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霾的天色中,我飄搖着佇立在船頭,禁不住一陣陣的愕然!歲無生的身體此刻正靜靜的躺在眼前這巨船的甲板上。
我不知道爲什麼,颶風會把歲無生這具身體帶來了這艘巨船上?我卻一直未見到拓跋離的身影,難道不是他施得靈力所爲嗎?
“妖嬈,你真的做出這樣的事來?”我聽到那叫花吟的男子,滿目不可置信的看着妖嬈,又是氣惱無比道。
我一怔,擡頭朝前看去,妖嬈也來了這裡?只見妖嬈容顏嬌嗔,神色卻是一改斷腸崖的模樣,鎮定了很多,她抿起嬌嫩的小嘴,作勢無辜的嬌嘆了一聲:“花吟,你別生氣,此刻不是責備我的時候呢!我們應該想想,怎樣才能從黯冥宮手中把歲無生奪過來。”
花吟怒極而落寞的笑了,他一把甩開了妖嬈的手:“你利用我倒也罷了,卻如何這等的出爾反爾?我義父又如何會罷休?從黯冥宮手中搶人,那比登天還難……”
“花吟……”妖嬈語音怪異的呼道,花吟回頭看她,妖嬈驚異至極的笑了:“比登天還難嗎?你看那是什麼?”
花吟面色大愣,幾步奔到我身前,驚異的看着這具身體,不敢置信道:“怎麼回事?她怎麼會在這裡?”
妖嬈也是怔愣,卻依然遏制不住的大笑着,她終於癱坐在甲板上,輕拍着歲無生的臉頰:“你可真是個巫女啊!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來!”
花吟驚愕着,四處查看,但見方圓並無異樣,我魂魄飄搖,也驚奇爲何這具身體會來到這裡?
“妖嬈,你和我回北真國?”花吟忽然轉首看着妖嬈,伸手愛戀的摟住妖嬈,顫道。
妖嬈一怔,緩緩搖頭:“花吟……我是西岑的王子妃,北真國也不是你我能安身的地方。”
花吟面現痛苦,執起妖嬈的手:“冥無戈不會愛你的,他如果知道……是你這樣對歲無生,他真的會把你碎屍萬段的!妖嬈?你清醒一點吧!”
“花吟,我知道你對我好……可是,我的家族得罪不起西岑國,更何況,你義父會同意你帶我回去嗎?”妖嬈眸光閃過,似乎下了決定。
花吟面色一白!微閉雙目,許諾道:“妖嬈,你等我!待我報了國恨家仇,我一定回來帶你走!”
妖嬈面現溫婉笑意,萬分柔情的點頭:“好,我等你。”
花吟緊緊摟住她,但聽妖嬈在他懷中輕聲道:“花吟,不管歲無生爲何會出現這裡,你都要趕快啓程回北真國,否則遇上黯冥宮冥人,你就再無法脫身了!”
花吟不捨的鬆開她,在她額際輕輕一吻:“我去讓他們揚帆……啓程。”
妖嬈溫柔的點頭,直到花吟身影消失在船艙,她復又俯身看着歲無生的身體,但見她揚起嘲諷的笑意:“歲無生,他以爲你死了呢!他竟然會爲了你,要掐死我……”
我驚怔,難道我沒死?不可能,我離開了她的身體怎會沒死?可她爲什麼這麼說?
卻聽妖嬈泛起詭異的聲音道:“不打緊,過些時候,你的牀上功夫便能發揮到極致了。”
我發現她臉上有着莫名的笑意,令我渾身起雞皮疙瘩?難道這個女人還不夠嗎?可惜我魂魄無依,否則我真的要殺了她!這個女人,究竟意欲爲何?看來,她將這一切早就設計好了!
妖嬈又幽幽自語道:“我想,他一定會滿意你的,你可是伺候過不少君主了呢!何況,他是那麼的想要見見你。”
他?誰要見我?我想起那個花吟一開始阻止妖嬈的時候說過一句話‘郡主,若是反悔會得罪我義父的…’
得罪誰呢?他的義父是誰?妖嬈和誰有約?要把我送給那個人嗎?聽她的語氣,那個人肯定是個男人了!男人?我不禁渾身顫抖懼怕了起來……
妖嬈神秘的笑着:“歲無生,只能怪你太聰明瞭!你可真是誰都能得罪呢!你的媚術和妖言,若是連他都能魅惑,那真真是令人佩服呢!”
妖嬈這是怎麼了?她眉目間很是興奮,按她的話意,我還沒死?她真的不知道我已經死了嗎!
船上的帆慢慢揚起,那些水手們喲呵有聲,花吟的身影再次來到妖嬈身後:“將她交給我吧,我必須要在義父的所定的日子內,將她帶去王府。”
妖嬈回身,忽然覆上了花吟的脣,花吟驚愕間,妖嬈已經退開來,微笑道:“花吟,歲無生能說會道,你可要小心些纔是。”
花吟面有紅霞,有些怔愣的看着妖嬈:“那就將她的嘴巴封起來。”
“可是,我還聽說她擅於巫術呢?”
“那就到了北真國,再解開她身上的秘藥,這麼一個假死的人,做不出什麼來。”
妖嬈面上欣喜的柔道:“花吟,你身上還有秘藥嗎?”
我怔愣的看着這兩個人一問一答,那花吟歎息着搖頭:“只有那一小瓶,已經被你全部給她喂下了!那是祭族的秘藥,除了大祭司,無人可以研製。”
妖嬈恍然的笑了,慢慢依偎着花吟,眸光卻透過他的肩,冷凝的看向甲板上的人兒,恨意無限的延伸開來,卻是語音輕柔道:“花吟,歲無生被姦污之事,你可會告訴你義父?”
花吟輕嘆一聲,撫了撫她的背:“不會。”
“爲何?”
“妖嬈,她是義父要的人,義父若是知曉定會動怒,真到那時,你如何躲得過?”
“花吟,你待我真好。”
我不知道他的義父是誰,我只是覺得,我此刻的心比這海水還要涼,比這天還要陰霾,海浪翻騰,那一陣寒風吹來,我猶如被颶風掀起到半空,我驚懼的,眼見自己離那艘船越來越遠,直到寒冰地獄的氣息再次覆裹了我,這一次它捲走的不是歲無生的身體,而是我的魂魄……
我不想掙扎,也不知道如何掙扎,我這樣一個骯髒的魂魄,隨風消逝,是否會更好?唯有那一雙幽深如夜的眼眸,那一聲痛楚的聲音還在耳際‘……她是我的妻子,她是我冥無戈的命定妻子,她還欠着我一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