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軍對壘雁門關前,雁門關巍峨的高山,深不見底的懸崖,如同一張血盆大口準備隨時吞噬着人類的生命!
戰鼓低沉有力的響着,預示着一場大戰的開啓,只見洛川騎着白馬,緩緩向前,從萬人軍中走出,洛川今天沒有穿戰甲,只是一身的白衣,配合白馬,在這漫天雪花之中,說不出的飄逸出塵!
“狄九哲將軍可在!”生動九天,穿透大軍,迴盪在雁門關,久久不可斷絕!兩軍都是微微一顫,秦科更是露出了驚訝之色,短短一個月不見,洛川的功力竟然又有增長!
狄九哲騎着棗紅色的高頭大馬,慢慢走出,眉頭一皺,不知道洛川爲何叫自己出來!
“將軍,名聲在外,幸會幸會!”洛川在馬上行了一禮,恭敬的很,面露敬佩之色!
“哪裡,洛川將軍,年輕有爲,不到三月便將一軍發展的如此壯大,真的人中龍鳳。”狄九哲還了一禮,因爲洛川有禮在先,他也不好失了禮數!
“將軍,你說天下爲什麼總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洛川問道!
狄九哲不知道洛川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眼睛閃爍不定,盯着洛川,想要看穿洛川的心思,但是洛川只是那副平淡的樣子,狄九哲突然覺得眼前這個看起來不過二十多歲的小夥子,深不可測,將來要麼就是驚天動地的英雄,要麼就是獨霸一方的梟雄!
“天下分是因爲人心渙散,合是因爲人心聚集!”狄九哲緩緩的說道!
洛川哈哈一笑,豎起了大拇指,道:“將軍果然一針見血,天下之禍,最大莫過於人心!所以有些人爲了長保自己的統治,便選擇了誅心,但那隻不過是自取滅亡罷了!”
兩人交談,從上午一直到了中午,足足談了兩個小時,不時發出幾聲爽朗的笑聲,三軍面面相覷,不明白兩軍對壘,兩個主帥卻在陣前談笑!
拍馬回營,狄九哲壓下自己內心的震撼,眼睛裡閃爍着無奈的光芒,洛川今天和他在陣前交談,天文地理,行軍打仗,治國韜略,武功文學,每一樣都給狄九哲留下了深深的印象,狄九哲面色陰沉,趕緊發了一封快信,給沙廣,信中多有對洛川的讚美之詞,從而建議沙廣率兵駐守上谷,自己領兵駐守雁門關以爲前營,準備打持久戰,待得南方局勢穩定,再做進取!
沙廣早就聽說狄九哲在陣前和洛川相談,現在狄九哲又發來急信,沙廣內心遲疑不定,但眼下他手裡只有狄九哲這名大將,即使懷疑,也不敢輕易陣前換將!
於是沙廣派了自己身邊一個老臣子作爲監軍,陪同信使一起來到前線,其實沙廣就是派這人來監視狄九哲,免得他做出什麼不軌之舉!並且帶了一封命令!
狄九哲看過命令後,面上不露聲色,對着那監軍,郭懷道:“郭大人,此番前來不知何爲?”
郭懷長的賊眉鼠眼,大腹便便,對着狄九哲道:“陛下派我過來協助將軍,以抗叛軍!”郭懷聲音尖銳,聽起來甚是反感!
狄九哲面不露色,淡淡的道:“那就請郭大人先去休息吧!”
郭懷一到營中,便大聲命令身邊的士兵,叫他們上好酒好菜!可惜軍中哪有什麼好酒好菜,有的只不過是一些能夠填飽肚子,在郭懷眼裡,看起來不過豬食狗糧一般的東西,郭懷大聲怒罵:“我奉陛下旨意,豈能受這般屈辱!”
最後這事還是狄九哲出來擺平,對郭懷好言相勸,並且不得已宰殺了一頭牛,奉上牛肉,這郭懷心裡敬畏狄九哲,眼下狄九哲這般,是給足了自己面子,郭懷就吞下氣去!
雪停了,但是漫天的烏雲還是那般籠罩着,腳踏在雪地之上,狄九哲看着黑夜之中漫漫軍營,忍不住感嘆一聲,聲音透着無奈,想不到自己忠心耿耿,卻要受陛下懷疑!一股辛酸不由得從心底冒出!
出生入死這麼多年,從年輕的小夥,已經到了兩鬢白髮,操心勞力,只求能夠報效國家!狄九哲十八歲便入伍從軍,一路坐到大將軍的位置,不知道付出了多少,身上傷痕多不勝數,死神多少次與自己擦肩而過!
看着自己的手下是一個個倒下,自己的許多好友更是慘死沙場,狄九哲不會爲此傷感,他一直都認爲,既然從軍,就得做好馬革裹屍的打算!一個士兵,不怕被刀砍成兩半,最怕的是不知道爲何而死!
狄九哲看着滿天烏雲,突然有點懷念曾經在北方抗擊鮮卑的日子,那時候殺敵是多麼的痛快,熱血沸騰!不知道爲何,狄九哲想起了頓河那一幕,自己親手殺了那些曾經跟自己出生入死,飲血高歌的兄弟。
頓河邊上,是誰曾在深夜哭泣,誰在深夜吶喊?
狄九哲一向是一個只知道打仗,卻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關係的將軍,他熱血,勇敢,戰場上決斷狠辣,但時局變了,現在的主帥不是自己,而是沙廣,一切都得聽他號令!
眼下監軍郭懷的到來,更讓狄九哲產生了一股無力感!馳騁疆場這麼多年,以往每次都是豪氣干雲,自信滿滿,這次不知道爲何狄九哲覺得雁門關就是自己的最終歸宿!
不知從哪裡颳起了一場大風,掀起了雪花,迷濛了整個世界!
洛川站在營前,望着前面黝黑一片的雁門關,靜靜的發呆!與狄九哲的交談,洛川明白狄九哲乃是一個忠心耿耿的大將,他的赤血忠肝,熱血豪氣,都深深的折服了自己,要不是立場不同,和這樣的人把酒言歡,該是一件多麼痛快的事情!
但那只是個夢想!
“元帥,此次進軍已有一個月了!”達木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洛川點了點頭,道:“是啊,已經一個月了,時間過的真快!普賽那邊有什麼舉動?”
達木道:“木子婷將軍已經率領兩萬士兵奔赴西北前線,準備隨時交戰了!”
“傳令下去,叫木子婷將軍原地待命,隨時等候命令!”洛川靜靜的道!
“可是,南部樓蘭古國大軍已經到了邊境,不日便會和趙柯交戰,那時候只有木子婷將軍,率軍從後側攻擊,趙柯必敗!”達木說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難道,你看不出來,劉子龍等的正是這個機會麼?吩咐下去吧!”洛川看着前方的黑夜,陷入了沉思!
達木驚醒,趕緊傳令去了!
十二月18日,上谷城中,沙廣行宮,歌舞飄飄,一派**之風,沙廣眼睛不停的盯着眼前的美女,口中時不時發出幾聲怪叫!
側席之上,坐着的一人,此人乃是自華千死後的另一個大貪官,錢利,人如其名,他貪的比華千多,狠,但更具有藝術性!
曾經錢利對自己的手下說過:“做貪官不難,難的是貪的有藝術感,我可不像華千那般,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
這人多次送美女,奇珍異寶給沙廣,馬屁連天!哄得沙廣是喜不自勝,從此之後,錢利步步高昇,一路春風滿面!錢利長着一副特殊的鼻子,那就是哪裡有錢他都聞得到,他也長了特殊的心,只要是爲了錢,這個心能夠變得相當的壞!北平城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當然除了沙廣!
這殿上的美女,就是錢利不遠千里從北平送來給沙廣的,沙廣對此大加讚賞,說:“錢卿家真的是忠肝義膽,替朕分憂哪!”
一曲歌舞畢,沙廣擅自沉吟其中,對着那領舞女子,癡癡迷迷,難以自拔!這女子長的也算是傾國傾城,沉魚落雁!沙廣許久不近美色,早就心癢難耐了!
揮了揮手,叫女子坐到身邊,口中不停的道:“我的美人喲,來來來,讓朕看看!”
錢利很是時候的告退,沙廣心裡高興,道:“這代郡有處銅礦,一直無人開採,錢利啊,你派人去開採吧!”
錢利大聲謝恩,高興的退下了!
一陣春色,盪漾開來!嬌喘,低吟,久久飄蕩!
一直到第二日上午,沙廣才起了身,昨夜春風一度,不知今夕何年!沙廣派人宣來錢利,問道:“北平城中如何?”
錢利心裡一驚,知道這沙廣想要問什麼,諂媚的道:“藏春閣已經建好,只等陛下回去檢閱了!”
沙廣哈哈大笑,旋即臉色陰沉下來道:“這狄九哲,勸我按兵不動,待的南部局勢緩解之後,在做打算,看來今年是回不了藏春閣了!”
錢利小心的道:“那爲何不命令狄將軍進攻呢?以陛下的龍威,那叛軍還不是梟首就擒!”
沙廣哈哈一笑,道:“這話不錯,我乃天子,他們只不過是叛軍罷了!不過狄九哲乃是名將,他說的話也有幾分道理!”
錢利眼中閃過一絲嫉恨道:“那是,那是,但是我聽說這十多日來,義軍首領天天在陣前和狄將軍交談,甚是開心!當然,狄將軍三代忠良,肯定不是叛國之賊,但我是恐怕義軍是有所圖啊!”
沙廣心中一驚,眼神閃爍不定,端起酒杯喝了一杯,暗自沉吟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