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洛川喝的酩酊大醉,從來沒有過的痛快,放開了心中所有的羈絆!什麼責任,兒女情長,狗屁愛情,統統都拋光,剩下的是赤果果的豪情,他左手端杯,右手拿劍,三軍陣前,仰天咆哮!天上明明如月,冷風吹拂,白髮飛揚,自創劍法,號爲不羈劍法!場中飛沙走石,雪花飛揚,衆人看得目瞪口呆,彷彿這天地間只剩下一人一劍!
招式簡單,大開大合,彷彿這是槍發,而不是劍法!無名三尺青峰,如同萬丈青芒,劃破天際,洛川一身白衣,放蕩不羈,飄飄灑灑,手挽梨花,斜睨雙眼,看淡世間紛雜!
秦科看着洛川的身影,在青光中游蕩,看着他的表情,不知不覺,覺得鼻子發酸,也不知道是爲洛川高興還是嘆息,說不清道不明!關子涵看的最入神,眼中激動萬分,看了許久,他驟然起身,進了軍營,而後不多時,只見一陣琴音飄出,琴音也是鏗鏘放蕩,透着一股豪情,其實,更是一種決心!
洛川本不懂音律,但是初聞琴聲,卻如同找到了傾訴的對象一般,更加的不可收拾,手中無名青光大盛,縈繞流轉,周圍雪花,開始顫抖着伴隨着洛川的無名而舞動起來,越來越多,最後宛然成了一個巨大的雪球!
衆士兵尚未反映過來,突然琴聲一轉,嘹亮高昂,直破雲霄,而後雪球裡傳出一陣笑聲,洛川破球而出,飄然落地,一身白衣,一塵不染,長髮飄動,恍若神仙!雪球在他離開後,鬨然咋開,人世間,再一次降臨了一場大雪!
“三弟,你劍法終於大成了!”秦科走了過去,強打起精神,說道!
洛川呵呵一笑,撫摸着無名,眼神溫柔!
關子涵緩步走了出來,與洛川對視一眼,什麼也沒說,一切盡在不言中,兩個有着相同命運的男人,生出女人一般的敏感!一個動作,一個眼神,也能知道對反在想什麼!
是夜,軍中歡慶,文比武比,不亦樂乎!正盡興之時,煙花爛漫,五光十色,無數青年男女攜手相依,佇立門前,許下無數堅貞的誓言!軍中男兒,看着煙花,喜極而泣,想念起遠方的家人,他們同鄉之人聚在一起,互訴衷腸,說道兒時開心處,帶着眼淚笑了起來!
當第二天清晨第一聲炮竹聲響起的時候,洛川知道,新年來了!挑起軍帳,佇立寒風中,呆呆的出奇!
時光匆匆,如同白駒過隙,令人難以琢磨,晃眼已經是三月以後,初春的陽光暖暖的,令人全身懶意驟升,一片草長鶯飛,嫩綠的新世界,在被壓抑了一個寒冬之後,終於是破土而出,急於呼吸這新鮮的空氣!
只不過,全國的戰局卻是一片混亂!當洛川接到來自四面八方由關子涵送來的情報的時候,眉頭擰成一個巨大的川字,叫來秦科,王老虎等一批武將,柳長歌等文官,洛川將戰報整理之後,簡短的說了!
“陳勝吳廣起義之後,天下震動!澤鄉起義成功之後,農民軍迅速攻下蘄縣。然後,分兵兩路向東西兩面發展:一路由葛嬰率領向東;另一路主力隊伍由陳勝率領向蘄縣以西挺進,以勢如破竹之勢,接連攻克安徽和河南的銍、酇、譙、苦、柘諸縣,集中兵力攻下秦的交通要道——陳,現在陳勝吞併於陳,你們說說自己的看法?”
洛川坐着,看着手下這些文武大臣們問道!
柳長歌眉頭微皺,而後向前一步說道:“元帥,我猜測,他們可能是要稱王了!”
“稱王?”秦科頓時不同意,他說道:“陳勝這人從他這一路用兵來看不是什麼蠢人,難道不知道一旦稱王,將會成爲衆矢之的?而且,一旦稱王以後,手下個個想要得到高官厚祿,哪裡還有心思征戰?”
柳長歌反駁道:“秦都統此話差矣,眼下佔據紛亂,各地小規模起義不止,陳勝此時提出稱王,恐怕是爲了從大局考慮,一旦稱王,旗幟打出,天下響應者不計其數,一鼓作氣,攻入函谷關,破了咸陽,大秦軍隊雖然精銳,可惜卻有兩個弊病,第一駐守上郡的蒙家軍因爲蒙恬被捉住慘死獄中而心存芥蒂,恐怕不會真正的爲胡亥賣力打仗!第二,嶺南趙佗此人素有大志,我看,他恐怕還在觀望,一旦陳勝勢大,破了函谷關,那麼趙佗恐怕不會揮師北上援助朝廷,相反,他會攻城略地,以爲後來征戰之本!”
此話一出,文武衆將對柳長歌肅然起敬,分析的頭頭是道,有理有據,果然,被洛川選中的人都是有大才之人!
秦科嘟囔一句,論口才他是遠遠不及柳長歌的,衝鋒陷陣,則是贏了他一大截!
李德坤在一旁小眼睛溜溜轉,他很想說,但是看到在場的要麼是赫赫戰功的戰場英雄,要麼是叱吒風雲,跟隨洛川已久的親信,而自己只不過是一個原來被洛川打劫,而後才被提拔的小小布政使,所以有點畏手畏腳,幾次想說,又不敢說,心裡好不痛快!
洛川微微一笑,李德坤的動作神色,早就看在眼裡,他乾脆問道:“布政使,你可有話要說?”
李德坤被洛川叫破,乾脆心裡一橫,最多被恥笑一番而已,他便挺了挺身子,往前一步,說道:“我是個商人,蒙元帥看得起我才做了這個布政使,對於陳勝的起義,其實我有幾點看法!在我們商人眼裡,一切都是以利潤來衡量的,我想知道,陳勝起義之後,那些百姓,貴族,加入陳勝的旗幟之下有什麼好處,也就是利潤!陳勝停兵陳,據我所知,陳乃是一座堅城,也是一座富裕的城市,恐怕,出了稱王一事,我估計陳勝恐怕還有別的想法!”
“你知道什麼?難道你不知道什麼叫爲正義而戰麼?”秦科冷冷的說道,眼裡不屑!
李德坤面紅耳赤,反駁道:“爲正義而戰的背後又是什麼呢?古來戰爭苦的都是平民,但是出力的也都是平民,難道上層階級爲了自己的仇恨理想而發動戰爭,這也是爲正義而戰麼?正所謂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那些發動戰爭的又有幾個是真正爲正義而戰,他們只不過打着正義的幌子,一切都是爲了自己罷了!”
“你是在說我們的軍隊也是打着爲正義而戰的幌子,爲了實現自己的利益嘛?”秦科勃然大怒,欺身向前,他一動作,頓時幾個武將也是衝了上來!
“夠了!”洛川冷眼一掃,衆人趕緊散開!
李德坤趕緊以頭搶地,痛苦的說道:“元帥,小的只不過是說點實話而已,並沒有想要說我們這支軍隊啊,不錯,我是個商人,心中已經沒了正義,但是,我們軍隊的所作所爲我都看在眼裡,特別是除夕那天,元帥開倉鎮民,我就已經下定決心,一定要幹出一番事業,不辜負您的重用!”
李德坤聲淚俱下,秦科則是冷眼旁觀!
洛川點了點頭,“這些我都看在眼裡,你起來吧,這件事不怪你!”,而後洛川狠狠的白了秦科一眼,又說道:“其實,布政使這番話說得很有道理,陳勝雖然勇猛,但是部下卻良莠不齊,我估計,駐兵陳並不是他的主意,多是部下慫恿的!陳勝雖然智謀不凡,但是他卻忽略了一個致命的問題,那就是那些六國貴族,加入他們的隊伍到底是爲了什麼!”
“他們想要復國!”柳長歌說道!
“對,所以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過不了多久,陳勝的隊伍就會因爲分化而滅亡!”洛川露出憂慮之色,雖然不是自己的軍隊,但是對於陳勝,他始終都是有好感的,他年輕,有理想,而且不屈不饒!
秦科心裡的憤怒似乎還沒有發出來,他冷冷的說道:“那隻軍隊也叫軍隊?一羣雜兵而已!”
洛川點了點頭:“兵雜不可怕,怕的是將領雜,而且都是一羣各懷異心的將領,如果這個問題得不到處理,陳勝的結局恐怕會很慘!還有,諸位可曾想過,如果陳勝稱王,全國的局勢恐怕會更加混亂!”
衆將都不是什麼弱智的人,想也想得到,一旦陳勝稱王,天下那些小勢力恐怕會乘着這股東風,想要直掛雲帆了!
“那不知道元帥有何打算?”柳長歌問道!
洛川冷哼一聲:“讓他們打吧!等到樓蘭的軍隊到來了,他們恐怕哭都來不及!”,不過他隨即又說道:“加緊訓練士兵,還有儲備糧草,等待時變,一旦時機到來,揮師西進,直取巴蜀,而後出兵隴西,勢必要殺樓蘭一個措手不及!記住,犯我華夏國威者,雖遠必誅!”
衆將神色一凜,隨後摩拳擦掌,被洛川這句話深深的鼓舞着!
會議散了,洛川留下了秦科,秦科很鬱悶,知道洛川恐怕對自己有一番說教,估計就是爲了剛剛李德坤那件事情!
果然洛川開門見山第一句話就是:“大哥,你能不能改一改你那暴躁的脾氣?”
秦科下定了決心,死豬不怕開水談,都二十七八了,這脾氣怎麼能改得了,乾脆翹着二郎腿,笑道:“好好好,我會注意的!”
洛川無語,真想狠狠的將秦科一頓暴打,不過他又說道:“李德坤雖然不是什麼大忠之人,但是我看他也不是大奸之人,這兩個月來,爲了經濟的發展,他經常是通宵達旦,連長歌都佩服,而且李德坤對於經濟發展很有見地,這點我是深有感觸!所以,以後不要針對他了!”
秦科不服氣的道:“那我衝鋒陷陣也是厲害呢!”
洛川淡淡的道:“一個政權要發展,打仗排在第二位,第一位是經濟!”
秦科:“……”
“行了,也不跟你多說了,大哥,我有個任務要給你,最近離嘯月傳信息過來,五千連射弩已經打造好了,但是最近戰亂頻繁,恐怕還得讓你過去接一趟!不要多帶兵,帶一千個騎兵就可以了!”
“行,打仗就叫我了!”秦科嘿嘿一笑,站起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