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仁的死如同一顆巨大的石頭投入了本就已經不平靜的湖面,掀起了一陣波瀾!大街小巷到處都在流傳了這件事情,堂堂一個郡守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了,而且發現的時候屍體都經腐爛了,百姓們紛紛猜測這件到底是誰所爲!但是從頭到尾似乎都沒有人發現有什麼異動,唯一的線索就是郡衙圍牆上那一個大洞,但是這街道四通八達,又有誰能猜到什麼呢!
短短不到半年的時間,南郡就已經死了兩位郡守,人們似乎沒有忘記幾個月前,一人獨闖前任太守郭林的壽宴,殺了郭林揚長而去的洛川,於是人們紛紛猜測,這件事情是否又和洛川有關係?是否又是馬賊替天行道呢!王守仁雖然對百姓並沒有壓榨太多,但是那些大財主,大地主們是紛紛拍手叫好,他們的把柄抓在王守仁的手裡,可沒少受罪,王守仁一死,那些把柄自然就不存在,他們現在終於可以過上安生的日子了!但是幾天後,那些地主財主就紛紛收到匿名信,上面明確的表示,把柄已經落在了發信人的手裡,要想這件事情不公開,最好準備錢財糧食,否則後果自負!
李德坤手裡端着酒杯,大有深意的看着洛川道:“洛川,這件事情現在是越鬧越大了,難道你就不怕朝廷真的發怒,過來剿滅你?”
洛川呵呵一笑,把玩着手裡的玉佩,漫不經心地說道:“我現在最怕的不是朝廷,而是即將上任的新郡守,聽說郡尉葉乾已經上報了朝廷,我估計着這新郡守很快就要來了!”
李德坤點點頭,道:“葉乾平時與王守仁不合,這下王守仁死了,他恐怕早就樂開花了!不然這追捕工作也不會這麼懈怠,這罪魁禍首就在我這,他竟然沒有絲毫頭緒!”
洛川冷眼的看着李德坤道:“罪魁禍首真的是我麼?我看怕是你吧,要不是你丟失賬冊,這一路事情更本就不會發生了!”
李德坤尷尬一笑道:“是,是,是,這次的事情還真要多謝謝www。qb5200。Com你,以後不會再發生此類事情了!”
洛川笑了,彷彿剛剛冷峻的表情壓根就沒有存在過:“我們是盟友,出了事情,自然要幫忙!”
李德坤點頭稱是,心裡卻暗罵道;“我們真的是盟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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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衙府,葉乾本是郡尉,負責監督王守仁的工作,但是王守仁死了,他就挑起了大旗,神氣的坐在堂上斷案如流,平日裡看不慣這王守仁奸詐的模樣,準確的來說是鬥不過王守仁,王守仁行事緊密,葉乾怎麼可能是他的對手,所以葉乾乾脆裝傻,什麼都不說,只是暗中的留意王守仁的一舉一動,前段日子聽說李德坤是送了三大箱的銀子給王守仁,這葉乾是欣喜若狂,心想:“這次總算抓住你的把柄了!”,可惜安排在王守仁身邊的探子回報那批銀子是送給皇帝身邊的紅人趙高的,葉乾頓時就苦了臉,自己再怎麼傻,也不會去招惹趙高這樣的狠角色,於是他倒是爲此憤懣了很久,知道第二天清晨,官兵來報:府衙發生命案,郡守失蹤不見!
葉乾當時沒回過神來,這也太戲劇化了,難道是自己的詛咒發生了作用?葉乾猜來猜去,恐怕還是那銀子露了面,加上當時在大街上,人來人往,許多人都瞧見了,不排除其中一些亡命之徒,雞鳴狗盜之輩看上了那白花花的銀子,葉乾當即去了郡衙,主持大局,他立即着手派人全力搜查,與其說是搜查兇手,倒不如說是確定王守仁是否死了,或者完全的失蹤了!
通過查看現場,葉乾頓時確定,那間不起眼的房間是整個問題的關鍵,於是派人在裡面大肆的搜查,最終發現了王守仁的密室,當打開密室的門,一股屍體腐爛的氣味是撲面而來,密室裡密不透風,屍體的臭味更加的濃烈,葉乾倒是不在乎,立即查看了屍體,確定是王守仁時,心裡高興的不得了,表面上卻要裝做痛心疾首的模樣,叫人將王守仁的屍體處理好後,葉乾就開始在郡衙裡大搖大擺的住下!
葉乾當即上報朝廷,寫下整個事情的經過,這奏摺去咸陽,再送回來批覆,來來回回起碼的一兩個月,葉乾抓住時機,好好的過了一把權利癮,雖說葉乾與王守仁有仇,但是能夠做到郡尉一職,這葉乾倒也是有能力,立即猜出了是馬賊所爲,於是派人往北直追,一直到了南漳縣附近,本來已經追上了,前面運送銀兩的馬賊唾手可得,但是卻從斜地裡殺出一幫彪悍的馬賊,爲首一人更是銳不可當,加上運送銀子的馬賊中間有兩個人,一個武功高強,槍法如神,一個箭法入神,於是這到嘴的鴨子給飛了,原來接應秦科伯約二人的正是王老虎,洛川早在他們二人離開的時候,就派人送信回了馬寨,叫王老虎來南漳縣官道上接應,果然這回立了大功!
葉乾聽說這到手的銀子給飛了,雖然他不貪財也是扼腕嘆息了好一陣,王守仁敲詐地主財主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就是因爲知道,所以才更加的痛心,這得多少銀兩,那些財主們個個是肥的流油!
王老虎秦科伯約三人回了馬寨,高興的不得了,看着車上這滿滿當當七大箱白銀,都是樂開了花,這其中還有李德坤被敲詐走的十萬兩白銀呢!這可夠兄弟們吃個大半年了,現在慕名而來的兄弟是越來越多,但是洛川卻下令,軍隊貴精不貴多,那些拖家帶口的一律不要,殘廢混飯吃的也一律不要,要的都是一些精壯之人,不過洛川也沒有做的太絕,眼下春季來臨,正是農忙時候,乾脆直接將那些人安排道山下的村落中,由馬賊負責統一分配耕田,這連片阡陌,早已經荒廢不少,安排這些人正好,平時務農,戰時則遷入馬寨,洛川也不要他們上繳稅賦,所以這些人雖然沒有加入洛川的軍隊,但是也是個個開心,畢竟現在自己可是守着馬賊們保護,洛川的名氣是越來越大,南郡內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當然馬寨能夠取得這麼大的成功,其中第一功臣就是朱名,朱名做起事來一絲不苟,這麼多人的後勤是安排的妥妥當當,量田分地,處理糾紛,只要需要,朱名一般都會出現在現場,所以這些民衆也許沒有見過洛川幾次,但是朱名他們確實熟悉的很,因爲朱名曾經做過敢死隊,身上也有股子衝勁,自從上次馬寨鬧了危機以後,朱名心存愧疚,所以現在是加倍努力,將偌大的一個馬寨後勤,管理的井井有條!
如果說洛川是整個馬寨的精神領袖,將所有人都凝聚在了一起的話,朱名則是在洛川背後,默默的將所有人往洛川身邊推的人,雖然朱名也是五大都統之一,但是相比於其他極大都統的光輝和權力,朱名要遜色很多,他沒有自己的部下,即使有也是一些只會燒火做飯,搬運糧食,看守倉庫的老弱殘兵!他沒有一聲令下,全軍肅然的霸氣!也許是朱名低調,沉默,讓許多的士兵都有點看不起,這個年紀輕輕,卻像個大爺一般管前管後的都統,他們心裡想着:“做都統做到這份上,也真夠窩囊的,恐怕洛川元帥是看他當初從一開始就跟着他的緣故,才提拔朱名做了都統吧!”
這種情緒的產生,朱名心裡有數,但是他也懶得去辯解,只要整個馬寨欣欣向榮,個人的得失又算什麼呢?但是朱名的隱忍低調,卻沒有換來別人的理解,甚至有個大隊長已經欺負到了朱名頭上,這個大隊長是步兵營的,他手裡可是管着幾百兵,整個步兵營一千人,佔了馬賊數量的一半,分爲三個大隊,所以也難怪這個大隊長日益驕狂了,對於朱名這個沒有實權的都統,他是不屑一顧!
“你不就是個天天打算着油米醬醋的後勤總管麼?可有我這大隊長帶領幾百人衝鋒陷陣來的痛快?”
朱名聽到這話,沒有反駁,只是無奈的搖了搖頭,而後徑自走了,現在洛川不在,馬寨的事情大部分要靠朱名處理,他沒有時間來和這大隊長理論!
洛川三天後便回來了,因爲南郡城現在局勢已經穩定,自己沒必要在留在那裡,洛川回來後第一時間召見了朱名!
“朱名,這段時間馬寨沒發生什麼事情吧!”
朱名想了片刻,而後恭敬的道:“前些日子,項子羽派人送來盔甲和武器,因爲分配問題,所以出了點小矛盾!”
“哦?這件事情你全權處理,誰敢說個不字?”洛川皺着眉頭道!
朱名道:“因爲這次送來的盔甲武器只有1500套,所以兄弟們有600人,拿不到這些裝備,所以我採取的方針是先裝備騎兵,而後在裝備步兵的原則!”
“這樣處理是對的,騎兵衝鋒陷陣對於兵器盔甲的要求非常高,自然必須要滿足!”洛川點點頭說道!
“但是,這樣一來就有許多步兵拿不到裝備了,所以兄弟們有些怨言!”朱名沒有說出那個大隊長侮辱自己的話,甚至都沒有提到他的名字,在這馬寨建設的關鍵時期,必須儘量避免摩擦!
朱名不說,可是不代表別人不說,朱名身邊的侍衛搶着說道:“元帥,你不知道,有個大隊長甚至侮辱朱都統!”
朱名呵斥道:“王二,住嘴,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給我出去!”
洛川擺擺手道:“等等,王二,你將整個事情說清楚!”,洛川眼神冷峻,瞟了一眼朱名!
“是這樣的,元帥,步兵營第三大隊大隊長於明因爲鎧甲分配不均的問題和都統吵了起來,並且侮辱都統說他是個窩囊廢,做個無實權的都統,甚至不如他這個隊長!”
朱名臉上平靜,閉着眼睛,沒有說話!
洛川冷笑一聲,道:“傳令下去,三軍集合!”
看來不殺殺這股風氣,整理下馬寨內部的風氣是不行了!
“朱名,這件事情處理的很好,但是你不要忘記了,作爲軍隊,必須完全服從長官的命令,對於這樣的人,姑息只會助長他們的囂張氣焰!”
洛川的話顯得非常的沉重,顯然朱名沒有想到這一層,他只是認爲自己隱忍下來,這樣會有利於馬寨的團結!
“我們現在不是馬賊,不是鬆散的隊伍!朱名,記得當初我跟你們說過我們,我們馬賊雖然名爲馬賊,但是我們卻要幹出一番大事,是理想和信念讓我們走到了一起,所以,對於這樣敢挑釁長官,無視軍紀的人,即使他是我兄弟,我也絕不姑息縱容!”
洛川非常嚴肅的說着,朱名聽後重重的點點頭,道:“我明白了,元帥!”
“嗯”了一聲,洛川便直接說道:“跟我出去吧,我要還你一個公道,也是給大家樹立一個榜樣!”
鼓聲點點,三軍將士全都集合了起來,朱名也是站到了自己的後勤營前面,五大都統並排而立,後面士兵們是整齊的站着,個個筆挺,精神煥發,披上新鎧甲,拿上新武器的他們,顯得格外的精神!
洛川一身便服,但是卻無人敢輕視他,洛川猶如一把利劍,站在高高的石臺之上,石臺四周旌旗飄動,洛川臉色嚴峻,目光如電,掃向四周!
“告訴我,你們爲何站在這裡!”洛川運氣入聲,猶如在每個人耳邊響起!
“除暴安良,替天行道!”
這是馬寨所宣揚的理念,每個人都是銘記於心!
洛川點點頭,繼續道:“那你們說,現在我們到底是馬賊,還是軍隊?”
“軍隊!”
“很好,既然是軍隊,就有軍隊的規矩,告訴我,挑釁上級,目無軍紀,該怎麼處置?”洛川大聲的說道!
“斬!”
幾千人一同說出個斬字,其威勢不可用言語描繪,雖然衆人不知道洛川想要幹嘛,但是他們毫不猶豫的說出來!
於明身爲大隊長,自然站在步兵營都統王老虎的後面,此刻他心裡卻是微微顫抖,似乎已經明白了什麼,剛剛看到朱名和洛川一起走來,心裡不免一陣寒意!
“於明,你出來!”洛川冷冷的說道,銳利的目光,可以穿透人心!
於明硬着頭皮走了出去,站在三軍之前,道:“不知元帥有何吩咐!”
洛川指着於明對其他馬賊說道:“於明,目無軍紀,挑釁朱名統領,按法當斬,來人那,給我斬了!”
於明萬萬沒有想到,洛川一回來便要斬了自己,而且還是在三軍之前宣佈!
“元帥饒命啊,元帥饒命啊!”於明跪了下去,磕頭求饒!
洛川面無表情的說道:“軍令如山,在你挑釁朱名都統的時候,就應該想到這種結果,不用多說,斬了!”
“小人再也不敢了,請元帥網開一面,饒我一命吧!”
於明不停的磕頭,看到洛川無動於衷,又轉向朱名道:“朱都統,下官該死,請你爲我求求情吧!”
朱名看着於明的模樣,也是心有不忍,便道:“元帥,念在於明只是初犯,還請你網開一面!”
於明是王老虎的手下,雖說這於明平時態度吊兒郎當,但是訓練卻刻苦,而且人本性不壞,王老虎也向前道:“元帥,這於明是個人才,就饒了他吧!”
洛川看着於明,又看了朱名和王老虎,深沉的道:“爲了小小鎧甲,便目無法紀,公然和上級叫板,要是面對更大的利益,豈不是會公然反抗,不服命令了!斬!”
於明的求饒似乎已經起不了作用,王老虎和朱名也是沉默了,知道洛川心意已決,再求無用!
片刻之後,於明的首級便提了上來,洛川看過之後道:“三軍將士給我聽好了,朱名都統主管後勤,日夜勞心勞力,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全靠他一個人撐着!你們自己想想,你們吃的飯,穿的衣服,哪一樣沒有他的功勞?對於這樣一位任勞任怨,矜矜業業的都統,你們不應該蔑視,更多的應該是尊敬!”
三軍將士沉默了,特別是那些看不起朱名的人!
洛川頓了片刻,接着道:“所有人給我聽着,要是以後在發生這樣藐視上級,不服從命令安排的事情,結果會和於明一樣!”
洛川說完,便直接走了!
他走後,馬賊們並沒有散,而是呆了片刻之後,纔在各自隊長的帶領下,繼續操練去了!
秦科站在王老虎身邊,道:“我從未看見三弟發過這麼大的脾氣,二弟,你說三弟是不是變了!”
自從王老虎來了以後,洛川便排行第三了,王老虎排行第二!
“我想是敵人太過強大,所以三弟必須這樣做吧!”王老虎道!
秦科點點頭,心裡明白於明只是個幌子而已,洛川真正的目的,是要剔除這些馬賊們身上的匪徒習氣,要讓他們真正的成爲優秀的士兵!秦科想了片刻,自己自從老張的事情後,對於朱名一直都是有個疙瘩,現在倒是好機會消除了,不然要秦科這樣的人低聲下氣的去道歉,比要了他的命還難過!
朱名看着洛川離去的背影,心裡百感交集,作爲一個手下,有什麼事情比得到長官的信任和理解更令人高興呢?
“朱名啊,那個,老張那件事情,是我太魯莽了,還請你多多包涵!”秦科有點尷尬的笑道!
朱名一笑,道:“老張的事情,就讓他過去吧,再說我本身就有不對的地方!”
秦科聳了聳肩,而後伸出手,兩人緊緊的握在一起!
王老虎走過來笑呵呵的說道:“只有我們五個都統齊心協力,這樣才能夠讓洛川省心哪!”
秦科朱命都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