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記:謹以此文,獻給衆多親愛的冥粉,讓我們一同回憶曾經最愛的小冥,等待他的迴歸。
我一直覺得我是一個沒有愛的人,從那個晚上,我的母親,那個如同月下美人般的女子離開的時候,我的愛也隨之一併消逝。那個晚上,她第一次對我笑,第一次抱我,第一次和我講那麼多話,第一次我理解了父親對她的愛,但是那個晚上,她卻也永遠的離開了我,離開了父親,離開了黯冥宮。
多久了呢?久到漸覺她的懷抱恍然如夢?久到漸覺她的笑靨似真似幻?爲何那是她唯一也是最後一次對我笑,卻讓我再也記不起她從前的樣子?唯有那如同月下美人般的笑容刻在我的記憶裡,如同父親對她的愛,從未改變。
多久了呢?久到母親的聲音像是從曠古的時空傳來縈繞耳際?久到那些話語彷彿出生就刻在了我的生命裡?爲何父親爲母親做了所有的事,母親卻說,無戈切記,要執起她的手纔可說愛?父親從不出現在母親的面前,如果執子之手,一切就會不同,母親就不會離開。
我帶着對母親雋永的記憶,長成了父親的樣子,就在我以爲我會永遠這樣淡情薄愛時,捨生崖上,初見那個有着傾城之貌,驚世舉止的女子。再見,決定將她帶回黯冥宮,帶着算計也帶着好奇。我近乎固執的把她囚禁在身邊,囚禁在冬雪齋的寢居,我告訴自己,這一切不過是因爲師父說她是我命定的妻子。
可是,當她最終逃離了我的身邊時,我帶着淡淡的自嘲,我問自己:她對你真的只是命定的妻子這般簡單麼?爲何我告訴她,她的命只有我可以取?爲何我會爲她包紮傷口,擦拭舊傷?爲何讓她入住從未有過女子的冬雪齋?爲何我會對她情難自禁?爲何我爲她置黯冥宮祖訓與不顧?爲何天上的明月會變成她的多變的表情?爲何我會將母親留給我的鎖情帶在她的手上?
冥無戈,你這個傻瓜,承認了吧,你愛上了這個女子,這個世人叫她做歲無生,她卻堅持叫自己桃花的女子,這個在世人眼中妖魅風情盡顯,但卻在你眼裡綻放耀眼光華的女子。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從她逃離我,我第一次知道了什麼是落寞和惱怒?從我對她情難自禁卻極力隱忍?從我將鎖情帶在她的手上,只爲給她防身?從我第二次見她受傷昏迷的心悸?還是捨生崖吧,那個奏出美妙琴音,卻毅然赴黃泉的女子,就開始住進我古井無波的心裡。
從那時起,我開始有了淡泊以外的心緒;從那時起,我步步爲營,不想讓她逃離;從那時起,我開始相信母親的話:執子之手,與子共著;執子之手,與子同眠;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執子之手,夫復何求。
可是最後,她終是逃離了我。因爲她不是歲無生,那個世人傳言中的女子。她是桃花,心思卓絕卻謙謙有禮,古怪精靈卻巧笑倩兮,倔強堅強卻魅惑天下……呵,魅惑天下麼?
我以爲我終能忘記,思念卻滿溢,我終是命人發了瘋的尋找她的蹤跡。沒有帶回她,怕是我這一生最後悔的事情。因爲再見她,斷腸崖上,她竟然那樣的躺在了我的懷裡。那一刻,我失了所有的心緒,我不再是那個淡如天人的冥無戈,而是化身爲浴血的修羅。我抱着她漸漸冷卻的身體,喃喃自語,桃花,你是我命定的妻子,你還欠着我一條命,你的命只有我可以取,你會醒來的對不對?那一刻,從未有過的徹骨悲傷席捲了我……
夢裡幾度花紛落,夢囈喃喃未可知:
歲桃花,你的身體消失了,但你終會回來的對不對?
歲桃花,天下人都知曉了你是我的桃花夫人,你再也逃不掉了,對不對?
歲桃花,師父回來了,他告訴我你攜着記憶重生,爲何你沒有回來?
歲桃花,你究竟是怎樣的女子,在龍浪身邊攜着怎樣的心思?
歲桃花,我不再是那個淡如天人的冥無戈,我也會心痛,你可知?
歲桃花,我不在乎一切,只要你回來,留在我身邊,你可知?
歲桃花,在你心裡的究竟是誰,明昭牧抑或西岑王儲?
歲桃花,你不要欺騙我,不要在對我用什麼心機,可不可以?
歲桃花,你不要再蠱惑男人,可不可以?……
桃花,你終是回到了我身邊,我要傷害你的人都付出代價。不論是否帶着欺騙與心機,不論是否有傷害和誤解,我都要你出現在我的面前,不能逃避。
情深情淺忽無語,花開花落終無期:
桃花,爲何你哭的那樣傷心,卻對我只字不提?
桃花,那麼深重的疤痕,當時只怕是疼極的吧?
桃花,在我身邊,怎麼也會中了毒,是我沒有保護好你,對不對?
桃花,牽機毒,一心散,你到底還經歷了多少痛苦?
桃花,我去哪裡,你去哪裡,還有什麼不可以讓我知曉?
桃花,我在等你,可我總也等不到你,你可知曉?
桃花,對我說愛我,說你再也不會離開我,可好?
桃花,執起你的手,纔可說愛,那就讓我一直握着你的手,不放開,可好?
桃花,今生你願意做我的妻子嗎?如果這輩子不夠,加上下輩子可好?……
當桃花再度因爲蝕骨的心痛昏倒在了我的懷裡,腦海裡突然浮現斷腸崖上,那我永生不願再記起的痛徹心扉的回憶……不,同樣的事情不會再發生第二次,我定要護她周全,讓所有傷害她的人都付出代價。可是怎麼辦,明爺的牽機毒,只有他能解。明爺他步步爲營,環環設險,我們無法不身在其中,也許從我發現開始,便以無法全身而退。於是明爺將桃花擄到地宮的那刻起,我便知曉,一切已不由我心,烽煙即將燃起,戰禍終不遠離。
浮浮沉沉終不悔,生生死死永相系:
桃花,我該拿你怎麼辦?如今,我要練那龍吟決,我終會忘了你。
桃花,我將鬼嶺留給你,希望那裡能讓你遠離紛爭,希望終有一方勢力真正護你。
桃花,不要相信任何人,也包括我。因爲再見面時,我已經盡數將你忘記,沒有了愛,只有心機。
桃花,斷腸崖上的一幕永不會再重演。我種了生死相系的情蠱,如果,我救不了你,那麼,我們死同穴。
桃花,我相信你終會來尋我,出現在我的面前,即便是傷害和利用,也不離不棄。
桃花,我退下了鎖情,終有一天,我會再給你帶上,讓你做我的妻。
桃花,相信我終會把你記起,待到亂世煙雲荼靡,我們在一同看花落無期……
桃花,我對你的記憶開始越來越淡,你的樣子也在腦海中漸漸模糊。不可抑制的心痛和灼熱感突然從四面八方涌來,突然一口鮮血噴涌而出。桃花,可是你在經歷着如此的苦痛?桃花,我不能救你,不過無妨,我們生死相系,下輩子,做我的妻子,可好?無止境的黑暗涌來,我終是頹然倒下,腦海中迴響起遙遠的旋律: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