰沉,善於僞裝,不足以結交,聽到田臧此言,他說道:“周文將軍幾十萬大軍都不能阻擋章邯,我們這幾萬兵就能夠破敵制勝?”
田臧道:“那擺在將軍面前只有兩條路,一是投降,而是後退,兩者都是無恥之道!”
“大膽!”吳廣憤怒的拍着桌子,盯着田臧!
田臧渾然不懼,挺身道:“假王,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並非我大膽,而是爲了假王的前途考慮!”
吳廣眼中寒芒一閃,爲我考慮,無非就是因爲我與陳勝鬧翻而已!
“此事稍後再議!下去吧!”吳廣忍住了怒氣,但是臉色卻陰沉的可怕!
當晚,田臧回到自己的營帳,冷笑一聲,心裡暗道:“難道你是假王就是真的王了?別人不知道你與大王爭吵了什麼,但是卻知道!大王既然殺了那些傭耕同伴,就一定會殺了你,做人臣子,必須學會揣度上司的心事,嘿嘿,如果我殺了你,大王肯定會大加讚賞吧!”
田臧陰險的笑了笑,此時,營帳外傳來屬下的聲音,說:“李歸,胡路兩位大人求見!”
田臧哈哈一笑:“請他們進來!”
李歸,胡路二人是田臧的心腹之人,今天大廳之上,田臧的所言語的他們都看在眼裡,自然知道田臧不是無的放矢,肯定是另有所圖,所以過來問清楚情況!
當即寒暄一陣,田臧絲毫沒有隱藏自己的心中的想法,說:“周文的軍隊已經潰散,秦國的軍隊早晚就要到來,我們包圍滎陽城久攻不下,如果秦國的軍隊到來,一定會被打得大敗。不如留下少量的部隊,足以守住滎陽就可以了,把其餘精銳的軍隊全部拿來迎擊秦軍。現在代理王吳廣驕橫,又不懂用兵權謀,這樣的人無法和他商量議事,不殺了他,我們的計劃恐怕會被搞壞,當初大王可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決定揮師西進,我們決不能讓這個計劃落空,讓大王失望,你們兩個,可願意跟我一起幹?”
“唯大人馬首是瞻!”兩人當即表態,沒有一分猶豫!
田臧一喜,有了這兩人相助,計劃更加完美了,他的眼中流露出一絲狡黠,在燈光中,閃爍不定!
當夜,吳廣一直心神不寧,在營內久久不能安歇,沉悶的天氣,令吳廣覺得心煩氣躁,一直到了二更時分,吳廣最終才迷糊睡下,剛剛躺下不久,屋內突然傳來吵鬧之聲,吳廣更加的憤怒,好不容易纔睡着,這下又被吵醒了!他想出去訓斥一番,但隨即有覺得情勢不太對勁,他拿了兵器,挑開帳簾,看到的卻是令自己驚詫的一幕,只見田臧,李歸,胡路三人,率領着大軍,將營帳團團圍住,自己的親兵正一個個被砍殺!
“住手!”吳廣怒吼道!
田臧定眼看了一下吳廣,肅然道:“根據大王旨意,吳廣延誤戰機,蓄意停兵不前,周文將軍受困而不派兵增援,違抗聖旨,按律當斬!”
隨後,士兵蜂擁而上,吳廣竟被砍的體無完膚!田臧親自提着大刀,看了吳廣的頭顱,星夜派人呈給了陳勝,裡面還夾着書信一封!
吳廣的死,在軍隊中掀起了一陣波Lang,各種版本到處飛傳,有人說,是田臧覬覦大權,所以殺了吳廣,有人說是陳勝授意的,甚至還有人說,吳廣因爲久攻滎陽不下,而章邯大軍日益逼近,所以羞愧滿面,自殺而亡,一不小心,把頭都割掉了!
但是,一切的謠言,在陳勝的使者到來的那一刻全部都煙消雲散了,陳勝賜給田臧楚令尹的大印,任命他做上將軍。
田臧聽撫摸着大印,只是淡淡的一笑,彷彿這一切都是意料之中一般,隨即,他邀請使者大吃大喝了一頓,並且給了許多銀兩,以作路上之用!使者哈哈大笑,心裡想着:“吳廣啊吳廣,你不給我小費,現在死了,這就是報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